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群帶著我到城外30余公里的白洋淀邊辦事,午飯過后,回家尚早,便和我到離堤不遠(yuǎn)的幽徑上漫步。兩旁小草融融,沒過腳面,從涼鞋的縫里鉆的腳心癢癢的,葦?shù)砝锏乃B發(fā)出一陣陣美妙的歡暢,偶而有一條兩條的魚兒躥出水面,又滑落下來,發(fā)出啪唧的響聲,弄得水波一蕩一蕩的,在陽光的輝映下,反射出迷蒙而又富有詩意的光暈。我陶醉了,仿佛自己是一個18歲的妙齡少女被凝固在一幅美妙的畫卷當(dāng)中。
突然,不知從哪兒鉆出來一群光屁股的嘎小子,把我從夢幻中拽了回來,他們大概有七八歲的光景,油黑油黑的身上到處是泥巴,拎著魚簍子全然不顧我和群的存在。他們邊打鬧邊笑著、跑著,從我們身邊躥過又斜刺跑到小徑下方不遠(yuǎn)的魚塘玩了起來。塘邊有一艘喂魚料時用的小船,船邊散亂地堆放著一些漁網(wǎng),那個略微大點(diǎn)的嘎小子從網(wǎng)堆里使勁拽縫在網(wǎng)兩頭的竹竿,另外幾個小家伙吃力地把小船向水中推去。“喂!小家伙,一會兒大人回來要打屁股的!”我扶著幽徑邊的一棵垂柳向他們低聲喊道。“不怕的,九叔騎摩托車進(jìn)城了,天黑才回來。”那個大點(diǎn)的嘎小子邊說邊早已抽出竹竿,跳上了小船,把竹竿在水中用力一撐,旋即,小船如同一片樹葉載著孩子們的笑聲輕輕向塘中央漂去……
我看著他們嬉戲的情景,仿佛看到了孩提時的我和小伙伴們在河溝子里摸魚、到地里偷燒嫩棒子的一幕幕……不由得笑出聲來。“琴,笑什么?”群的詢問,把我從童真的回憶中叫醒。“蛇!蛇!”隨著孩子們的尖叫聲,我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孩子們早已蕩了回來,一只小蛇正好奇地晃著小腦袋吱溜、吱溜地由草叢中向剛上岸的孩子們迎去,“別怕!你們快上船,我來制服它!”那個大點(diǎn)的嘎小子儼然一幅勇敢的男子漢形象。“我來幫你!”一個又小、又干瘦、腦后還留著“八毛”的小家伙大人似的站了出來。“狗子,你快上船,我能對付它!”那個大點(diǎn)的嘎小子再次發(fā)起老大哥般的號令。說著拿起長長的竹竿挑起小蛇,小蛇大概是嚇壞了,又不知逃往何處,吱溜落下來,慌張地向孩子們更快地爬去,嘎小子用竹竿挑起,再挑起……嘎小子最終被激怒了,雨點(diǎn)般地向小蛇打去,看小蛇再也不動了,才肯罷休,跳上船用竹竿輕輕一挑,把死蛇扔進(jìn)了葦蕩里。隨后,小船又如一片樹葉,輕輕地載著孩子們向塘中央飄去,一串串勝利的笑聲回蕩在夕陽的波光里。
看著孩子們歡快的樣子,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心頭滋長起來,我的妞妞和侄兒以及城里眾多的孩子們是很難體會到這種樂趣的,他們每天在幼兒園與樓房間徘徊,雖然他們的物質(zhì)生活可能高出這群孩子們幾倍,但這群孩子們捉螞蚱、撲蜻蜓、掏老鴰窩等鄉(xiāng)村野趣以及這種鍛煉他們勇敢、機(jī)智、團(tuán)結(jié)的環(huán)境恐怕是他們終生也難以擁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