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無聊賴的日子,我常喜歡去渭河邊走走。
寬闊的渭河水面橫貫在眼前,像一條明亮的布袋映入眼簾。落日的余暉,在水面上灑下無數(shù)金色的光點,又像一條鑲著金色水鉆的軟綢,光彩照人。遠處的南山清晰可見,閉目深吸似乎可以感受到她那厚重的氣息。河兩岸是齊身的茅草叢,像是給渭河染上了兩條綠邊,更顯得她的生機勃然。路過驚起了一只臥叢的野雞,一聲尖叫長嘶,撲楞楞地飛了起來,順而又落在了不遠的叢中,沒有了聲響。正羨慕它能有這樣一個安詳?shù)臈⒅,的確自在。如果自己也能像它那樣做一只閑雞野鶴,不被一切憂慮所困擾,倒也逍遙快樂。
順著踩踏的小路,走到河底,一股清涼襲了過來。聆聽到的是那流水所奏響得“嘩啦啦”的美妙音符?窟叺乃軠\,很清,可以清楚地看見水中的石子,青色的、褐色的、白色的、雜色的……各色各樣,像布滿水中的各色貝殼,隨便撿幾塊串起來,也是一條不錯的項鏈。拾起一塊扁平的石子,一甩手,水面上頓時開起了一串白花。
記憶中,自己小時候時常和伙伴們玩這種“打水漂”的游戲。.每逢起興時,有人抱起一塊巨石,投入水中,巨大的水花將一個個打落成“落湯雞”,卻歡暢淋漓。蹲下身子,將手伸入水中,享受著水流在指尖流過的感覺,就像肌膚被嬰兒的手撫過一樣,軟軟的、綿綿的,一切煩惱頃刻間消失得蕩然無存。立足于水中是再美妙不過的事情,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弄潮兒,真想將這巨大的水綢布在天際間舞動起來,跳起人間最壯麗的舞蹈來。但卻有些擔心破壞了她的寧靜,影響了她那不息不止的腳步。我眼前一亮,看見水中有一條小青魚靜靜不動,隱藏在石縫中,便挽起衣袖,輕腳貓腰地靠近,一把逮上來,卻發(fā)現(xiàn)它早已擺尾順波而去了?磥硭彩敲β档,暫時地歇腳,是為了游向更遠的地方。
夕陽依舊那樣血紅,像掀翻的血盆子,將西邊天涂抹得鮮艷燦爛。我知道腳下的這條河流,就來自那個美麗的遠方。據史料記載,在唐朝時期,渭河水勢很大,河面寬闊,經常有巨船載木順流而下,是重要的水路通道,為古長安運送了許多皇宮建造的木料。星斗轉移,渭河雖失去了昔日那氣勢磅礴,百舸爭流的輝煌景象。但她還是在靜靜地奔流著,絲毫沒有止步。正是她的執(zhí)著才使沿河兩岸的人世代繁衍生息了下來。
臨走時,夜色已經暗了下來。寬闊的河面被夜霧所籠罩,一切的熱烈都消失在一片沉寂中。河水凝重已不明亮,眼前的這段,猶如裁割的一塊玻璃,靜靜地躺在我的眼前。我知道,她并非寧靜,而是向前不止地奔流著,奔向她所要到達的遠方。
表面的寧靜,絲毫掩熄不了她隱藏的涌動。而我又怎么會再被這無聊的紛擾所困擾呢?前面的路還很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