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日忙碌著,學(xué)習(xí)、工作、應(yīng)酬,總在為自己活得更好而奮斗。但生活卻像水漫鴨背一樣了無痕跡。過去的日子被翻出來,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翻來覆去似乎沒什么值得回憶的,一切在輪回中歸于平淡,幾乎不敢去回憶那些遠(yuǎn)去的時光,也無心去暢想那總也摸不著的未來。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孤身一人踩著積雪爬上了村后的最高峰——積洞山。站在山頂裸露的巖石上,凜冽的山風(fēng)呼嘯而過。晴朗的天空下,純凈的炊煙、蠕動的人影、散亂的院落,那就是我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但在我當(dāng)時的眼中,它就像一幢玩偶山莊。那個曾經(jīng)是我生活居住,以為是整個世界的地方,竟是如此渺小。但那時我的心境,卻是純凈而自由的。我可以透過蟈蟈的鳴叫,去揣測一只昆蟲的喜怒哀樂;可以為爺爺?shù)南X蟈籠子而期待一個夏天的快樂。靜下心時,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么我的心境曾經(jīng)是那么的從容而恬淡?是農(nóng)村冬日那種緩慢的生活節(jié)奏呢?好像一頭老牛只有靜臥時,才會不斷地反芻胃中的草料。確切的說是緩慢的心境,讓我對生活變得更敏感,使我的心看到了寬廣,它沿著我的視線看到了遙遠(yuǎn)。
清晨,走過門前的過街天橋。工人在修剪著街邊的花木、上班族追著絕塵而去的班車,我在追趕著朋友的腳步,生活都在忙碌中開始,好像休息也是為了更好地再次投入生存的捕殺中。城市化的快節(jié)奏像一根鞭子,抽打著每一個人,驅(qū)趕著人們在不同的軌跡上運動著。鞭子是無形的,我們也許不曾感到肢體的疼痛,但深裹其中的心靈卻已飽受摧殘,傷痕累累。當(dāng)一個人想忘記遭受的不幸時,就會不自覺地加快步伐,或者無所顧忌地狂奔,仿佛在逃避那個不幸的時空,此時從容也就無從談起了。
人們在追逐金錢、權(quán)勢、名車、豪宅的同時,卻忽視了自由的時光、溫暖的親情和從容的心態(tài)。其實生活中還有許多東西值得把握。權(quán)勢當(dāng)然炙人,但絕非全部。富貴雖然誘人,但絕非終極的追求。反觀那些消逝了的歲月,仿佛隔著一塊積著灰塵的玻璃,看得到,抓不著。我們一直在懷戀著過去的一切。如果能沖破那塊積著灰塵的玻璃,我們就會走回早已消逝的歲月。
都市化便是這樣看似冷漠但不乏熱情,審慎理性,偶爾沉醉的生存姿態(tài)。以完全都市化的感受方式回憶著那澄明樸素的生活,感動中落淚的也是都市化生存的人們。但唯有緩慢的心境,才能重拾那從容的心態(tài),去學(xué)會“回憶”、“眺望”,那么“現(xiàn)在”才是一個完美開放的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