我的父親是農(nóng)民工
一滴滴汗水
從額頭開始冒起
延著生活的軌道
緩緩流淌
流進故鄉(xiāng)的蓬勃
流進愛的玫瑰
流進每一個疲憊的夜
洗亮銹色的夢
父親的煙卷
我知道,父親的煙卷就是對命運燃起的戰(zhàn)火
每一次深強的呼吸、明晃晃的閃爍之后
就是一次沖鋒的號響,有力的回應
我知道,一條條韻白的煙升,終將
灑落頭頂,排布成一根根潔白枯榮的發(fā)絲。
從白天到黑夜,從黃昏到黎明
演繹著同一場無聲而熾烈的悲涼
22年與父親
22年。我的學識不足以讀懂
他的一個眼神
22年。在他日漸扭曲的背影里
我看不到任何埋怨殘留的痕跡
22年。我多么愿意
雙手奉上這枚整齊飽滿的數(shù)字,換回他
一只清明的眼睛-----
多久了,他沒好好地看過這個世界
與父親的通話
3分56秒。我把兩座城市之隔的牽盼
縮進了一次簡短的通話:
我首先略去揪心的抒情
其次省去你不理解的措辭
最后喊出一句‘我愛你,父親’
------
很明顯,你的哽咽一觸即發(fā)
很像我眼里的淚水
無處躲藏。無比幸福。
父親的時光
目光癱在鋼板上小憩
十二月的寒,蒼白
搗騰著刺骨的流場
一條舊社會地主手中的馬鞭
從四面八方,巡回起伏
抽著心底噌噌的怒火
抽著不容馬虎、不容推卸的質點
而我深知,身體被敲打多久
靈魂的疼,就會減輕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