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木同事,還是從小一塊長起來的鐵哥們,一塊進的廠。那時候我總覺得老木別的能耐沒有。進廠不久,老木卻顯示了其才能,很快便取得了領(lǐng)導(dǎo)的信任,成了中層干部。從那里起,我就一直在他手下干,想超越他,卻一直受他的管制。
論長相,老木并不出色,雖然年輕,臉上卻滿是皺紋,象年久失修的老墻一樣,他氣管還不好,甚至說話還有點喘,象得了肺結(jié)核。正因為這樣,有很多人都瞧不上他,都想跟他較較勁。
一次,我跟老木下車間檢查工作,工作檢查完了,大家都顯得挺輕松,歡天喜地地開玩笑。滾刀肉來了,這人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過去曾有人惹了他,他拿出一柄刀追著那人圍著廠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那人被追的沒了力氣,給滾刀肉下跪求饒才完了事。從此,滾刀肉在廠里揚名立腕。我們正說笑著,滾刀肉一指老木嘻皮笑臉地說:“老木生就一付肺結(jié)核的身子,啥能耐沒有,象你這樣子,跟老婆做愛都喘不上氣來吧。”老木是個素質(zhì)高的人,他聽了,以為滾刀肉開玩笑,起先沒在意,可過了不久,滾刀肉覺得挺開心,就又重復(fù)了一遍,老木覺得嚴重了,讓滾刀肉承認錯誤,滾刀肉不肯。老木說:“我對自己的老婆不行,可我對你老婆卻行,不信,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滾刀肉笑了,“象你這樣黑干草瘦的人還想打我老婆的主意,來世吧。
這事大家本沒當回事,可過了幾天,老木硬粘住滾刀肉的老婆,不久,兩人便打的火熱,有人還見老木跟他老婆去一家酒巴吃飯。別看滾刀肉傻大黑粗的,可他老婆卻是小巧可人,一臉的恣色,在廠里是公認的美人兒。老木跟老婆弄得廠里滿城風(fēng)雨的,滾刀肉大概也感覺風(fēng)向不對,找茬跟老木動武。
這天,老木正在草場上畫球場,滾刀肉一見老木,就聲嘶力竭地罵了一句。老木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說:“看來,你這次來是想動粗了。”滾刀肉把衣服往地上一扔,露出一身橫肉,“今天老子非把你的皮扒下來當鼓敲。”滾刀肉剛要動手,老木一聲喝,“慢來。”別看老木身子小,卻聲如洪鐘,滾刀肉驚得先往后退了幾步。老木從地上拿起一塊磚頭,說:“滾刀肉,你說,是你的頭硬,還是這磚頭硬?”滾刀肉不知老木要干嗎,就傻傻地站在那里。老木說著,左手抓著磚頭,右朝打去,只聽的“噗”地一聲響,那磚打作兩斷。滾刀肉見了,揀起衣服一聲不吭地走了。過了幾天,滾刀肉就請老木喝酒,暗示老木放他老婆一馬。老木果然放棄了追他的老婆,后來,還真害得滾刀肉的老婆害了好長時間的相思病。從那時起,我就覺得老木是個天才,將來肯定有大成就。
93年時,老木已經(jīng)是廠辦主任了,在我們這批人中,就他混得有模有樣。有內(nèi)部消息說,廠里內(nèi)定了他副廠長的人選,上面已經(jīng)把他的人事檔案拿走了,只要是民主測驗過關(guān)了,上面就會發(fā)紅頭文。論老木的才,他能干廠長的,我有個私心,想沾老木點光,就常請他喝酒,可每次他都會看透我的心思,臨走去算帳時,人家告知老木已經(jīng)付了錢。當聽到他要高升的消息后,我又請了老木一次,為了防止他付錢,我特意把錢先交給了服務(wù)生。喝酒時,我把他要干副廠長這消息告訴了他,他聽了后,微微一笑,“你等著瞧好戲吧。”問他什么戲,他再也不吱聲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告訴你秘密的。
我跟老木一個辦公室,他主任,我副主任,可工作卻都是我干,他只是個甩手掌柜的,然而,他人緣好,一切都非常照顧我的。那以后,老木常接到一些神秘的電話,老木接完電話就走,還都是出廠,表現(xiàn)的挺神秘,我一直想了解這電話后面的故事。一次,老木接完電話就出了門,我查看了他剛接的電話,這是一個手機號,就偷偷把號碼記了下來。等辦公室里沒人了,我忍不住那個神秘電話的誘惑,就拔了過去,對方接過電話,“喂,是老木嗎?你等不急了是怎么的……”是個好聽的女子的聲音,嚇得我急忙把電話掛了。老木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可按老木的人品,他不該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過了幾天,老木又接了那個神秘的電話,就立馬出了門。見他走了,我緊跟在后。老木出了廠,穿過那片小樹林,我看見了樹叢后一個挺漂亮的女人。兩人談了好長時間的話,老木才往回走。
以后,我又跟老木喝過一次酒,我們都喝的挺痛快,趁著酒意,我跟老木說:“木哥,你現(xiàn)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在外面的事可要慎重點兒,別為一個女人誤了老兄的前程。”老木聽完我的話,酒醒了一大半,他突然大笑起來,“啊,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什么事的,我的好兄弟。”
不久,上面就來了人,還組織了一批人對老木進行民主評議,這次會議我也參加了?催@陣式,老木的官運是來了。
就在上面對老木任命副廠長的第二天,老木卻提出了下崗的要求。我勸他,好多人都勸他,他卻堅決要求下崗,大家都不明白,他在廠里干得不錯,又升了官,干嗎非下崗。然而,老木不管這些,他遞上申請后,人就不上班了。
老木的住處原是一片荒涼,后來,政府要在這里建機關(guān)小區(qū),一、二十座樓拔地而起,老木家被拆了一半,屋子竟然臨街了。老木下崗后,我經(jīng)常去找他,看他究竟準備干什么。原來,老木把房子一改造,做起了小百貨生意。這年代做這種生意的太多,利潤又低,看來這人真的是瘋了。我想,老木的生意絕做不上一年就要關(guān)門,那時候,他恐怕連飯碗也沒有了。
過了一個月,老木打電話給我,問我會打麻將嗎。我說這是強項。他說你若沒事的話就過來打會兒麻將。我放下電話就去了老木家。
一進他的門,我就感覺他變了,家里更闊了,還對門市部進行了全面裝修,經(jīng)營的品種越來越多,不象要垮臺的樣子?吹郊依镏挥欣夏疽粋人,我問嫂子呢?老木說兩人鬧了矛盾,她回娘家去了。我說,那你快去接她呀。他說,沒事,過兩天就會回來的?此荒樌淠臉幼樱矣行┏泽@,你現(xiàn)在怎么對嫂子這樣無所謂,這可不是你的性格。老木也不回答,只是做他的事。
跟老木吃完飯,我問跟誰打麻將?老木說我給她們打個電話她們就下來。說著,老木拿出手機。打完了電話,老木把桌子一擦,把麻將往桌上一攤,隨后交給我一百元錢,“她們喜歡來點刺激的,這是本錢,你可千萬別怕輸,輸了算我的,輸多少我給多少。”我說:“這哪行,來點小的我還行,如果來大的,我不敢玩。”他說:“數(shù)目挺小的,大家只是為了玩而已,你若輸沒了,我們就結(jié)束戰(zhàn)斗。”
正說著,進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在小樹林里見到的那個女人。老木指著這個女人介紹說:“劉太太,我們組織部劉部長的太太。”又指著另一個說:“周太太,財政局周局長的太太。”寒喧之后,我跟老木打?qū),一陣挫麻聲后就開始了。
我們賭的數(shù)目極小,一臺牌一毛錢,一圈牌下來,我跟老木沒開張,劉太太三和,周太太一和,我賣一次,老木賣三次。頓時,我對老木打牌的水平表示懷疑起來。
重新洗牌,碼牌,一會兒功夫,就看到劉太太猴急,看她吃的牌我知道她可能是條子一色,所以,凡是條子我都不敢出。過了二圈,老木抓起一張牌,口里說著,“我聽和了。”說完,打出一張二條,我叫了一聲,“劉太太可能就吃這張牌。”話音剛落,對面就傳來劉太太那讓人動心的笑聲,“和了,清一色,卡二獨聽,一條龍。”說完,把牌一推,“瞧多么寸,這二條是獨張了。老木呀,你怎么舍得打呀,咋晚跟弟媳沒睡好吧。”老木笑了笑,“我哪有你劉太太那么浪漫。”就這一把牌,劉太太贏了好幾塊錢。又轉(zhuǎn)了三圈,我和了一把,老木和了一把,其余全是劉太太周太太在和,最后一把又是劉太太和,樂得劉太太直說:“卡八筒,和了。如今可真象人說的,陰盛陽衰呀。”說著朝老木投了個媚眼,“老木,你陽衰嗎?”老木也說:“我陽衰不陽衰,你還不知道。”說的兩個太太哈哈大笑。
也不知打了幾圈牌,劉太太說累了,想回家,周太太說我們明天再來,反正在家又無事可干。說著,她問我,“這位老兄,明天有空嗎?”我說看情況吧。她說:“那怎么跟你聯(lián)系呢?給你打手機?”我笑了笑,“我沒有手機。”這時,劉太太把她的手機拿給我,“我這手機挺舊了,反正我家里還有一部,這部你先用著。”我不接,我哪能用女人的手機呢,何況還是女人的。老木說:“這樣吧,我這手機倒是早想換部新的,正好,把這部手機給你用吧。這樣,你也用著放心,畢竟是哥們嗎。”說著,老木硬把手機塞到我手里。再不接就有些不盡人情了,我就把手機裝進了口袋。
兩個太太要走了,老木把一桌的零錢直往兩個太太的手里塞,兩個太太說那幾塊錢就算了吧。老木說:“俗話說的好,賭場無兄弟嗎,你們贏也不容易的。”兩個太太把錢放到桌上,老木直把錢放進兩個太太的口袋里,這才去送兩個太太,我要裝牌,等推倒老木的牌,我恍然大悟,這把牌老木也和八筒,他在劉太太的上首,應(yīng)該先她和的,看來,這次挫麻,是老木故意做出來的,只是讓兩個太太高興,這時我才想起來,在打牌的過程中,有好多次都是老木故意給劉太太周太太放水讓她們和的?衫夏具@樣輸究竟為了什么?
送走了兩位太太,老木問我明天有空嗎?跟劉太太周太太這樣的美婦在一塊打牌我恨不能呢,忙說有空。
第二天,我的手機便忙個不停,都是找老木的,其中還有三個是女人的聲音。還有一條短信是這樣寫的:木,方便嗎,我今晚去你家。回信。你的麗。我感覺不對勁,忙給老木打電話,告訴他這些情況。老木說,你把手機給我拿來,快點。我怕誤了老木的事,忙打的給他送去。他接過手機就把里面的卡取了下來,“我忘記給你換卡了,這是新卡,馬上就能用的。”我不想再用他的手機,說:“手機還是我自己解決吧,用你的手機多不好呀。”他說:“這手機我早就想換了,看,我新買的手機,還可以吧。”我一看,他手上一部新手機,蠻時尚的,功能還全。我想到了手機里那個給他發(fā)短信的麗,就問他麗是誰?他說,大概有人發(fā)錯短信了吧,如今象這樣的事在手機上多著呢,長了你就知道了。他雖然這樣說,可我分明看到了他面部讓人不易覺察的一種奇異的表情。
第二天我還沒有下班,就接到老木打來的電話,讓我去他家里挫麻,我說正在班上,下班吧。他說,三缺一呢,你馬上過來吧,今天的工資我給你開。我笑了,剛要說話,里面換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兄呀,聽出我的聲音嗎。”聽聲音是劉太太,如今換到電話里特別耐人尋味,還動聽,象是中央臺的節(jié)目主持人,我說你是劉太太。那邊傳來一種鳥鳴般動聽的笑聲,“你好耳尖,過來吧,三缺一呢,我們都是老搭檔,別人我還不肯跟他玩呢,是不是舍不得那幾個工資呀,有老木給你撐著,他是大款,財大氣粗,吹口氣都能刮八級臺風(fēng),讓他給你開工資。”我對劉太太的印象特別好,她打來的電話我當然不能怠慢了,就請假去了老木家。
來到老木家,三個人已經(jīng)把麻將準備好了?吹轿遥瑒⑻f:“喲,大忙人來了,快坐吧,就等你呢。”對劉太太這樣親昵性的問話,我感到特別親切,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說:“哪有貴夫人忙呀。”她笑了,“是呀,我們忙,忙著玩唄。不玩又能干什么呢,肩不能扛,手不能干的,象我們這樣的人誰都不肯要的。”我說:“你不能這樣說,你若搞藝術(shù),保準比中央電話臺那些模特們都強。”這話說的劉太太樂了,“好,那你努力些,等你干上了中央電視臺的臺長,也給我留個位置。”我說:“我要是干了臺長,就辦個學(xué)麻將節(jié)目,讓你做主持,使出你的手段。”說的大家都樂了。
打牌前,我去了一趟廁所,老木緊跟著我,趁沒人,交給我一百元錢。這次打牌我學(xué)乖了,不是給劉太太送和,就是給周太太送和,樂得兩個太太直拍巴掌,老木顯得也特別興奮。可總是輸,心里別扭的很,又是陪兩個漂亮太太打牌,象在做男妓,有種曲辱感,有時真想痛痛快快和兩把,把男人的面子找回來。有一次,我摸了一把好牌,就等著和,面上便有些急了。正等人賣和呢,老木突然來了電話,他剛出門,就喊我讓我去一會兒。我出去,老木說:“兄弟,你是不是和三筒呀。”我說:“對,你怎么知道?”“看你吃的牌,還能看不出來。我打了多少年的牌了,這還能瞞得過我。知道吧,你下手劉太太也和三筒,讓給她吧,就算哥求你了,快去吧,免得讓她懷疑。”我聽了,不好說什么,心里說了句:活的太累。
回到牌桌上,只摸了幾張牌,老木就賣了三筒,我心里一高興,早忘記了老木的提醒,高叫一聲,“和了”,這時,老木說:“老弟好眼力,你怎么知道劉太太吃三筒聽和呢,啥時候?qū)W了這本事,趕明兒個我也跟你學(xué)學(xué)。”剛罵了老木一句:老奸巨猾。也只好眼看著劉太太把牌一推,眼眉一挑,興高采烈的樣子。一看到這張笑臉,我一肚子的煩惱才煙消云散了。當這張笑臉綻放的那一刻,我心里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嫉妒,這么漂亮的一個美人兒,偏是別人的太太。
這次牌局有我的配合,兩位太太玩得特別開心。臨走時,劉太太對老木說:“老木,你這地方這么大,干嗎不加一間房,太太們沒事了,也來你這兒消遣一下呢。老木聽了,說:“只要劉太太樂意,這蓋個房子不是小菜一碟嗎。”
兩周了,沒有老木的任何信息,心里惦記著那位劉太太,想給老木打電話去吧,又怕牌桌上輸了錢老木不給出,沖動了幾次還是忍住了。
又過了幾天,接到老木的電話,說人家兩個太太覺得我這人挺好的,專門請我來打牌。接到信,我心里有些興奮。有老木出著打牌的錢,即玩了,又能欣賞到劉太太周太太,真是一舉兩得。
這次我去的挺早,總白吃老木的,我也有些過意不去,這次我給老木帶了兩瓶好酒。到了老木的小店,我都不認識了,裝飾的煥然一新,象要結(jié)婚似的。一進門,屋子里富麗堂皇的,看到老木老婆,我說:“嫂子,若不是看到你,我還認為老木又要結(jié)婚呢。“他老婆說:“他不是不想,可他還能找一個對他這樣好的女人嗎。”老木一搖頭,嚴肅地說:“不不不,找不到了。”那樣子讓我想起了趙本山,心想:老木兄真是個天才,別人無法能比。看我拎著兩瓶酒,朝他的小鋪里一指,“你老弟太俗,瞧,我的小鋪里,什么好酒沒有,今天我高興,我們來瓶五糧液。”說著,他拎來一瓶五糧液,“這是劉太太送來的,這酒你別擔(dān)心是假的,這都是人送禮的酒,絕對假不了。”說著,老木起開瓶蓋,頓時,滿屋香氣撲鼻。我們哥倆喝著酒,他臉上多了一道美麗,他說這段日子賺了在工廠里幾十倍的錢。我覺得他說的有些太樂觀,就問,“你這種小生意怎么能賺那么多錢?我有個朋友也做這種生意,連個高工資也賺不上,只夠生活費的。”聽我說了,他只是笑而不語。
我們喝酒的當兒,老木的鋪里來來往往的人不斷,有買東西的,也有回收的禮品,看樣子生意還好。我說:“這里的人流不斷,看來你發(fā)財另有門道。”他鼻子“哼”了一聲說:“賺老百姓的錢,難。”我問他為什么,他喝了一口酒,就再也不說話了。這時,劉太太來了,手里提了好幾個大包,老木連忙接過來,把東西取出來,都是些好酒好煙。然后,老木交給劉太太一摞錢,都是百元的票子,劉太太說:“喲,這么多錢,是不是太多了點。”老木說:“都是自己人,別客氣了。”
劉太太看到我,說:“小老弟來了,挺夠意思的,我對你印象特別好,卻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在哪里發(fā)財呀。”不等我說話,老木說:“我這個兄弟叫楊偉,素質(zhì)可高呢,會寫小說的,沒準就把你劉太太寫進小說里。”劉太太高興了,“喲,官我見的多了,可就是沒有見過文人,你這樣的大文人,可別嫌我們素質(zhì)低呀,影響了你就不好了。只是你叫陽萎,男人叫這名字不太好聽,現(xiàn)在的男人們都忌叫這個。”看來,劉太太是對我的名字誤會了,我只好說:“劉太太,我叫楊偉,是姓楊的楊,偉大的偉。”劉太太說:“噢,偉大的偉,那不成了偉哥嗎,陽萎,偉哥,你的名字怎么總跟這些東西聯(lián)系著呢。別管哪個偉了,總起來說,這名字不好。知道你的素質(zhì)高,我們素質(zhì)低,有說的不好聽的地方還是讓你原諒。”我說:“你可真會說話,我可沒有這種想法。只是跟你這樣美麗的太太打牌,也算是一種享受吧。”劉太太笑了,“喲,老木啊,你這朋友也跟你學(xué)會了吧,真會夸獎人,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老木說:“老弟不會夸人的,都是因為劉太太長得美吧。”劉太太樂了,“別夸我了,長得美還是人往外扔的貨呢。”說著,劉太太嘆了一口氣。老木聽了,忙把話題岔開,“劉太太,今天沒事吧,找人湊個手?”劉太太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掏出手機拔了個號,“袁麗,有事嗎,來老木這兒湊個手吧。”
過了兩分鐘,周太太來了,手里也帶著好幾個包,包里也裝了許多高檔的煙酒,老木同樣給周太太一摞錢,在給周太太送錢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老木往周太太的手上輕輕地捏了一把。想起那個給老木發(fā)短信的“麗”,我心里突然一驚,這個周太太也叫麗,是否就是那個發(fā)短信的麗呢。
辦完了業(yè)務(wù),大家說笑著進了一間屋,這屋里象酒店里的房間,屋頂上一圈燈,屋里收拾的干凈利落,里面有酒有煙有茶飲料,還有吃的東西。老木見我發(fā)愣,就對我說:“那次劉太太讓弄間打牌的房子,我就弄了一間,你是文化人,看我弄的怎么樣,有情調(diào)嗎?”不得不佩服老木的天才,房間弄得非常有創(chuàng)意,即亮麗又不俗,是一個休閑的好地方。
這次一進了老木的牌室,劉太太對我沒有了生疏感,話匣子就打開了,“我們家老劉跟那個死不要臉的女人,關(guān)系都公開了,他昨天寫了個離婚協(xié)議書讓我簽字,哼,美的他,我就不跟他離,拖死他。沒準時間長了,兩人也沒了感情,我還跟老劉是兩口子。我現(xiàn)在也掌握他弱點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跟我去法庭,怕丟人,有些事他做的過分了,我就去組織部鬧,他們都怕我。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干,就讓他養(yǎng)著我,有錢花著,有地方玩著,玩牌,聊天,興致好了,我還玩男人。”她說這話的時候,恨恨的,象這樣美麗的女人讓人拋棄真讓人生憐,頓時,我心里有種惜香愛玉的滋味。抬頭看她,她的目光正好跟我相碰,我覺得火光一閃,心里象觸電一般。
這次打牌我只給劉太太賣和,周太太一邊有意見了,直說我有“花心”,我說我只有一顆美心,哪有花心呀。周太太說:“你們男人都這樣,有花心還愣不敢承認,都學(xué)歷史上那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其實吧,他為么坐懷不亂,一是沒有那功能,二是那女人長得特丑,讓他沒有激情,三是有性病。孔子是圣人吧,他見了南子還一肚子想法呢,圣人都如此,何況你們這些凡人呢,對吧。”說的大家都笑了。周太太繼續(xù)說:“歷史上我最喜歡項羽這樣的男人,敢愛敢恨,所以,霸王別姬千古留名,跟了這樣的男人,死都值了。”我說:“沒想到,周太太對英雄還挺有研究的。”周太太不管我說的話,說:“你,你樂意做項羽還是做柳下惠?”我說:“你這樣說了,我還敢做柳下惠嗎,那不成太監(jiān)了嗎。”劉太太一陣子沒話說,這會兒搶著說道:“喲,你們男人誰都不想做太監(jiān),可有些男人本來就沒有第二功能,卻偏要充當項羽。”頭一次聽到這個詞,我問她,“什么是第一功能?”她笑了,“瞧人家文人就是會說話,不問第二功能什么意思,卻問第一功能,告訴你吧,第二功能就是除了尿尿之外的功能,懂了嗎。”說的我們都笑了。
從老木家走的時候,是我跟周太太劉太太一塊出門的,我目送著兩位太太走進了機關(guān)小區(qū)的樓,看到劉太太扭動著那一身美麗的曲線,性感十足,隱隱有些性沖動。我感覺這個劉太太象電視里的萬人迷,我好象是喜歡上了這個劉太太,突然對劉太太的丈夫有了一種想見的渴望,這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風(fēng)度翩翩的人呢?對劉太太的吸引力這么大。
終于有一天,我見到了劉部長,是在區(qū)里的電視上。那是在區(qū)里的一次會議上,他上了電視,原以為這個劉部長相貌堂堂,跟陸毅一樣的帥氣,可這人跟我想象中的人截然相反,倒象是個武大郎,又黑又矮,臉上象是年久失修的城墻一樣,怪模怪樣的。有句話叫,鮮花插在牛糞上,在他倆的身上使用最恰當。
老木有好久不跟我聯(lián)系了,我每天都盼著老木來電話,可你越盼,電話總也不來,象是老木知道我的心思一樣。那一陣子我真有點瘋了,想打電話給老木,可拔了幾次都主動掛掉了。心里一直在想念著劉太太,其實我沒有別的什么想法,即使是只跟她打打麻將,說說話我也覺得挺愉快。男人對性都特別敏感,其實,對性,男人也有好幾種,一種是情調(diào)型的,講究感情,即使在一塊講講話,調(diào)調(diào)情也頗感愉快,我就屬于這種類型;還有一種是花心,對性有一種渴望,非要跟女人發(fā)生性關(guān)系才能滿足,可一旦有了關(guān)系,兩人的感情也就變淡了。
眼看過了一個月了,仍然沒有老木的消息,我急了,就打電話給老木,是不是把兄弟們給忘了。老木在電話里說:“最近機關(guān)小區(qū)突然上了許多回收禮品的小賣部,還有幾個是機關(guān)里的親戚辦的,把我的生意給沖了。劉太太已經(jīng)跟丈夫離了,丈夫給劉太太一套房子,還有一大筆錢,劉太太去別的地方住了。雖然劉太太也常找他打麻將,可已經(jīng)斷了財源,這個月我正修房子呢。”我說:“你修房子也應(yīng)該跟我說一聲,幫幫忙嗎。”老木說:“不用了,你有空的話,過來我們一塊喝點,劉太太還經(jīng)常想你呢。她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聽了這話,我心里格登跳了一下。我決定去老木家去一趟。
來到老木家,老木蓋樓了,象個大賓館,挺豪華的。再看四周,周圍的小賣部竟然有七、八家,人家不象老木搞地下工作,門外大模大樣地寫著“回收禮品”,看來,老木的生意也做到頭了。來到門前,門是內(nèi)鎖的,我敲門,里面沒有動靜,也沒人來開門,憑直覺我知道里面有人,我就給老木打手機,老木接了手機,說他現(xiàn)在正在外面呢。我剛要走,突然想到劉太太,希望能突然看到她。正想著,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回頭一看,正是劉太太,仍是那么光彩照人,此時,她手里牽著一條狗。她突然的出現(xiàn),我覺得我內(nèi)心的秘密突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樣,臉肯定變成了一塊大紅布。劉太太問我,“喲,好長時間沒見你,又年輕了。”我象是做著美夢中,突然被人弄醒了,嘴里就反應(yīng)慢了,“你,你,怎么在,在……”她嚴肅地說:“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呀?”我說:“我來找老木呀,他不在。”她說:“肯定在,剛才我還跟他通過電話呢,走找他去,我們再玩他四圈牌。” 我跟劉太太敲了半天門,仍然沒有開。劉太太說他家里肯定有人,我們躲在一邊看,究竟誰在他家里。
我跟劉太太坐在一個土堆上,一邊聊天,一邊等,時間過的飛快。過了半個小時,老木家的門果然開了,意外的是,從里面走出來周太太。劉太太看到了,口里罵了一句,“這個小娘們,連老娘都沒想到,高,實在是高。”
劉太太罵完了,說:“我要給老木打個電話,看他說什么。”說著,她開始給老木打電話,“老木,這會兒有空嗎,玩幾圈?好,那我過去了。”她掛了電話,說:“走,他讓我們?nèi),去他家里看他說什么。”
一進門,老木一見我們倆,大吃一驚,“你們這是……”劉太太說:“巧了,碰到一塊了,就你自己在家呀,三缺一。”老木說:“要不然,我喊一下周太太。”說著,他給周太太打電話,三分鐘不到,周太太來了,見到我倆,親的跟久逢的親人一樣,還跟劉太太擁抱了,“好久不見,我真想姐姐了。”劉太太有些答非所問地說:“我倒是有些想老木了。”我唯恐劉太太說出剛才的事,就說:“別人都有的想,只是我可憐呀,是個沒人理的東西。”劉太太非常大方地把我擁抱了,“我想你呀,這么可人的小文人,我怎么可以冷落了呢,過去為的是那個死不要臉的,現(xiàn)在解放了,我什么也不怕了。”我說:“劉太太你也讓我好想呀。”劉太太突然把身子躲到了一邊,“你喊我啥,劉太太?死了。我現(xiàn)在是你李姐。”我故做驚訝地問,“怎么著,你……”“離了,這倒痛快,如今成了自由人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心情大概還有些傷感。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個武大郎似的人物,竟然惹得她那么愛。
這次挫麻進行的非常平靜,老木也不象先前那樣對劉太太特別照顧,我們四個人互有勝負,只是對待周太太,看上去比劉太太要上心了。有幾把牌都是老木有意賣給周太太的。大概怕劉太太埋怨他吧,有一次,老木抓起一張三條,往桌子上一放,“李姐,這張牌你大概等不及了吧,我現(xiàn)在聽和了,俗話說,聽和不怕賣,給你吧。”他剛把牌放到桌上,李姐抓在手中,“老木,我就佩服你,察言觀色,聰明透頂,你若不是出身差,就是個總理的料。”說的大家都笑了。
送走了李姐、周太太,我也要走,老木說,你今天沒事的話,跟我出一趟門。我答應(yīng)了他。出門時,老木竟然從他的院子里開出一輛車來。我驚奇地問,“你什么時候買的車?”老木毫無表情地說:“如今買車都成了家常事了,買個車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的。今天你看出門道了嗎,人家李姐可是對你有點好感,趁機把她搞定算了,我看你對她也算是挺有興趣的,你們就不要光搞精神戀了。”我說:“你這不開玩笑嗎,我老婆怎么辦?孩子怎么辦?那問題來了。”老木笑了,“算了吧,兄弟,倘是李姐追求你,這些問題你是很會處理的,你這種人不可交,口是心非,偽君子。”我一下子臉紅了,老木看人就是透。
坐在老木的車上跑了二百公里,到了一個挺偏僻的地方,我問這是什么地方。老木說,不要問,你只管跟著。一下車,這里竟然是一個狗市,整個一條街全是賣狗的。老木看到好的狗,都會買上幾條,一會兒功夫,他那車上便有幾十只狗了,都是那種小叭兒。我問老木,“你要辦飯店呀,買這么些狗。”他看都沒看我一眼,“這叫‘狗’?沒學(xué)問,這叫寵物。這話你要守著李姐說,她準會抽你。說起李姐你就興奮吧,等回去后,我給你跟李姐牽牽線,看你們有沒有緣。”一句話說的我心里熱乎乎的。我人雖然跟著老木,心里卻一直在想著李姐。
往回走的時候,老木拉上了一車的寵物,我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我們回到家,迎面碰上一個太太,手里牽著一只寵物正在散步,老木把車停了,看到老木,她招呼道:“老木,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這陣子忙什么呀。”老木說:“這會兒不是又下崗了嗎,到處找工作呢。”她說:“你這種能人,還需要找工作,又有新項目了吧。看你裝飾的門臉那么闊,要開超市吧,大家可都鼓著你開超市呢。”老木說:“我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哪有錢辦超市呀。”她說:“你不辦,別人可辦起超市了,看你的左鄰右舍,不都把小賣部變超市了嗎。”我朝車外一看,外面還真有幾家超市拔地而起,夠規(guī)模的。看來,他們蓋起了豪華的超市,都趕在老木開業(yè)之前開業(yè)了。
這次,我真替老老木急了,“別人都成超市了,你怎么就不著急呢?”老木一笑道:“如今誰還給領(lǐng)導(dǎo)送煙酒啊,想發(fā)財,就要靠領(lǐng)導(dǎo),單靠老百姓能發(fā)財嗎。”我說:“那你就這樣下崗了。”老木說:“走著看吧。”
直到老木開業(yè)了,我也去湊了個份子,這時我們才知道,老木那豪宅竟然是一座“寵物館”,里邊中國的、外國的各式各樣的寵物狗應(yīng)有盡有。
老木的“寵物館”開張了,高興得小區(qū)里的太太們手舞足蹈,這些太太們大都賦閑在家,又無事可干,就盼著有這么個地方享樂呢。老木在寵物館內(nèi)專門為她們空出了好幾間房,等太太們來了,里面玩的東西都有,撲克麻將,想玩撲克的玩撲克,想打麻將的打麻將。想看人打牌的,便沖上好茶,供太太們享樂。時間長了,不但太太們的寵物從老木這里買,而且還給老木介紹買主。一時間,“寵物館”成了太太們和狗們的樂園。
來這里玩的人,也不全是來買寵物的,有些就是為了來玩。象李姐、周太太,她們都有好幾只寵物了,買只寵物也只是交換、送人,還給老木介紹主顧。因為都是老搭檔了,玩起來也特盡興。老木不開百貨店了,時間便非常充足,打麻將的時候,李姐、周太太還總是牽掛著我,有時,老木想配個別人配對,李姐、周太太都不肯,無奈,老木只好給我打電話,我們四人總是一架。那是一個星期天,外面下起了雨,我正在家里悶的慌,李姐給我打電話,約我去老木家。我不敢怠慢,就打了個的直奔老木家。
進門的時候,大概由于下雨的緣故吧,只有老木跟他老婆在家。他老婆看到我,說:“你們這幫男人呀,休息也不在家陪老婆,都想跟這些富太太們蹭一腿是吧。”老木老婆原先說話可不這樣的,猛一聽還真不順耳,站在那里挺尷尬的,老木說:“就你話多,人家李姐就跟他順眼,點名‘炒腰花’呢。”老木老婆屬于那種老實推到爬不起來的鄉(xiāng)下女人,老木這一說,她急忙走了。
正說著,李姐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只寵物。一進門,她指著老木對懷中的寵物說:“鞏俐,叫爸爸。”那尤物也真聽話,“汪汪”地叫了兩聲,興奮的李姐樂得合不攏嘴,“看,你是它爸爸。”老木說:“它叫我爸爸,是不是叫你媽媽呢。”李姐說:“你想的美。”老木指著我說:“噢,我忘了,它應(yīng)該叫老楊爸的。”李姐的臉上飛起一片紅霞,急忙別話題岔開,“嫂子呢,快來收拾這個東西,你看我好欺是怎么呀。”說著,咧著嘴大笑。老木說:“我們中國的電影明星都去你家了。寵物叫這個名字,這不糟蹋明星嗎,鞏俐可是我的夢中情人,尊重我的感情好不好。”
說話的當兒,周太太也進了門,她聽到我們大笑著,就說:“只有一聽到男女在一塊這么浪笑,就知道說的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事。老木,對吧。”老木直點頭。
我們進麻將室的時候,正巧又有幾個太太來了,她們說雨天心情特別不好,不如來老木這里散散心,打打麻將。老木朝他老婆呆喊,“惠芬,來人了,沏壺茶來。”
一會兒,惠芬便開始忙里忙外,去侍候那些闊太太們?nèi)チ恕?/p>
我們剛玩了一圈,李姐的手機響了,她拿著手機就出了門。等她回來,說:“幾個,對不住了,我今天不奉陪了,有點急事,我得趕緊走。”說著,就要走,周太太說:“李姐大概要踏紅運了吧。”李姐笑笑,“等改日再告訴你。”說著,人就走了。
李姐走后,老木想再叫個人來,我心里一肚子的不痛快,周太太也不肯,麻將局就散了。
心里念著李姐,就跟老木告辭。我剛出門,突然想起忘了我的包,一進屋,老木跟周太太擁抱在一塊?吹轿遥瑑扇粟s緊松開,周太太一張臉紅到耳跟,老木故意揉著眼睛說:“迷了眼,周太太要給我看眼呢。現(xiàn)在沒事了。”說著,還尷尬地笑了。
出了老木家的門,我一點心思都沒有,就一個人漫步在雨中,心里卻一直想著李姐。這時,我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李姐的,她說讓我趕緊去一家叫紅玫瑰的咖啡廳。
李姐的話我不敢怠慢,打的去了紅玫瑰咖啡廳。剛一下車,李姐就在一邊喊我。我走過去,李姐說:“最近談了個對象,感覺不錯,沒想到,這人是個偽君子,他占了我的便宜,想跟我散,還想讓我提。今天他約我來,我還以為有什么事呢,原來跟來一個小妖精。我沒辦法了,只好借你來用一用,你不見怪吧。”聽她說的話,心里雖然酸溜溜的,可既然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能說什么呢,只好默認。
看我不作聲,她有些急了,“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自私,只想占人便宜,還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看她生氣的樣子,我又有些不忍了,女人這個時候就是精明,她看我的樣子,知道我已經(jīng)消了氣,一把拉過我的胳膊,環(huán)了過去。
我們進咖啡廳的時候,李姐說的“狗男女”正說的開心呢。李姐故意走到兩人面前,喉嚨里“哼”了一聲,男的抬起頭,不看李姐卻看我,那笑聲突然象被孫猴子給點住了,凝固在那里顯得特別難受。
姐點上菜點上酒,都是最高檔的那種。第一次跟李姐單獨在一塊,我還真有些不太自然。李姐看到我的樣子,說:“看來你還是需要歷練,跟女人在一塊不要那么堅強么。瞧人老木,見到女人穩(wěn)如泰山,卻一肚子男盜女娼,那才是情場老手呢。”這時,我一顆狂躁的心才逐漸安定下來,“你怎么知道老木是這種人?”李姐說:“他跟周太太的事你還沒看出來?還有……他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李姐說的“還有……”,潛臺詞應(yīng)該是“我”,這事,我還真沒想到。
初次喝酒,我見識了李姐的酒量,她酒喝多了,開始大罵老木,說她的百貨店都是她扶持起來的,她把人家給老公送來的禮物都送給了老木,還幫著老木聯(lián)系業(yè)務(wù),老木在這上面賺了很多錢。有一次,老木請她喝酒,在酒里放了安眠藥,她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光了身子,老木就這樣占有了她。以后,兩人的事讓她老公知道了,老公原是個十分本分的人,就因為這事,他也學(xué)會了泡女人。這樣倒也罷了,老木還勾引周太太,兩人背著我干了許多男盜女娼之事。她曾問老木,她被逼離婚了,讓老木也離,兩人成夫妻,可老木就是不開口。這種男人真難對付。
等李姐的酒有些醒了,我要送她回家,她說:“你也別假正經(jīng)了,我們?nèi)ベe館開個房間,象老木當年對我那樣。”一聽這話,我才發(fā)現(xiàn),我這人太迂腐,太封建,象這種事還真辦不到?次要q豫,她罵了我一句,“你這人膽小怕事,沒多大出息。老木怎么跟你這樣的人成了朋友呢?”我還想送她回家,她擺了擺手,自己打的走了。
看著車尾發(fā)出的青煙,我覺得不是車在視野里變小了,而是我自己變小了。
第二天,李姐給我打手機,說:“昨天我醉了酒,在你面前沒失態(tài)吧。我可一直把你當成我心中的白馬王子呀。”我說:“沒失態(tài),沒失態(tài)。”李姐說:“你今天沒事吧,我請客,喊上老木跟袁麗。”我說沒事,就等你的消息了。
一會兒,李姐打電話過來,說老木要開車來接我,車上早坐著周太太。我們坐上車去了得月樓,李姐要了最好的菜,還要了幾瓶五糧液。她還要酒,老木說:“你擺闊呀。”李姐說:“你以為這世界上就你有錢,這次我也讓你老木看看,我雖是個女流之輩,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
酒還沒過三巡,李姐喝的急,也猛,就喝的差不多了,她一雙發(fā)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木,老木不敢面對她那雙眼睛,就裝醉伏在了酒桌上。李姐喊了一聲“老木,你起來”,老木就一直伏在桌上發(fā)木。李姐又喊了幾聲,見老木不動,就開始罵道:“老木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真是個見利忘義的東西,憑你的本事能發(fā)財嗎?還是不多虧了老娘我嗎,還有你蓋的樓,誰給你辦的?可你辦了些什么事呀,用藥把我弄迷糊了,侵占了我的身子,還背著我同別人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誰好嗎。我知道,你抬起頭來,怎么,裝熊了。裝熊我也要罵你。你以為我跟老公離婚了,我就沒有用了嗎,真是狗眼看人低,實話跟你說吧,我現(xiàn)在又跟老公和好了,昨天晚上我還跟我老公睡覺來著。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從今往后,你再也不要跟我來往。”看她罵的起勁,酒宴上的氣氛已經(jīng)變壞了,周太太一把拉住好,“李姐,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消消氣吧,你看,老木喝醉了,明天我找他,看他敢拿咱李姐不當。”李姐不聽,竟然拿出手機,給組織部的人打了個電話,讓人來接她。
不一會兒,組織部的人給李姐打電話,說車來了,就在飯店外等著呢。李姐也沒跟我們道別,人就走了。
李姐一走,我跟周太太非常尷尬地坐著,然后,周太太把老弄醒了,對老木說,你酒醒了嗎,人家李姐可是走了。這時,老木頭抬起來,“我有些醉了,你們喝呀。”我跟周太太都說不喝了,沒事的話,我們走吧。老木摟摟眼,說那我們走吧。
我們坐上老木的車,彼此都很尷尬,誰都不作聲。老木一上車,似乎有些精神了,他說:“楊偉,袁麗,剛才李姐罵的誰呀?那么猖狂。”我跟周太太只好默不作聲,我想笑,又不敢笑,說老木醉了吧,他還知道李姐罵人;說他沒醉吧,那他的肚量也真夠大的,我們能說什么呢?我就佩服老木這點,能上能下,敢作敢當,象個男子漢,可只要對自己有利才行。
第二天,老木打來電話,說:“劉太太又跟那狗娘養(yǎng)的和好了,我看,你最近跟劉太太約個場合,我請客,都是朋友嗎,時間長了不聯(lián)系都不認識了。”
隨后,我約劉太太,說想請她客。劉太太嗲聲嗲氣地說:“現(xiàn)在我跟老公好了,你們覺得我有用了,都來請我了。好罷,我跟你老弟好象是有那么點小緣份,你說吧,去哪,我一準去。”于是,我跟劉太太約好的地點,便通知了老木。老木聽了,一陣高興,說:“晚上你過來吧,我們兄弟喝上一壺。”我說晚上沒空,老木在電話里停了半天,才說:“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
到了請客的時候了,我和老木周太太在酒店門口等著劉太太。手機響了,老木說:“最好別是劉太太的,那樣的話,她就有可能不來了。”我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是劉太太的。一聽這話,老木急得不得了,“這下完了,這下完了。”劉太太在電話里哭開了,“你們快來吧,我爸住院了,在中心醫(yī)院。”沒等我問,劉太太就掛了。
跟老木一說,老木笑了,“真是天助我也。”我說:“人家都住院了,你還幸災(zāi)樂禍。”老木說:“快點,我們?nèi)メt(yī)院。”
等我們趕到醫(yī)院,一見到劉太太,她眼里充滿了淚花,她一把抓住老木的手說:“我就知道你能來?烊タ纯窗,我爸快不行了。”老木說:“劉太太,您可千萬沉住氣,有什么困難有我呢。”說著,他掏出一摞錢,交給劉太太,劉太太哭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我的好兄弟呀。”
劉太太的父親是心臟病,人已經(jīng)被送進觀察室。我們在外面焦急地等著,劉太太一邊往觀察室看,一邊往門外瞧。過了會兒,來了一幫人,圍住劉太太問這問那的,看樣子是劉太太的姐姐弟弟們。他們說了好長的時間,其中有個人女人把劉太太拉到一邊,手里交給劉太太一百元錢,“五妹呀,我跟你姐夫都下崗了,家里只有這點錢,都給你吧,爸的事就全靠你了。”剛說完,那幾個人有一百的,有二百的,最多的是劉太太的小弟,三百。劉太太看了,錢也不往手里拿,說:“你們都走吧,這樣一百二百的,父親就沒命了,平時父親對你們那么好,關(guān)鍵時刻還不如外人呢。”她說這話,那些人仍然站在那里,沒人吱聲。
我們一直呆到晚上,醫(yī)生說老人的病情緩解了,讓留下人值班,其余的人可以回家了,因為老人的病可能是個挺漫長的,家里人可以輪流來值班。
“我能拿的出,別不好意思呀。”劉太太非常感激地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老木打電話說,我們是不是去看看劉太太的父親。我說可以,我們約好時間,老木說來車接我。剛掛了電話不過十分鐘,老木又是打電話來說,劉太太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讓我馬上趕往他家,一塊去劉太太家。
來到劉太太父親家,這里聚滿了人。劉太太滿眼通紅,一看我們來了,忙把老木喊了去,兩人耳語了好久,老木邊聽邊點頭。兩人說完了,老木召集起劉太太的親人們進了屋。
老木出來時,對我說:“劉太太父親是醫(yī)療事故,尸體不火化,可能要打醫(yī)療官司。”
劉太太父親死亡的事,有劉太太老公的組織部出面,還有老木從中周旋,最后劉太太家跟醫(yī)院達成協(xié)議,醫(yī)院賠償劉太太家16萬元了事。
接下來是辦喪事,劉太太父親的喪事有老木出面,老木有錢,喪事辦的光光堂堂,這下子老木跟李姐徹底恢復(fù)了原有的關(guān)系。劉家人都夸老木是個天才,若是老木進了機關(guān),準是個當大官的料。
喪事辦完了,劉太太說我們?yōu)樗赣H的事都受了難為,她想辦個酒席來感謝我們。
劉太太請客時,已經(jīng)是快一個月了,這個時候,劉太太已經(jīng)搬回了機關(guān)小區(qū)劉部長的家。見到劉太太,仍然是那么風(fēng)采照人。我心里還在為劉太太的父親惋惜著,臉上還帶著一點悲痛的神情,劉太太看了,說我,“你昨天沒睡好是怎么的,臉上怎么那么沉痛。”剛要說心里還裝著劉太太的老父親,又怕劉太太說我不象男子漢,她大概早已把父親的事拋到腦后了,有說有笑的,不象剛死了父親的人。
酒宴上,李姐說她那些寵物都送人了,最近想買一只小寵物,那種最高檔的。老木說:“您李姐想要什么,我絕對滿足就是了。”李姐說:“老木,你可不要怕花錢,我可是要最高檔的寵物。”老木說:“您李姐有什么事我給您誤了呢。”
過了幾天,我去老木家喝酒。老木那天非常高興,酒喝高了,他抱過一只寵物,讓我猜這只寵物狗最多能賺多少錢,我猜來猜去猜不出。他笑著伸出五個手指頭,朝我耳語道:“五萬。”看我驚詫的樣子,他狡猾地笑道:“不信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xiàn)在就這東西抓人,有人就樂意挨這一刀。”
我倆正說著,劉太太來了,一見老木說問,“老木呀,給我弄的寵物有了嗎?”老木說:“有了。”李姐說:“我先看一下,能相中嗎。”老木說:“包您滿意。”說著,把那個小寵物讓李姐看。李姐看了,心里早充滿了歡喜,說:“老木,這小東西真可人呀,多少錢我也要了。”老木說:“李姐您等著,我先去給您沏茶去。”李姐早等不得了,就跟了老木去了。
一會兒功夫,兩人重又回來了。李姐說:“老木,你可不要賠了本呀。聽說北京有家寵物店也賣了這種寵物,也是叫西施的,人家賣了38萬呢,這小東西才值16萬,夠便宜的。”我一看,這寵物就是剛才我跟老木說的那只寵物,老木去沏茶是怕我聽到這寵物的價格。我驚得舌頭都要伸出來了,老木夠黑的。正驚慌著,李姐對我說:“秀才,你給這寵物起個名吧,看,多么讓人愛呀。”我的心還在為價格的事激烈地跳動著,就敷衍道,“不,不知,這,這小寵物,是,是男的,女的。”李姐聽了,哈哈大笑,“真是文化人呀,寵物還分男女呀。”
以后,劉太太給老木帶來了好多客戶,她們要的都是上萬元的寵物,因此,老木跟劉太太重又打的火熱起來,周太太反而不常去老木家了。緊接著,在劉太太的照顧下,機關(guān)里的太太們都跟老木成了朋友,大家玩撲克、玩麻將、吃茶,都去老木的寵物館里去。我跟老木雖然也鐵,可老木的朋友多了,也不常喊我了。有時偶然去老木家,老木家已經(jīng)成了個娛樂中心,太太們牽著寵物們在一間間屋里打牌,玩,說些男女之間的笑話,一進老木家的門,那種氣氛就象是到了一家娛樂廳。老木見我到了,忙著給我介紹張?zhí)LX太太黃太太馬太太楊太太……太太多了,除了劉太太周太太,我一個都不認識。
老木的寵物館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老木成了暴發(fā)戶,別人又看著眼紅了,都紛紛開起了寵物館。于是,小區(qū)里的寵物館又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漸漸地,機關(guān)小區(qū)樓下成了寵物大市場了,遠近的人都來這里買寵物。老木的寵物館雖然開張的早,可淹沒在這寵物大世界里,也不那么突出了。
又過了半年,我見到老木,問他生意怎么樣了?他嘆了一口氣,說改行了。問他做什么,他不說,只顧朝前走。我納悶,這么些年的交情了,人情咋就這么淡了。后來才聽人說,老木早改換門庭成立寵物醫(yī)院了,他招聘了一些退休的老醫(yī)生進了他的寵物醫(yī)院。這話聽起來有些玄,我去老木那里看,果然,非常醒目的“中德寵物醫(yī)院”映入眼簾,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木的“寵物醫(yī)院”跟德國人合資的呢。遠遠看去,老木也穿著白大褂堂而皇之地坐在里邊,成了一名獸醫(yī)。
人都說老木有財運,他的“中德寵物醫(yī)院”越做越紅火,為了拓展業(yè)務(wù),還買了三部車,專門給寵物們看病,對方一個電話,立馬就出發(fā),再急的病也誤不了。“寵物醫(yī)院”如此紅火,有人看著眼紅,要用大價錢收買老木的“寵物醫(yī)院”,讓老木好好想想。到了晚上,人去老木家,問他考慮的咋樣了,老木只是不言語。那人靠不住,走了,老木看著外面燈火光輝煌的夜色,狡黠地笑了。
一次,“寵物醫(yī)院”接到了一個急診,車就出發(fā)了,剛出了門,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攔車說有個人得了急病,想用車去醫(yī)院,可好說歹說,司機始終不答應(yīng),說這是去牛太太家,她的“桑拉”眼看生命垂危,攔車的小姑娘一聽,急忙放行?傻饶擒囎吡,有附近的人告訴攔車者,“桑拉”是條狗,是牛太太的名犬,純種的德國牛頭犬,值好幾萬呢。小姑娘聽了,想追吧,可車早走遠了。
第二天,機關(guān)小區(qū)牛太太家里傳來鞭炮聲,那是牛太太的“桑拉”得救了;隨后,王太太家傳來哭喪的聲音。王太太的男人原是政府的人,可前幾年得病去世了,王太太娘家只有娘了,就接老人跟著她過,也好照顧王太太的獨女。王太太的娘晚上帶著外孫女散步的時候突發(fā)腦溢血,碰巧“中德寵物醫(yī)院”有車去接診,車攔住了,可人家是去牛太太家給“桑拉”看病的,攔車的人不知道“桑拉”是條狗,就放行了,結(jié)果……
王太太的母親做完了喪事,王太太來到“中德寵物醫(yī)院”門前,大罵了老木一通,并聲稱要跟寵物醫(yī)院打官司。過后,老木就去了王太太家,據(jù)說老木給人不少錢,王太太的女兒正用錢呢,聽說王太太的官司不打了。
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跟老木往來,這大概因為我跟老木之間的距離拉的越來越大了吧,可老木的朋友圈卻是越來越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