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
這首詩像朵潔白的棉花云，一直漂在我的腦海中，像是信箋上邊的那種水印給人以特別的心情，它來自那幼小的童年。
記憶中那還是個娃娃班。有同學(xué)迫于任務(wù)就頗為大聲地讀背給老師聽，老師笑了，仿佛便也松一口氣。我也和大家一樣，第一次讀到此詩，當(dāng)我醉心地誦畢，又不禁咯咯地笑，老師便問我，我說，這個詩風(fēng)景太美了，里邊的生活也簡直太“好玩”了，“好玩”是受到老師和同學(xué)的注目，加之年小，就找不出能準確表達的詞語來。那么用一個什么樣的詞語來形容呢，到現(xiàn)在還是我沒解的題目。
一
童年像一枚碧圓的玉，有時會埋下不可思議的儲藏，脆弱的時候依靠它，堅熟的時候感謝它。這是個令我欣喜，高興的事。
1
（瓜棚里的童年）
“媽，我去看西瓜了。”我說。“好。”母親應(yīng)著。我記得母親立在門邊上略微憂慮的表我提著一只袋子，里邊裝著很多的指甲花，還有一本語文書，就往瓜地的方向走去了，我記得我一點也不愛把指甲花搗得碎然后仔細地涂在指甲上，涂畢后一臉的歡喜，對著它們又看又贊然后原地蹦著美滋滋的圈。盡管那相時候會已然覺得指甲花仿佛是女孩子和男孩子的一小點區(qū)別。走到那個破舊的打谷場邊，我都會放慢腳步，悄悄地斜眼看，那里總是他們在追著玩耍，我想，他們耍的東西，如果是我，我會怎么樣耍呢，我又會不會耍，比如被小男生追著玩的那個我怕是要立在一邊，不會好意思的吧。這個地方，特別在那些個日子我正耍得開心時被父母玩情地喝走，到地里挑水澆瓜去了，走得時候我被父母鐵一樣的表情拎著，從一個歡樂，溫馨，那時我就是玩得溫馨的地方被拎到一個冰冷無言的地方，我的心里面惦念著谷場上的游戲，好不容易耍得熟了的游戲，伙伴，下一次，他們還會不會允許我和他們玩，我是不是還需要先遠遠地站著，待大家允許了我，再教我可以怎么怎么樣耍。我低頭假裝撥弄手里袋子，多么渴望小朋友的他說，”來，來耍呀，快呀！”我會說，我得看西瓜，他說“看什么破瓜，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的。”我停在那里，一下，兩下，沒有人叫我，我尷尬在那里，過了下，終于鼓起勇氣對耍得比較熟的伙伴說，“你陪我一同去看瓜，我在那里陪你玩，好不好，”“不了，你去吧。”我低下頭，我想，上一次，我們玩得那么好，他一定會去的，他只是想和我玩，要我多求他，他一定也是這么想的，想到這里我很高興，就說，你去嘛，陪我去，好不好，后來，他固執(zhí)地說不，我便說出了我的想法，“你想和我玩的，你也想跟我耍，對吧？”其他的伙伴立在那里都支持著他的樣子，而望畢我一起議論，她怎么是那種樣子的，那時我的臉好紅，我低下頭，突然覺得自己像一棵草，只有被一陣風(fēng)吹得羞澀地走掉的份，伙伴立在大家伙的簇擁中，在笑，可是，那種笑，仿佛離我遠遠的去了。似乎是再也不會回來了的那種。那一刻，我真得好痛恨那些指甲花，很想將它們連同袋子揉撕得粉碎就甩在他們正望著的這片地上。
我一樣把指甲花搗碎涂在指甲上，伴著瓜棚子散發(fā)出的草味，我也笑了，周圍寂靜，沒有一個人會在地里做活，聽不到一點人的聲音，白得傾瀉的太陽，莊稼之外就是莽莽的草。指甲花連同那些工具，我總不至于又是坐著坐著，只是指甲花的涼意浸入到皮膚里，肉里，血液里，有一些東西在隨著指甲花變涼，父親說，多摘一些，沒事了就多染染，染指甲是女孩子的專利，它盡管非常美麗，今日的指甲花雖然也陪伴了我，可是以后我不再喜歡那些花了，我也沒有意識到，對于女孩特用的一些顏色我仿佛也隔膜到了心里，母親說，別的女孩能染，但你不能染，我當(dāng)時，竟在氣憤中有些狂愛母親。
之后盛夏的下午，我就再也沒有到那谷場玩了，只是會有淺淺的惦念，會有那一天的，一定會，有我的奇跡出現(xiàn)的那天的，我想，便認認真真做起了活。傍晚，我就也抱著西瓜從地里到坎上邊，天邊的云霞呀，真是美得可以，有來耍的熟人，父親就跟他們講得神采奕奕，而母親亦以為樂，加入中間，小小的我，四下張望著，抬頭一次一次看我的云霞，直到看出了感情，看出了我對它的那種淺淺的依靠。手上的皮破了，就自己冷冷地望它自己也冷冷地望它，
像一眼繼續(xù)讓粘著沙粒 瓜在臂中沉重，而沙子磨得那里的皮就麻麻的，之前的很多次，說，堅強，那是磨煉你的意志的，笑笑，她就做活去了，那時，我以為堅強是對以后很重要的東西。只是自己總不那么快樂。
瓜地在村子的后邊，我每日遠遠地望著，村子像一個魔幻的紙具，那是有人的地方，我知道，那是有些好耍器具的地方，我也知道，我只在每日天快黑的時候回去，漸漸地，我將村子里的一切淡忘了，仿佛那里已被蒙上了霧。
清晨的露珠圓滾滾在蒙在綠西瓜上，瓜蒂有力地噌的一聲，從瓜蔓上下來，我用手摸摸它綠的漿，身后的瓜葉們像小丫頭的辨子有力地朝天生著，我三兩步竄上去，先是享受用手在皮上蒙蒙的露珠上劃出形象的樂趣，想劃什么就劃什么，在那上邊是多么的自由自在，然后就在樹樁上把它打開，那種享受是別的地方?jīng)]有，新鮮汁直直透到心里，一片一片的青草上籠著露珠，還有身后那個樹林子。早上順著露珠跑，中午的太陽烤得厲害。
林子的那邊有條河，那是當(dāng)時不多的幾個可去的地方之一，只是母親從不準我去，而同年的伙伴們都會說起那里的石頭和樹，這是我所從不敢插嘴的。在很多個時候我遠遠望見那些孩子們成群地往那個方向去。
河邊啊，可是我不能去，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去，只是一個去我就不知道怎么玩，而且聽母親說的，我一個人就根本不敢去的，我偷偷去過一次，母親說要是再去要打斷我的腿。我知道有奇跡的，我將來可以，將來一定可以去一定可以，找一個最好最好的朋友。去玩當(dāng)時從伙伴嘴里說出的時特別有意思的東西，因為他們說著的時候是多么的歡樂。
2
瓜棚里的時光有盼望的，有兩個耍得好的伙伴來過兩次，說地方不好玩，跟我也不好玩，說好就再也不來了，他們是多么的形影不離，而且他們一個推說一個要來，其實自己不想來，我立在一片青草瓜田中，覺得諾大的地仿佛只有我一個人，那小小的心燒得歷害，仿佛一種火熱的情被燎聚，而那兩位伙伴和村里的孩子，離我那么的遠，我喜歡他們的溫暖，盡管我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們耍，因為他們都說我不會玩玩一下就離開了，而這片地是冰冷的，那么那么地冰冷，那時我想，沒事，還好有這些地是不會離我而去的，它們像大大的毯子，永遠永遠會為我展開，而別的人也大抵不可能來。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是最有意思的時候，我會一次一次找高點的地方望向來的方向，看是母親或者父親送飯過來，就一次次跑到路口看爸爸過來了沒有，有一次實在等到耐不住，到爸爸來時我就哇哇的哭了。媽媽說的堅強我迫于她的嚴厲就聽，爸爸來時，我知道強忍，但又實在覺得屈人，就一陣陣地哭，爸爸笑著問原因我卻不知道怎么表達。
瓜棚里邊實在沒有什么可以玩的，就到棚外邊，在樹下坐著，望著樹葉子暇想，卻不想蟲子成只地落到我穿著短袖短褲的身上來，我是很怕蟲子的，竟然冒著膽子，也只有冒著膽子拿它們下了，就兩腳發(fā)軟，不知怎么到了棚中，懸著的心讓自己平復(fù)，就好幾天不敢出棚了，總是覺得棚中處處都有蟲子，自己給自己壯著膽在可睡的周圍檢查，每檢查一次，與我都是勇敢地嘗試，我多么希望有誰可以笑著，給我永遠支撐的力量，心中很是疙瘩:怎么就在棚子邊上，那樹竟有那么多的蟲。
見到父親母親，就勉強笑著，沒有說，是啊，很多很多事，都沒有說，沒有說，現(xiàn)在想來那是我自己成長的歷程，他們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我獨自的。
那一次，那是唯一的一次，卻在記憶中留做深重的一團，我去不遠的鄰居哥那里玩，才吃了一塊他家的瓜，便聽到父親的罵聲了，我盼父親一中午了，那天天氣不好，我有點害怕，聽到小哥熱心的叫，使我高興，我才去的，小哥說沒有關(guān)系，這么近的，一個人多沒意思，我也想很快就是。只聽爸爸在大喊我的名字，接著就是大罵，說我不見了，想必平時一定不老實，我邊往回跑，爸爸邊罵我，數(shù)落我的如何不是，我立到爸爸跟前，我沒有辦法告訴他這是我唯一一次離開地里，而且之前很多事在我看來是伙伴“背叛”父母的時候，我都認真完成著父親交給的事，我立在那里，垂著頭看父親發(fā)脾氣，父親說我很沒有出息，我恨不能把地立一個坑，然后可以藏身，那樣就可以再于陪我的大樹，小草兩心相親了。眼淚沒有出來，虛偽還是什么使我沒有留淚，而用故做的堅強握拳，我把傷心深深埋在心里，我想我一定能在一個什么特別的人面前哭。鄰居的小哥哥遠遠地站著，他母親說別讓說是她叫過去的，而我覺得他好，就什么也沒有說，后來的一段時間里我對小哥哥留有好的印象。原來，村里的大孩子偷瓜吃，那可藏身的樹下一大堆新新舊舊的瓜皮，新的如方吃完的樣子，舊的仿佛皮都要腐爛了，還有一些實在吃不了被切爛的扔了一地，那一次，我哼哼地哭，卻哭不出來，我怕，我怕父親罵我的樣子，我更委屈那是我唯一離開過的一次，而且在那里我那么的快樂，況且他是在錯孩子的面前罵，爸爸說出了家里的瓜受的損失又說出了給大孩子們的家長說的難處，還狠狠狠地說人的心太壞的話，說了以前類似事情人家的態(tài)度，小小的我立在那里看父親傷心的樣子，早把小哥哥的事忘腦后去了，我很想哭，想幫難過的父親哭，而我的哭因為是自己的便顯得不那么排序靠前，我也不懂得自己就這樣埋下了多少次自己的哭，直到有些害怕的爸爸不再那么地難過，我才松了口氣，那天下午，頭頂有濃濃的烏云，我和父親兩個人拉沉著臉。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在那地里，過了幾年的夏天，只是不知覺自己上了高年級，我沒有摸過河邊的沙子，石頭，采花花草，很多很多，我沒有，我都沒有，我只是每回看見了都要忽然驚喜地靠近它，長大了，就不想了，仿佛將它們忘了，很遠很遠，很凈很凈。
3
（河灘的情侶）
那條河，那個時候水很清，有些段子的底部是綿綿的沙子，流水是曖曖的，溫軟地如同綢帶繞過皮膚流著，很多人在里面洗澡，流淌的水聲像是熱情的悄悄話，母親說不準愛水聲，怕我被水聲迷著就發(fā)生危險，當(dāng)時我是以為水聲是溫軟的可以不冷落我的，不拋開我的，我可以被它就那么暖暖地抱著，那還是我說水好聽后，小姐姐聽到，傳給母親的。
那時候一起的孩子們在水里嬉笑耍水，把水撩得好高，她們笑得好好聽，可是我，我想著想就低頭刨水里的沙子玩，其實那個時候我覺得水是那么地冰冷，只是我害怕，同伴們那顆那么熱火的心我進不去，那像是有一層殼子裹信的，雖然有很亮的光，卻不是我的。之后就再也沒去洗過澡，只是看他們大家一個個很高興地濕著頭發(fā)從那里回來。
河里有人們立著的時候，河岸的風(fēng)景好美。
有情人們一對一對地沿著河灘走著，慢慢慢慢地，他們手中有花有草，他們會牽著手，會相互摟著腰，我美美地看著，仿佛每一根蘆葦都是那么地有生氣，那么地幸福。
那一年的春天，小哥哥和一個女孩摟著在村里耍，那一年的三月的河灘，我見過那個女孩子把頭枕在小哥的腿上，兩個人靜靜看風(fēng)景聽水流，沒有別的人，就他們兩，他們在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后來我聽嬸子說他們一起抓魚和蝌蚪。
我還是沒有去，我一個人去了也不好玩，而且也不會耍，覺得要是有人看著自己會那么地不好意思。我想，在這河灘，一定可以有一個人陪我每年每年的來耍，說很多很多心里面的話。
4
（瓜地苦楚）
“都是為了你。”母親說。“要盼啊，盼她上畢了學(xué)，就苦出頭了，到時候有幾百幾百的錢往家里拿。人家就是，好衣服鞋子給家里買。”母親對鄰居說，地里的苦，特別是夏天，大中午，母親做著活，工具老出問題，母親就發(fā)開脾氣來，我立在那里，一言不發(fā)，我已經(jīng)在學(xué)校當(dāng)中很吃苦地學(xué)了，況且那種學(xué)校不是我喜歡的，母親常常罵我沒有出息，好吃懶做，我只在拿到獎狀時給他們看，其實我并不是高興的，而她們的高興只是剎那，接著他們的脾氣，在學(xué)校我也從來不去玩，只是埋頭在書中，我想，有一天，總有那么一天的，我會有一個人完成陪我玩的夢。
那個中午，太陽很烈，母親的脾氣也烈，我同她吵了架，然后就到河邊上去了，陽光把汗水蒸出來，那日的河灘死寂寂的一片，我只是坐著望了會對面的山。我的心里面非常地沉重。
后來，我反反復(fù)復(fù)，無數(shù)次地到河邊耍，那是段我沒有快樂可言的日子，我摸河里的沙子，我撿河邊的石頭，原來，那么滑的沙，石頭那么地硬，我像是觸摸到了一種驚奇，像是觸摸到自己的可愛的心里。當(dāng)我抬眼的時候，沒有人的，我知道，自己是在盼望，盼望有那么一個溫暖的人出現(xiàn)。那窄窄的樓板橋，過時的咕嚕咕嚕的響，那紅紅的夕陽，那橋下的嘩嘩的流水。那邊，那邊那邊的山，我沒有去過，我在向往在向往，在向往。
二
1
這臘月，我終于可以宣告給草兒我的喜悅了，重要的人也都在我身邊，我們一行走過咕嚕咕嚕做響的樓板橋。我有了一莊媒事。
臘月初的冬天和新年總有種別致的藕斷絲連的情緣。在摩托車上我盡情觀閱兩邊的人家，草木，不放過任何不解的東西，什么都很清冷。
比我想象要好，都是水泥路面，從這條車次很少的公交主道分上一條路，就沿它一直走了，起初有微上的幾次彎轉(zhuǎn)，好比甩出的幾道帶子，過了就是平的路了，只大大拉出弧度，使人邊行進可以完全不察覺，沒有一會兒，有條水渠出現(xiàn)道邊，那流水宛如小溪正急急奔流，要看見坡了，我還是第一次置身其中，這完全不是從畫里想象的感覺，饅頭狀的土坡，參差不齊，上邊樹著幾朱樹或一些植物，把這里的天地打扮的甚是秀氣，沒有人，或說，沒有多少人，靜，一切都很靜。
我穿著為這天用專買的衣服，鞋子。在一個交叉地，下了一個村子，我猜想這就是他的家坐落的地方，后來證明那坐落得高的幾家中的一家就是他的家，沿著幾間豬圈 的根基上著坡，有一行人便走出水泥院子下來相迎，接過車子，問寒問暖，招呼屋里坐，空氣里到處洋溢著笑，望去，那盆煤火通紅，火焰正在跳躍著，經(jīng)過介紹，原來，意然姑姑舅舅，能當(dāng)事的都來了，我還料想，只是他的一家子人，簡簡單地坐上一坐，他親戚中的女人們忙著上茶，抓茶葉，盛白糖，男人們忙著遞煙，糖果被裝了盤，竟然有幾種不同類型的瓜子，廚房中炒菜的聲音嗞溜溜響，我沒有想到，這些竟然隆重的可以。
我們沿著樓梯往上走，樓梯坐在屋內(nèi)，如果把門關(guān)上，就儼然世外桃源中的客舍一座了，去到三樓，砌著成捆的木柴，中間的空地上堆些了干豆秧，頭頂?shù)耐叩桶�，外邊的陽光便顯份外的亮，可是這些東西，明明使人心中一震，和這里的山是呵成一氣的那種震撼，這樣的東西，要怎么上三樓啊，那每一點得用多少時間力氣，我正說間，母親向樓梯上方指去，我轉(zhuǎn)過頭，抬頭望去，原來那里竟有一只滑輪，好一個可愛的小東西，我當(dāng)時還是在中學(xué)的課堂上學(xué)過你，現(xiàn)在你對我是否熟悉，你竟然很像我久別的漸忘的故人，在記憶的角落中在我將要把你更替掉的時候，你卻以你獨特的身軀含笑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房子后邊是山坡，由于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就時刻不停地轉(zhuǎn)起來，我們到了后邊的坡上，成片的桔子樹綠油油的，從山坡子頂一直站到山的根處，站在坡頂，遠遠近近的村莊全部收在視線里，家長們在研究澆樹和摘桔的路子，只見那條泥巴路的兩邊有深深的兩條車印子凹，一直曲曲折折到下邊，我一轉(zhuǎn)身身后的田靠著路竟有個儲著水的四四方方的水泥做的漕，“就那個，那個里邊是裝水的，一車一車把水拉上來裝到里頭用。”叔叔說。我四下望去，只見那是墨綠墨綠的桔子樹的圖畫，使人為之振奮欣喜。接著長輩們討論了一個話，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這幾年的桔子在七八年的喜人之后，不再能在這里立足生存。有那么一刻，我想過，這成片的桔樹沒有了，這里將是什么樣子的。
從坡上下來，到屋子里，過堂屋的那時，我向窗外望去，那對面正好是山坡，山坡上正好有幾棵頑皮的松樹，綠汪汪的身子骨在冬天，在這個臘月之初，在那光禿禿的山上側(cè)著身子，我的心中生起一種情意，在這窗下放幾支筆，寫起毛筆字，這是種不盡的享受。
這樣的吃飯那是一定的，只是一只桌子，圍上了男姓的長輩們，那幾只酒盅一碰，熱辣的氣氛便慢慢來了，用寬大的手臂從盤中挑起菜，舉起老高，填到嘴里，我不做聲響，坐在那里，吃我的，有現(xiàn)成的雞爪子，上邊拌了香油，記得那是過年才吃得放肆的菜，還有豬耳朵，也是現(xiàn)成的，那是小時候吃過的，別了多年了，香腸，鳮塊子，全是上城買得現(xiàn)成的那種，加上幾種炒的鮮菜。
我曾微微覺得，這里，這家就是我未來的家，是我和愛人過日子，相愛，如膠似漆的地方，他，在日益受著眾人的認可，肯定，盡管有一層淡淡的云模糊不清地攏上心頭，但我渴盼愛人的理解，請容許我，這是我的一個過程，望你理解，也望你為我加油。
2
不知不覺，過年了，我住他的家，然后坐在他摩托車后邊，通過那條幾十分鐘的車路，回我自己的家，我依然看山看水，盡管它們不再如頭一次那么純美。
山外青山樓外樓的詩，只緣身在此山中的詩，還有那么那么多關(guān)于山的畫，遠上寒山石徑斜，白去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的詩。好美好美。
原來湑水河的這邊也有這樣的公交車的路子，它一度跟河平行，我在河那邊看家里那邊人口密集的景象，我親這邊的山山人人了。卻于二十幾年成長的地方遠了，我約束不住，我沒有法子約束住自己的那一顆心，我的心，不在那個家了。�。�
車子和人，我們過那窄窄的樓板橋，那橋咕嚕咕嚕地響，那水依舊嘩嘩嘩嘩地在橋的下邊流，我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肥沃的河的兩岸變的貧瘠了，那明麗的顏色變的暗了。后來，我們訂了婚。我終于找見了我的那個他，屬于我的那個他，盡管尚不知他是不是那個跟我一起耍河沙的人。
湑水河的水，在流，嘩嘩嘩嘩地流，像是無比動聽的絕世樂。
陜西省城固縣五郎廟鄉(xiāng)湑水村一組，723200
2012年2月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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