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前往他的小超市購買東西了。
每一次走進去,心中都在隱隱作痛。
我是懷著無限愧疚的心情硬著頭皮走進他的小超市的。
我總覺得這樣能救贖我那顆不安或負罪的良心。
記憶將我牽引著走進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夜。
那天黃昏,我和好朋友L君受邀前往馬家山參加當?shù)嘏笥奄徺I新車的一個小聚會。當時,我騎了自己剛買的一輛山地自行車,捎著L君如約而至。
在那家“不醉不歸”小酒館里,我們一群狐朋狗友喝得昏天黑地人仰馬翻。那時年輕酒量不錯,我記得我喝了8兩左右的“沱牌大曲”,雖然口中有豪言壯語但是頭腦還較清醒,走路輕浮但很瀟灑。
夜已深,群星閃耀,馬路上雖還沒有路燈,我們的視線卻很清晰。
告別眾家朋友,我扶著步伐凌亂的L君走出了酒館。就在大家回到酒館,我剛推了山地自行車準備下坡時,突然一個醉漢口中飆著臟話指著L君大罵。L君竟笑嘻嘻地給我個眼色,隨后嬉皮笑臉地小跑下坡,向那搖搖晃晃的醉漢伸出雙手。
我似乎從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或許是認識的朋友吧!于是,我也支行了山地自行車,跟著快步走近他們身旁。
等到他們身邊,我才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雖然L君用雙手握了醉漢的雙手,但那人卻似乎與他有仇一般,口中依然飆著臟話對其父母不敬。
L君對我使了一個陰狠的眼神,就一拳向醉漢的肚子上搗去。我的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地亂跳,這是我第一次主動伸手打人,我可從來沒有想欺負人的念頭啊!
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邊是好朋友,一邊是不相干的醉漢。
我一咬牙,朝那醉漢身后搗了一拳,醉漢一急,用他寬闊的身體緊緊抱住了L君。為了朋友,我豁出去了,我稍一拉開距離,就朝醉漢的身上踹了兩腳,醉漢被打疼了,他松開了L君,帶著哭腔呼喝著罵著臟話沖上了小坡。L君隨后攆上去,我也興奮地沖上去。
可誰料醉漢跑上坡就將我的山地自行車抓起來扔在地上。我心里的火一下子被點燃了。
緊接著,醉漢竟又抓起了小酒館的門擋板,呼一下就向追到近前攔腰扇過去。我大吼一聲,一記騰空飛腳,就將醉漢踏翻在地。
L君跟著就是一陣踹踏,醉漢哭嚎著,一干還沒散去的朋友追出來,趕緊拉開了我們。有朋友就在我們身邊輕聲說:哥們兒,你們這是干嘛呢,趕緊走,不然他兄弟找來了,你們兩個就吃虧了!我們簡單的說了事情的原委,我騎了單車就捎上L君絕塵而去。
后來,聽朋友們說那醉漢被我們打的尿失禁了,在家里躺了大半個月。我們自知惹禍不輕,一個月沒敢到馬家山去過。
起初,我還有點自鳴得意,以為在酒精的暫時麻醉下,酒壯慫人膽,正義的打架也是一種英雄的行為。
然而,幾年后,L君一次醉酒,在卡廳里被人揍了一頓出盡洋相。十幾年后,我與單位上的一干鳥人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被小人暗算一酒瓶砸破了腦袋險些丟了性命……
我相信了因果報應,相信了善惡其實往往都在一念之間。
如果當初,我們都能理智地保持一點清醒,寬容大度一點,不就是醉漢罵你幾句嗎,不要理他走自己的路,還能有這些吉兇未卜的破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