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一個
丁香一樣
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在新秋瀟瀟清雨中,再次讀戴望舒的《雨巷》,忽然有悟:這《雨巷》奉命就是戴望舒的情愛讖語。
在雨巷中彷徨的戴望舒,哀怨,凄清,惆悵,迷茫。他彷徨,他彳亍,他懷抱希望,希望逢到一位和他一樣的姑娘,姑娘的太息一般的眼光,打動他的心房。那姑娘自遠(yuǎn)而近的,來了,近了,就在他身旁,然而又像夢一般的,從他身旁飄過,漸漸遠(yuǎn)了,直至消散在頹圮的籬墻。又只剩了他一個人,又懷抱著希望,彷徨在空蕩蕩的雨巷。
情愛之路上的戴望舒,也好像走進(jìn)了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年輕的戴望舒,曾經(jīng)深深的愛上了朋友施蟄存的妹妹施絳年,然而,小他5歲的施絳年卻顯得成熟而老練,她并不喜歡這位長著一臉麻子的詩人,她對戴望舒敬而遠(yuǎn)之,若即若離,這讓戴望舒痛苦無比。戴望舒萬般無奈,喪失理智似的,爬上高樓,喝下降壓水,以死相脅,施絳年勉強答應(yīng)了婚事。訂婚后,施絳年提出條件,要戴望舒先立業(yè)后成家。于是,戴望舒遠(yuǎn)赴法國留學(xué),以期學(xué)業(yè)有成再與施絳年完婚。然而,沒有想到,當(dāng)他從法國歸來后,發(fā)現(xiàn)施絳年已另有所愛。戴望舒憤恨之下,在公開場合打了施絳年一記耳光。這一記耳光,徹底打斷了苦戀8年的戀情。戴望舒跌進(jìn)了情愛的低谷,失魂落魄,愁怨?jié)M懷。
正當(dāng)戴望舒處于失戀的痛苦的深淵的時候,另一個姑娘走進(jìn)了他的情愛的雨巷,并且很快的近了,近了,就在他的身旁。這位姑娘名叫穆麗英,她是戴望舒另一個朋友穆時英的妹妹,她比戴望舒小12歲。迷茫中的戴望舒,見到穆麗英,頓覺眼前一亮,這似乎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丁香一樣的姑娘。戴望舒請穆麗英幫忙謄抄詩稿,漸漸的他們墜入了愛戀之河。終于,他們走進(jìn)了婚姻的甜蜜的殿堂。我們不知道戴望舒是真心愛著穆麗英還是將牡蠣?wèi)?yīng)當(dāng)做了施絳年的替身,而穆麗英在婚后卻覺得戴望舒的心中一直愛著施絳年。也許水飲腹中,冷暖自知,穆麗英沒有感受到真愛,他們的婚姻隱藏著危機。由于戰(zhàn)亂,戴望舒穆麗英避亂香港,就在這時,穆時英在上海被殺,由于與穆時英的政見不同,戴望舒阻止穆麗英赴上海奔喪;半年后,穆麗英的母親在上海去世,戴望舒又壓下了報喪電報,這些匪夷所思的舉動,終于激怒了穆麗英,也使穆麗英真正的重新認(rèn)識他們的婚姻。這對雨巷中的伴侶,在生活了短短的五個寒暑后,走到了婚姻的盡頭。穆麗英提出離婚,并且態(tài)度堅決。戴望舒做了不遺余力的努力,甚至于服毒自殺,穆麗英都沒有回心轉(zhuǎn)意。他們終于分道揚鑣。戴望舒又一次在情愛的雨巷中失意,愁苦,哀怨又憂傷。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他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又一位姑娘,走入了戴望舒的雨巷。
這位姑娘叫楊靜,小戴望舒20多歲。他們經(jīng)過熱戀后,沖破重重阻力,攜手走入了婚姻,這時,楊靜16歲,戴望舒38歲。這樣的差距,也預(yù)示著這場婚姻的脆弱與危險。果然,他們的婚姻只維系了4年,楊靜也從戴望舒的身旁飄過。他們平靜的分手了。戴望舒的情愛雨巷,依然是充滿惆悵。
1950年,在北京,詩人戴望舒的哮喘病又犯了,他為自己注射麻黃素,因超過劑量,病情加重,進(jìn)而惡化。他最終沒能挺過來,終年45歲。陪在戴望舒身旁的,是年邁的老母和年幼的女兒。他半生都在追尋的那丁香一樣的姑娘,一個也不曾停留在他的身旁。
戴望舒,一段苦戀,兩樁婚姻,三個女人,組成了他情愛之旅上的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的歷程,那走不盡的雨巷,莫非就是他的情愛歷程的宿命?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雨聲中,再一次吟哦戴望舒的《雨巷》,吟出不盡的感慨,不盡的悵惘。
哦,那不盡的雨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