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襤褸的記憶,織成了春天的絲綢》
誰把苦難和淚水
織成了
愛和溫柔;
誰把襤褸的記憶,
織成了
春天的絲綢
抖啊抖,白色的絲綢
飄向冰川,變成瀑布奔流
抖啊抖,藍(lán)色的絲綢
向上走,抹去黑幕,鋪上蔚藍(lán)色的自由
抖啊抖,綠色的絲綢
去沙漠旅游,贈給駱駝一片綠洲
抖啊抖,紅色的絲綢
從天而降,送給每一位失戀的少女
一個不大不小、正合適的紅蓋頭
滑嫩的春天,就這么織就
鮮亮的春天,就這么織就
在火焰這架熱情的織機(jī)面前,
有一雙忙碌穿梭的手
我的心,是其中柔柔的一只
而另外一只,柔柔的,則是春風(fēng)那紅酥手
《哥,在春天,我的思念有點微酸》
哥,對你的思念有點微酸。
多少個瓶裝的夜晚,
我,任由孤單泛濫,釀成褐色的春天。
哥,在春天,不要感冒哦。
請把我的思念,加熱,煮沸,彌漫
在你的房間。我可不想聽到,你甕聲甕氣,在電話那端
說什么鼻涕正沿著我們的愛情,添加了延長線
隔著一萬里,探照燈也能
把隱形的魚刺發(fā)現(xiàn)。我的魚刺啊,讓思念把你
嶙峋的瘦骨泡軟;讓生活不卡,喉嚨清澈,歌聲燦爛
讓你的生活有滋有味一點,是我永恒的心愿。
不要忘嘍,每天加點我的思念,在你的鍋里邊。
在春天,請努力加餐飯。多么希望,
下次你的擁抱,更用力一些,更堅決一點。
哥,是啊,我有點醋意盎然。
相隔遙遠(yuǎn),你是否能接收到我的微酸
我仿佛看見,你的心,正偷偷的長出了鼻子
像小狗一樣,可愛而又貪婪
(此詩以小女生的角度和口吻寫成,千萬別把本人當(dāng)成偽娘或同志啊,哈。)
《祖國啊,我不知道該如何給您尋找一個貼切的喻體》
祖國啊,現(xiàn)在,無論如何我也不想把您比喻成雞。
誰不希望您健健康康的呢?
可前幾年的禽流感,把我弄得談雞色變,不寒而栗;
這幾年的速生雞,讓我更是聞雞起不了舞,起一身雞皮
祖國啊,現(xiàn)在,無論如何我也不敢把您比喻成雞。
雞,正在都市的按摩房里紙醉金迷;雞,正在城區(qū)的洗浴中心里模仿周扒皮。
而您的倩影,永遠(yuǎn)是我心尖上懸掛的玉璧
微瑕,但圣潔無比
祖國啊,現(xiàn)在,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把您比喻成雞
母雞,在西方含義是妻子;公雞,在英語里是雄性生殖器。
原諒我吧,祖國,西方文化的東西,已在我的大腦定居
東方的傳統(tǒng),早被擠兌得氣喘吁吁,奄奄一息
祖國啊,現(xiàn)在,無論如何我也不愿把您比喻成雞
雞不會水啊,怎么跟那兩條烏賊斗法,解決東海南海問題?
在我的心里,祖國應(yīng)該是海陸空宇四棲
而青蛙只有兩棲,龍又不太高新科技,需要更新?lián)Q代、加速升級
要么老氣,要么不合時宜。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年紀(jì),要給祖國
找一個貼切、合適的喻體,
并不比再找個媳婦容易。
思來又想去,還是把我的心拉來,
臨時擔(dān)任一會兒祖國的喻體——
因為它的面積,正正好好一千二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九百六十萬陸地國土面積+三百萬海洋國土面積)!
《很多年了,我一直想偷一條河》
很多年了,我一直想偷一條河。
只要去外地,只要見到外地的河,
這個想法,就咕嘟咕嘟
從里向外止不住的冒著,
翻江倒海般沸著:
熱烈,而又堅決
01年,去上海旅游,
見到五光十色的黃浦江,我這種想法有過;
04年,去安徽考察,
見到水面寬闊的淮河,我這種想法有過;
06年,去天津領(lǐng)獎,
見到波光粼粼的海河,我這種想法有過;
甚至,09年去高青參加筆會,
見到肥厚渾濁的黃河下游段,
我這種想法,也有過。
我在心里不停的琢磨:
嗯,黃浦江不錯不錯;啊,淮河不錯不錯;
哦,海河不錯不錯;哈,黃河不錯不錯
要是一條河是一條刀魚就好了
要是四條河是一捆凍刀魚就好了
趁人不注意,我把一條或四條河塞進(jìn)旅行包,
帶回臨淄,那該有多么好呢
可,黃浦江,上海人民看得緊緊的;
淮河,安徽人民看得緊緊的;
海河,天津人民看得緊緊的;
黃河下游,高青人民看得緊緊的
我無計可施,只好饞得干咽唾沫
我沒有機(jī)會下手,只能急得無可奈何
“窮富不說,孝順不孝順不說,
誰會把自己的母親拱手送人呢?”
四地的人民異口同聲的說
南腔北調(diào),但斬釘截鐵
“把我們的喻體、靈魂、血液都偷走了,
我們還咋寫什么詩歌?”
四地的詩人雖熱情好客
但對我的盜竊,卻堅決拒絕,一致譴責(zé)
“沒見過小偷只偷光光的芹菜桿的,
有本事連我們也一塊偷了哇,
我們就是芹菜葉,我們就是芹菜葉!”
四地的人民和詩人們
揮舞著綠色的拳頭,狠狠敲打著我的鼓膜
很多年了,我一直想偷一條河。
這種想法,越來越直接,越來越強烈。
真的,我一直想給我們臨淄,從外地偷回一條河。
不管大小,不管美丑,不管清濁,
只要是河,即可。
要知道,臨淄在70年代以前有很多條清澈的河
要知道,臨淄已經(jīng)四十多年沒有河了
要知道,臨淄現(xiàn)在只有“臨”沒有“淄”了,
要知道,我為臨淄名不副實還洋洋自得
早已痛心疾首,怒不可遏!
《機(jī)關(guān)里,到處都是機(jī)關(guān)》
機(jī)關(guān)里,到處都是
機(jī)關(guān)。啊,暗器重重,險象環(huán)生。
變線,變向,急轉(zhuǎn),急停。
必須會玩假動作,才能保住小命。
據(jù)說,小羅,梅西,都曾向中國公務(wù)員討教過
過人的本領(lǐng)
機(jī)關(guān)里,每一個人,都是
機(jī)關(guān)。在人家手下嘛,就得愉快的被操縱,接受掌控。
不要跟機(jī)關(guān)人員談什么尊嚴(yán),人性
工具就是工具,用你你就得感激涕零
也別嚼古什么奴性,公公
誰也沒見過站起來的跟屁蟲、應(yīng)聲蟲、磕頭蟲
機(jī)關(guān)里,機(jī)關(guān)槍早已
斃命。在這里,無聲手槍,人手一把,最受歡迎。
沒有席位牌,就無名無姓。
沒在班子里,就不設(shè)置話筒。
在“其他同志還有沒有意見”與“散會”之間
常常是禮節(jié)性的 一分鐘
機(jī)關(guān)里,到處都是
機(jī)關(guān)。十年,我已經(jīng)治好了多動癥。
機(jī)關(guān)里,每一個人,都是
機(jī)關(guān)。我還很不合格,有時還是忍不住暴露點人性。
機(jī)關(guān)里,機(jī)關(guān)槍早已
斃命。我埋葬了自己的青春,但依然在夢里調(diào)整著準(zhǔn)星
《誰把我們的肺,制成了黑色的乒乓球拍》
人民的內(nèi)部,就這么輕易的,
源源不斷的,被打了進(jìn)來。哦,PM2.5,
再小,也是罪大惡極的反動派。
CT的亮點兒,眨巴著工業(yè)時代
的無奈。密密麻麻,鋪展開膠皮一樣的悲哀。
啊,左肺:一塊黑色的乒乓球拍。
哦,右肺:一塊黑色的乒乓球拍。
和誰比賽,都是失。罕贿@種疾病打敗,
被那種疾病打;怎么換拍,
把人輸?shù)舻慕Y(jié)局也無法更改:
贏的,是這種癌;贏的,是那種癌。
下一個對手,馬上就來。聽啊,那個叫死神
的怪球手,腳步越來越快。看啊,他手的陰影,
已漫過球臺,向網(wǎng)的這邊蔓延過來……
罷賽,還是被淘汰?呼吸內(nèi)科病房的走廊,
人類,手持兩塊拍子,一下,又一下
拍腫了自己的腦袋
《住手!額滴霧霾之神!》
——觀賞鄭躍先生的畫作《掘》有感
像火車上的司爐工,
霧霾之神,在烏云的煤堆里
汗流浹背的掘進(jìn)
鏟就鏟吧,
他還不怎么認(rèn)真。一粗心,
就有好多好多煤粉
從天而降,落地生根
漏就漏唄,
喜歡故意遺漏的
他,還喜歡到處播灑這灰色的興奮
在他眼里,所有的人都是烏鴉、蚯蚓
所有的城市都是重慶、倫敦
所有的肺都該結(jié)核,長出蘑菇云
額滴神啊,你當(dāng)你是上帝啊,
難道死亡,就是你賜予給我們的福音!
額滴神啊,你當(dāng)你是天女啊,
滿天飛舞的可全都是細(xì)小的魔爪啊,哪有哪怕半朵花的飛吻?
額滴神啊,你的積極有點過分,
還想當(dāng)部勞模呀,你這天上的鐵路工人?
內(nèi)燃機(jī)車早改成電動的啦,連鐵道部都已壽終正寢
額滴神啊,你快住手吧
春天再送炭,就等于給已婚者提親
再不住手,我就叫朝鮮金同志下令火炮、導(dǎo)彈朝著你練習(xí)瞄準(zhǔn)!
(注:鄭躍先生畫作《掘》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7f7f60f4010131me.html 向鄭躍先生致敬!大師就是大師。。
《植樹節(jié)勞動,樹們這樣與我聊起了坑》
別一看到坑,
就想到陷阱,
就想到陰謀與愛情,
就想到對方是白起、嬴政,
就想到自己是趙國的降卒,齊地的儒生
與你們?nèi)瞬煌,對我們樹而言?/div>
坑,就是新生。
無房戶搬進(jìn)新居有多么高興,
我們就有多么高興;
再婚者對新婚有多少憧憬,
我們就有多少憧憬;
調(diào)動單位的人對新單位有多么感激涕零
我們對坑,就有多么感激涕零
我們不是云彩,沒有高高在上的通病。
那些輕佻的俯瞰,多么年輕:
幾個坑,在他們眼里,成了大地的一堆漏洞。
我們不是蚯蚓,不愿狼吞虎咽著地下的暗影。
坑底的爬行,使仰望成為奢侈的事情:
它們啊,把坑口當(dāng)成了天空
人啊,學(xué)學(xué)我們行不行?
面對著腳下的坑,請像一棵自信的樹
在春風(fēng)里,高高樹起樂觀、安定和鎮(zhèn)靜
比如,可以將“栽了”理解為成功;
可以將“埋了”理解為他人的栽培、扶植與肯定
人啊,學(xué)學(xué)我們成不成?
身在坑里,你還有沒有站起來的英勇
你還能不能神閑氣定,保持向上生長的沖動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你懂啊不懂
《男人四十:作為名詞或動詞的花》
男人四十,一枝花。
在中年的春天,年齡提醒我:該開花啦
三歲的女兒問我:爸爸,花,能吃嗎?
老婆問我:老公,花,要獻(xiàn)給誰呀?
我對女兒說:爸爸這朵花,是可以吃的。
你想吃麻花,我就是麻花
你想吃爆米花,我就是爆米花
在花眼里,女兒的胃口比天還大
哈,爸爸是很香的零食,對嗎?
我對老婆說:花,現(xiàn)在不論朵,論盤啦!
我一分為二,在廚房里
把自己炒成一盤菜花,獻(xiàn)給你
又炒成一盤西蘭花,獻(xiàn)給她
她是誰呀?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姜涵妤!
怎么著?菜花里,還需要加點醋嗎?
我對自己說:香,都是虛的;色,都是假的。
比起名詞的花,中年男人更喜歡,動詞的花
心,沒花;眼神,有些花了。
比起形容詞的花,中年男人更喜歡,動詞的花
是啊,錢,我得多花
少花一點給煙和酒,多花一點給父母、岳父母、老婆孩子啊
是啊,時間,我得多花
少花一點給敵人和同僚,多花一點給愛我的家人和真正的朋友們吧
是啊,精力,我得多花
少花一點給不切實際的貪圖和芝麻一樣的烏紗,
多花一點給我的兩個西瓜:詩歌,還有齊文化
在多與少之間,理智提醒我:
男人四十,一枝花。
該花的多花,不該花的少花
抓緊開啊,別等到荼糜呀
《兩朵鼾》
爸爸,已經(jīng)脫離危險。
病床上,他靜靜的入眠,
在我右手邊,
輕輕的,
打著鼾
與爸爸橫著的病床方向垂直,
在我左手邊的折疊椅上,
已經(jīng)九夜未眠的媽媽,
此刻,終于靜靜的入眠。
她呼吸平坦,竟不再哮喘,
也輕輕的,
打著鼾
兩朵鼾夫唱婦隨,
都蓬松、綿軟
兩朵鼾琴瑟和鳴,
都潔白、圓滿
像一朵棉花糖,時而飄在我的左邊
像一朵棉花糖,時而飄在我的右邊
它們輕輕的蹭著我的臉,
我仿佛回到童年
它們輕輕的刮著我的鼻子,
有點酸,還有點甜
兩朵鼾之間
我靜靜的站著
一會兒微笑著
看看爸爸的臉
一會兒微笑著
看看媽媽的臉
漸漸放松的,有我的心,還有肌肉緊張的雙肩
我想對兩朵蒼老的白云說:
你們生下的 是山
這是爸爸在監(jiān)護(hù)室的第十個夜晚
這是下半夜,兩點
如果不是在監(jiān)護(hù)室,不是在這個時間
如果不是爸爸、媽媽都已入眠,其他病人、護(hù)士都已入眠
我真想大聲大聲的哭著,呼喊——
“中央臺的記者啊,請快來采訪
我對幸福的感言:
所謂幸福,就是微笑著守護(hù)在親人的身邊,
聽著他們的鼾聲,
親眼看著他們健康、平安的入眠……”
“上帝啊,你有沒有俯瞰
那兩朵蒸騰的白云下面,
我和爸爸媽媽組成了一個你那個“上帝”的“上”字,
等待你空降
把美麗的天堂,搬到人間!”
《陪著打吊瓶的爸爸,在病房走廊里溜達(dá),所想到的》
必須是,高高地
舉起,而不是抬起、提起。
吊瓶,在我眼里,多么像燈
(眼高手低,爸爸會痛)
必須是,輕輕地
拖著,而不是握著、攥著。
又細(xì)又長的輸液管,連著
我小心翼翼的神經(jīng),如同一根透明的繩。
(隨便亂扯,爸爸會痛)
必須是,慢慢地
牽著,而不是拉著、拽著。
爸爸,我把您比喻成
臧克家的老馬,行不行?
(拉犁拉車,爸爸也該歇歇)
必須是,在馬頭
之前,而不是在馬尾之后。
爸爸,小時候我是老跟在您身后的
小馬駒兒,現(xiàn)在,它已變身為馬童。
(該頂在前面了,爸爸高興)
穿越黑夜一樣的病情,
馬童舉著燈,為老馬照亮
歸家的路程:“爸爸,步履請放松,心情請放平!
我們?nèi)サ氖丘B(yǎng)馬島,我們不去殉馬坑!”
走過迷宮一樣的疼痛,
馬童舉著燈,不停的安慰老馬,
前方有騎士在等——健康,是他的姓名:
“爸爸,別灰心啊,再加把勁啊,
前方是春天,一路綠燈
前方是黎明,萬馬奔騰!”
《病房的走廊之一:一場病,使她成為女王》
“不好意思,請讓一讓……”
“麻煩您了,請讓一讓……”
那個矮小的老男人
一手高舉著掛著兩個吊瓶的架子,
一手撥開走廊里擁擠的人群
一邊還禮貌而又清晰的喊著,請大家避讓
哈,瞧他那樣,謙順而又緊張
活像給皇帝開道的御林軍一樣
(吊瓶架,就是儀仗)
他的身后,跟著(確切的說是吊瓶針管連著)
他打著吊瓶的妻子,又高又胖
低頭走著,一邊給丈夫拍打衣裳,
一邊還嘟嘟囔囔:
“別蹭著墻,別蹭著墻,
你看,你的衣角又沾上粉了,有些臟……”
嘿,瞧她那樣,嗔怪而又幸福
滿足得像要出巡的武則天一樣
“一場病使她成為女王,
將“男人的背后是女人”的老話
賦予了前所未有的嶄新形象”
——在病房的走廊,看見一個丈夫
這樣陪著打吊瓶的老妻活動,逛蕩
我這樣文縐縐的想,并
熱 淚 盈 眶
《表揚稿:我媳婦值得仰望,因為她給全家?guī)砹斯饬痢?/div>
有點恐高的我,在仰望。
三歲的小女兒,在仰望。
剛出院的爸爸,在仰望。
骨質(zhì)疏松的媽媽,在仰望。
八十五歲的奶奶,在仰望。
全家人都在仰望。
有的人緊張,有的人贊賞,
而我,除了上述心情而外,
還有點羞愧難當(dāng)。
在仰望的簇?fù)碇希?/div>
在顫顫巍巍的兩個凳子之上,
我媳婦身輕如燕,當(dāng)仁不讓。
像蜘蛛俠上網(wǎng),她不慌不忙。
像革命者那樣,她站穩(wěn)立場。
看啊,她接電線的那手法,
簡直與女媧沒什么兩樣
瞧啊,她上螺絲的那巧勁,
一點也不亞于女飛天劉洋
要不是在下面給你緊緊的扶著凳子
媳婦,我差點要為你熱烈鼓掌
我在想:是啊,誰有能力給全家?guī)硇腋0部?/div>
誰就可以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
一盞燈,被她輕輕擰亮
兩盞燈,被她輕輕擰亮
三盞燈,被她輕輕擰亮
全家亮堂堂,
全家人的心也隨之亮堂堂。
在大年二十八的下午,
在老弱的家人和書呆子丈夫面前,
凡是破滅的,你都給補上希望
凡是黑暗的,你都給添上光
我想說:啊,觀音菩薩啊,你是我媳婦變的嗎
啊,上帝呀,你應(yīng)該下崗,讓我媳婦當(dāng)當(dāng)
把我媳婦從高處的凳子上抱下來的時候,
我真想給她唱一曲《我的太陽》
而小女兒姜涵妤,在目睹了媽媽的英雄舉動后,
則大聲的問了句:媽媽,你好勇敢!你以前是消防隊員嗎?
《周末的早上:原來,有些棍棒可以吃嘛》
閉著眼睛,并不等于
還在夢中徜徉。
我在眼前,放置一塊
溫暖的黑暗,四四方方
貼緊疼痛的善良,
療治紅一塊青一塊的內(nèi)傷
傷,來自棍棒。在夢里,經(jīng)常:
十多個武松,把我趕下景陽岡。
飛舞的棍影,亂碼著頭上的“王”。
哦,虎一般的衙役;哦,蟹肉橫飛的公堂;
哦,嫉妒、陷害與謊;哦,真棒,真的棒
朦朧中,左邊,一根白色的棍棒,
很長很長,在我眼前晃啊晃
右邊,一根黑色的短棒,
很硬很硬,在我眼前晃啊晃
白棒子,打在我的臉上,
飄來一陣玉米的芬芳
黑棒子,打在我的肩膀,
輕輕的,沒有多少力量
正疑惑呢,兩個女打手一邊打,
還一邊嚷嚷:
“起床,起床!吃我一棒!
爸爸,爸爸,你起床我就給你吃玉米棒!”
“起床,起床!星期六早上也不能這樣,
難道我還要用甘蔗,哄你起床!”
睜開眼:左邊是三歲的小女兒姜涵妤,
手持一根玉米棒
右邊,是滿臉嗔怒的妻子,
揮舞著一根甘蔗棒
她們氣勢洶洶,她們斗志昂揚
左右夾擊之下,噩夢被驅(qū)離出場
原來,有些棍棒可以吃嘛
原來,有些棍棒很甜嘛
我喃喃自語著
咬一口玉米棒,
再咬一口甘蔗棒
在兩個女王的押解下
興高采烈的起床
《關(guān)于雪:我必須恪守,這無恥的美德》
其實,這個時代的雪,還應(yīng)該被贊美嗎?
一群工業(yè)文明的尿液,
爬到天上,
變變臉,
就以純潔的假面
紛紛揚揚的集體墮落——
我們,難道應(yīng)該贊美么?
比雨更陰險、間接一些。雪,
簡直是巧取豪奪:大奸大惡
怎么把黑錢洗成白的,
大自然,就怎么把臟水變態(tài)成了雪
請注意:舞臺上,奸臣們的臉,可都是雪白的
由唐詩中的雪,到現(xiàn)在的雪,
怎么進(jìn)行聯(lián)想,都是侮辱和罪過。
王維的白,與2013年的白之間,
跨過的是千年,跨不過的是本質(zhì)的區(qū)別。
如同:你愛的女孩,名叫小雪;
而那個放蕩的妓女,也叫小雪……
明白了這一切,在這個時代,
你還會把美好的事物,
比喻成雪嗎?聽著窗外雪地里,
一個男孩,贊美一個女孩,說她純潔的像雪
我笑了。當(dāng)然,是在心底,輕輕的,有些凄涼的笑的。
看破,但不要說破。我知道,作為時代生活的同謀者,
我必須恪守,這無恥的美德
《和世界的臟不一樣,凈就是對抗》
紅塵萬丈——
這俗世,雖不是垃圾場,
也總歸有些臟。
不得不承認(rèn):耶穌基督,釋迦牟尼,
穆罕穆德,孔子,
都是綠色的吸塵器,偉大的
吸塵器。但這些工具
太大了,小的問題
常常肇事后逃逸;
但這些工具太古老了,
現(xiàn)實,總是拒絕跑到他們的懷里
銀河,倒是可以拿來
把這世界,洗上一那么一洗
但太遙遠(yuǎn)了,遙遠(yuǎn)得遙不可及
彗星,倒是把合適的
大掃帚,可以把所有的灰塵一掃無余
但它高高的飄著,總是
與大地隔著一段距離
紅塵萬丈——
我知道,我的善良和力量,
改變不了世界的骯臟。
不過,我還可以用詩歌這塊小小的抹布
把心擦得干干凈凈,亮亮堂堂。
是啊,和世界的臟不一樣,凈就是對抗
是啊,達(dá)則兼濟(jì)天下,窮則獨善其心嘛
《隕石雨:仰望一場壯觀的墮落》
墮落就墮落唄
還不止一個
而是兩個、三個、一群、一窩
可
即使全宇宙
都是墮落者
也終究
還是墮落
墮落就墮落唄
還弄得驚天動地的
它們在天上呼嘯著唱歌:
雹雹雹,奧特了;雪雪雪,老派了
可
即使是再怎么轟轟烈烈
的墮落
也還是
理不直、氣不壯的
墮落就墮落唄
還打著雙閃呢
車隊那么快,大概只有死神這個二青敢坐
是啊,他急著要去迎娶惡魔
可
即使是再招搖、再耀武揚威
的墮落
也還是
無恥加上無恥、罪惡摞著罪惡
誰在災(zāi)難面前
再閉著眼睛,仰望著
說什么流星雨、焰火
唱什么頌詩或者贊歌
誰就瞎了
誰再說什么仰望就是滿懷崇敬
誰就是不分場合
毫無疑問,所有的墮落,
都是自上而下的
所以,我們只能仰望著
無奈的仰望著
恐懼的仰望著
驚疑的仰望著
憤怒的仰望著
沉默的逃,無聲的躲,
左右穿梭,閃轉(zhuǎn)騰挪
是的,在我的詩里,所有的人都看出槐來了
那些天外來客,其實是桑樹呢
《在李白“靜夜思”詩歌研討會上的發(fā)言要點摘編》
詩評家甲:
第一個字,就寫到了床,
很明顯,李白,就是個老流氓!
請注意:第一句里的光,做動詞講
經(jīng)人肉:明月,是個人名,可能是唐代長安某青樓里的姑娘
詩評家乙:
據(jù)我考證,李白的心臟
左心房里是一個愛美的女人
右心房里是武大郎
“疑是地上霜”里的霜
可能是潤膚霜,也可能是防曬霜,最有可能是砒霜
詩評家丙:
什么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xiāng)啊
太口語、太簡單、太平常
應(yīng)該改為低頭望明月,
舉頭思故鄉(xiāng)
這樣此詩就更后現(xiàn)代了嘛
請想象:李白在月亮之上,把云吻成故鄉(xiāng)
詩評家丁:
李白的這首詩,實在差得夠嗆
第一句、第三句有兩個明月嘛
第三句、第四句有兩個頭嘛
這些重復(fù),可都是硬傷
啊!詩仙的稱號多么冠冕堂皇!
可實際上,他的詞匯量貧窮得像烏干達(dá)一樣!
詩評家戊:
李白先生的詩,換個角度寫,就不行嗎?
原詩是李白看月亮
其實也可以弄成月亮看李白嘛!
比如這樣:我的目光,給李白鋪床
她的目光,在床下零亂如霜
李白把我仰望
我把李白俯瞰成故鄉(xiāng)!
看,哥哥玩的詩那才叫一個漂亮
哈哈,諾貝爾給莫言發(fā)獎,我給諾貝爾發(fā)獎!
詩評家們正在互相撕咬,吵吵嚷嚷,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云山霧罩般的宣講
門縫里,從大唐伸進(jìn)李白的腦袋來,
他怯生生的問:
請問這里,這里
是拆遷辦嗎?
哦,不是,
那,這里是精神病院重病房?!
姜健,男,筆名二黑、笑笑藍(lán)精靈、齊林一木。
1973年9月生于臨淄區(qū)齊都鎮(zhèn)郎家村。1993-2003年曾任十年中學(xué)語文教師,現(xiàn)任臨淄齊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自幼喜愛文學(xué)創(chuàng)作,2000年以后有400余篇作品在各級報刊發(fā)表,獲獎10余次,入選各類詩歌選集20余次,出版詩歌合集《心靈原唱》。為淄博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淄博市作協(xié)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分會副秘書長、臨淄區(qū)作協(xié)副主席兼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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