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一本厚厚的唐宋詞,便是闖進了一些男人和女人們的心事,觸摸到他們最柔弱的軟肋。于是我看到了那個叫做晏幾道的男人,他的另一副模樣:失魂落魄、衣冠不整,站在無邊的愁緒中,一臉的憂郁,滿腹的心傷。
酒和男人總是有緣的,或許對于一個傷心失意的男人來說,沒有比酒更值得可愛的東西了。酒就是男人的鎮(zhèn)痛劑,哪怕只是片刻的迷離、片刻的歡娛,或許只有酒才是男人真正的知已,人不知愁,酒知愁。這個滄桑落寞的男人是如此愛酒,似乎總是在肆無忌憚的縱酒,是想要把太多的情,太多的愁一起飲下吧!那就把日子喝高,喝個迷迷糊糊、天昏地暗,只把自已醉他個一塌糊涂,讓前塵舊事都醉到酒里。真的可以這樣嗎?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抑止心中那份涌動的思潮,那份落寞的情愫嗎?每一次的酒醒后,便又是一次長長的記得。那些與己有關的疼痛,又開始糾結起來,寸寸啃噬著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靈。疼痛便記得,那些在生命里停留過,如同煙花般絢爛華麗的女子,又一次在眼前清晰起來,擦拭不去。傳說中,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壺“醉生夢死”的酒,那就賞賜給這些愁腸百結、失意多情的男人吧,一醉解千愁。
春天已經很深很深了,濃濃的春意盎然一片,滿山遍野的繁花似那些多情的女子,花枝招展地在春天里招搖。鶯兒的歌、燕兒的舞,也足以把這個春天渲染的沸沸揚揚、生機勃勃。春天是多么的生動纏綿。∧切胤S久的春情,該發(fā)芽了,經不住春天徐徐的撩撥,又開始瘋狂的滋長了。做一場風花雪月的夢吧,任憑那些無邊無際的相思,在春天的田野上無限的蔓延……于是那些含睇宜笑,宛如清風明月的女子,就在夢里嬌艷欲滴了。
那個叫做小蘋的女子,在夢里緩緩地向我走來,一遍遍地喚我“公子”。“那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我想我是醉了,醉倒在這個女子嬌羞的溫柔中,迷亂在這花團錦簇的春夢里,忘乎了所以,渾然一體;秀遍g,我一伸手,這個女子卻如一朵縹渺的流云,游離出了我的視線,不可觸及,我摸到的只是滿手的冰涼。我從一場春夢中醒來,盛筵已散,笙歌已絕。孤燈、殘夢,無邊的相思和寂寞頓時洶涌上來,滔滔不絕。那個叫做小蘋的女子,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佳人難再得。又想起了那個悸動的初見,那個春夜,明媚含情的春夜,伊,著兩重心字羅衣、纖腰薄鬢、婀娜娉婷、燦若桃花、脈脈含情,在嘈嘈切切的琵琶曲中訴說著那些惜惜相憐的情愫。一種別樣的美麗就在心底蕩漾開來,這個女子就這么投影在了我的心頭,讓我一次次魂牽夢縈。難道,她真的只是我生命天空里一片流溢的彩云嗎,只是屬于那個月色空靈的春夜嗎?我走進一片落寞的春色里,如同我的心境。有苦雨綿綿,柔軟而又傷感。偶爾有風拂過,乍暖還寒,落紅點點,簌簌飄零,一如我那凋零的心。春天又快走到盡頭了,屬于我的春天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仰望天空,有燕兒呢喃,雙棲雙飛。斯人獨憔悴。于是,那句“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就在一個多情失意的春天里迸將出來,成就了千古。
在綿綿的宋詞里,這個“不受世之輕重”的詞人,繁榮過后,盡是落拓。少了幾分大男子的豁達和豪邁,一時間竟無法穿越自我,在歌兒舞女間,流連忘返。肆意揮霍著生活,多情細膩的如同幽怨的小女子,在宋詞的一個角落里顧影自憐,訴說著誰又懂得的心事?那些花開一季的女子,又怎么留的住呢,那些逢場作戲的酬唱,那些“蕙心堪怨,也逐春風轉”的女子,怎么就可以真的動心用情呢?“事如春夢了無痕”,也只有你才會這么癡。那些潮起潮落的悲歡離合,那些落花流水似的離愁別緒。又有多少的“為賦新詞強說愁”呢,也許正是因為你或你們的多情,把一個情字揉進了錦繡詩文,宋詞才會香艷豐滿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