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暇時,總喜歡在網(wǎng)上搜一些影片看看,但真正能徹頭徹尾看完的卻沒有幾部,總覺得每次都是為了看而看,從中找不到一絲的快意。有時候,倒很懷念小時候看露天電影的那份樂趣。
七八十年代,家里有電視的畢竟很少,電影成了人們的主要精神食糧。誰家安葬老人、三周年紀念或者關(guān)帝廟過會都要演上那么幾場電影,F(xiàn)在想起來,我們這些小孩那時的有些想法顯得有些“缺德”了。人家父母去世,一家人難過得眼淚汪汪,而我們卻歡天喜地,想著終于可以看到電影了。下午放學,從半路徑直去了放映場。圍著放映員問這問那,打問什么電影?好看嗎?有沒有武打?是寬銀幕還是窄銀幕?一連串的問題,煩得人家,直擺手:“去、去、去!”有時候人家根本不愿搭理,我們偷偷打開那個綠木箱子,一定要看一看影片的名字,心里才踏實;氐郊,扔下書包,像獲勝的小將軍,四處奔走宣傳。那時沒有認得幾個字,也鬧了不少的笑話。有一回,一個同伴提前探得消息,回來后哀聲直道:“今晚電影不好,一個是《大浪淘沙》,另一個是《抓仙》。”我們有些不解。他解釋說:“你們聽聽這名字,不是整晚在河中淘沙子,就是整晚抓仙,有什么好看的?”聽他這樣一解釋,大家也覺得很泄氣。不過,誰也不愿意錯過每一次看電影的機會。天剛麻麻黑,電影場洪亮的歌曲聲已經(jīng)響徹了整個村子。我的心已經(jīng)焦灼不安了,再加上放映員清晰的聲音在喇叭中反復地督促著:“請各位村民抓緊時間,電影馬上要開場,今晚為大家放映的是彩色影片……”一次次的播放,心更加按捺不住,顧不上碗里的飯, 迫不及待地奔向電影場。路上的行人早已熙熙攘攘了,夾凳子的、抱娃的、嘴里嚼著饃的,如一條條溪流從各路向放映場匯去。放電影一般都選在一些開闊的地方,白色黑邊的銀幕繃在顯眼處,放映員跟前圍坐了一團人,主家不停地遞煙倒茶,招呼得很是周到。銀幕下人頭攢動,坐了黑壓壓一片。樹上、墻頭上、麥草垛上、大人脖子上,凡是能占據(jù)的高處都想盡法子占用了。嗑瓜子的、閑聊的,抽煙的,鬧鬧嚷嚷,喇叭中曲子的每一個鼓點都重重地敲打在在場每一顆焦急的心里。當五色的束光,投向銀幕時,整個場子頓時安靜了下來。唯一可見的是人群當中從煙鍋中發(fā)出的一閃一亮的火光。人門的心跳隨著情節(jié)的起伏,時而高漲時而低沉。令我們欣慰的時,所放映的根本不像那個伙伴所說的,整晚淘沙子和抓仙。原來他把“狐”字認成了“抓”字。電影結(jié)束了,人們又帶著意猶未盡的感覺如潮水般退卻了。第二天上學的路上,就成了昨晚電影精彩片段的議論聲了。一部精彩的影片我們往往要談上好幾天。
周圍電影的放映我們同樣也不會放過。七鄉(xiāng)八鄰都要統(tǒng)統(tǒng)看個遍。有趣的是,一次我們得知鄰村埋葬老人,猜測一定會有電影看。剛要準備去,一個伙伴神秘地對我們說:“我剛看了,《英雄白跑路》和《銀幕下面狗熊》,好看得很!”晚飯罷,我們興沖沖地跑去,卻沒有。大伙才恍然明白上當了。一個伙伴很是失望,嘟囔著說:“能死得起人,卻放不起電影!”恰好,主人在場,狠狠地給了那伙伴一記耳光。事后,我們真為那伙伴叫屈。為這事兩個人第二天還撕打在了一起。
現(xiàn)在想起來,那時我們?yōu)槟芸瓷弦粓鲭娪埃苈、費神、受屈,感到不值。但其中的樂趣卻是值得終身記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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