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刀,歲歲年年中無情的剝落了誰的美麗?生命如歌,起起落落間成就了誰的芳華,經(jīng)年綻放?青山外,綠水前,緩緩而流的江水斑駁了誰的記憶?清晨,第一縷陽光輕輕地散落在這座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還被稱作“五溪苗蠻之地”的小城——鳳凰。只是,歲月如梭。今天,城如其名,它的美麗在經(jīng)歷的歲月的積淀后,適才綻放。
黎明,住在沿江旅店,還在睡夢中的我就被沱江邊的洗衣聲驚醒。富有節(jié)奏的棒槌聲伴著初升的太陽,和著陽光,一點點的溢滿的山間。絲絲微風送來的林間特有的涼爽,給這個聒噪的夏季注入了些許的寧靜。雖然這時才六點多,但已經(jīng)有游客陸陸續(xù)續(xù)的出來或賞景,或散步。街邊,大多數(shù)的店鋪還在沉睡,只有少數(shù)一些經(jīng)營早點的店鋪開門營業(yè),新舊交替的店鋪猶如光陰的年輪,一圈一圈地纏繞在這座古城的身上。盛夏的早上,陽光溫暖卻并不灼熱,一縷淡橙色的陽光在掌心流轉(zhuǎn),此時的古城如新婚的少婦,幸福的味道是如此的明顯,無聲的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太陽漸漸起身,店鋪陸陸續(xù)續(xù)開門,去附近景點游玩的游客也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到了古城,小小的街道逐漸熱鬧了起來。青山環(huán)抱中,街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店鋪。沒有城市的高樓大廈,置身其中,仿佛時光并沒有從這里帶走什么。弄堂里,阿婆安靜地坐在家門口一針一針地繡著,身旁的簸箕里是很多秀好的錢袋,香包……那些手工制作的雖沒有機器制造的華麗,可那在布上穿梭的五彩繡線有著沉淀與新生的雙重美麗,別具一番韻味。就如同這座古城,沒有第一眼的驚艷,卻在走入之后讓人深深的留戀。
那些新舊交替的房屋如絲線,在時光的錦緞上織出屬于自己的美麗。名人故居里,黝黑的木頭下包裹著沈從文天然去雕飾的清新風格,那微微傾斜的房屋似乎在向世人訴說主人著坎坷而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歲月將熊希齡的故居吞噬的僅剩無奈與寂寥,一張張舊照片讓人看到了他曾經(jīng)的意氣風發(fā),還有那些穿過的衣服鞋子,用過的文房四寶,……我從一件件尋常的日用品中似乎看到了歲月的滄桑。與之形成對比的,是街兩旁一家家裝修一新的店鋪,他們對于這座古城就如同古樹上的新芽,透露著新生的活力。店中琳瑯滿目的商品,街邊各種特色的小吃,時不時的還有挑著扁擔,唱著山歌叫賣的小販穿梭在人群中……這一切熱鬧卻不喧囂。
陽光逐漸灼熱,和著時間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燙下深深淺淺的烙印。在這里很容易就忘記了時間,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黃昏已近。此時,站在城外,一堵稱不上雄偉的城墻沿江而建,那棗紅色的城墻已是褪色,斑駁,包裹在金黃色的余暉中,像一位傴僂又慈祥的阿婆,渾身散發(fā)著說不出的溫暖。那是一種與清晨截然不同的美:在歲月的流沙中沉積下來,洗盡鉛華,有著滄桑和溫厚卻沒有隨著時間而凋零。那些沿江而建的吊腳樓,有的已有五十多年的歷史了。插在江中的支柱不甚整齊,讓人難以置信它們是如何托起這沉重的歲月的?
天空,墨色盡染,華燈初上。萬家燈火恰似夜空繁星,霓虹閃爍穿透古老歲月。走在江中簡易的木橋上,水中燦爛的倒影應和著岸邊煥然一新的街景。耳邊響起了沿江酒吧的音樂,有抒情的,有慢搖的,更有搖滾的……與光陰交織,讓夕陽中那慵懶卻也透漏出些許疲憊的鳳凰脫胎換骨,宛如朝陽中的少女,處處散發(fā)著生命力。
至今都還記得自己當年讀到沈從文《邊城》時,書中清秀的風景,淳樸的民風,讓人無不向往。今天,身處其間,才目睹了她的芳華,每一面都讓人沉醉,那一種美是在歲月長河之中的緩緩流淌,經(jīng)年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