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大地震爆發(fā)時刻,我和幾名同事正坐在從巴山到松樹的車上。等幾十分鐘后我們到了松樹初中,才知道剛剛爆發(fā)了地震。全校師生都集合在操場,學校領導就給我們把凳子搭在遠離宿辦樓的地方喝茶休息。校長說:“剛才地下發(fā)出火車樣的隆隆響聲,教學樓都晃動起來了,學生放在課桌上的一些東西就被晃到地上了。一個在河邊洗衣服的婦女看見水突然渾了,連滾帶爬地就跑了,F(xiàn)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我們才回憶起那時候在路上似乎聽到火車行駛樣的聲音,但并沒有見到鐵路上有火車經(jīng)過。之所以沒有感受到強烈地震,是因為我們坐的車就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顛簸。我趕快給家里打電話,開始所有電話都沒有信號。過了一會打通回去,沒人接。又趕快給孩子的老師打電話,老師說班上不缺人,全校學生已被疏散到操場,我這才比較放心下來。晚上給下晚自習回家的孩子通話,他說臥室的書柜都被移了位置。我們在松樹檢查完工作,第二天又回到巴山,盡管都很擔心家里,但還是把工作做完了才回到縣城。
五六月份單位安排的都是下鄉(xiāng)檢查雙常規(guī)工作和開展教研活動。余震的威脅使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受到嚴重沖擊。我們下鄉(xiāng)到學校,有時候學生放假了;有時候忽然接到上級通知學生放假。有一次,我坐車到青水,兩次看到公路邊的住戶外散站著許多人,原來是發(fā)了兩次余震。為了避免學生忽然放假打破計劃,我就利用星期天晚自習在多媒體教室給九年級兩個班百余名學生合堂上公開課。學校領導和師生的熱情真高啊,幾乎全校二十來名老師都聽課,七年級語文老師也把一個班的學生帶來了。如果不是教室內和門外巷道再沒處坐了,如果不是考慮臨時應急疏散問題,幾乎所有語文老師都把自己所教班級的學生帶來聽課了。天氣炎熱,教室里坐的人又多,還有不可預測的地震威脅,但這些似乎一絲一毫都沒有影響到上課的順利進行——學生踴躍發(fā)言,奮筆疾書——我那節(jié)上的是兩節(jié)作文課;老師們靜靜聽講,認真做筆記。果然第二天一早,校長接到上級學生臨時放假的緊急通知,我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學生放了,我就檢查學校部室環(huán)境、檔案、教師備課和學生作業(yè),檢查完了,協(xié)商中小學領導,在中心小學召開中小學教師聯(lián)席會議,對學校管理、教師教學做得好的和存在不足一一列出,并提出改進措施。同時,中學聽我課的所有老師都書面評了我的課。那幾天真是忙啊,雖然學生放假了,但我們白天搞教研活動,晚上老師們還要輪流通宵值班。人們?yōu)楸艿卣鹨话愣荚谑彝馔硇荩易〉氖锹灭^二樓,雖說有大無畏的英雄氣概,但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安全,也牽掛著學校老師,晚上睡不著覺,就獨自一人回到學?赐狄拱嗟睦蠋焸,整理白天的檢查情況,或者批改學生上交的作文。
那次我下鄉(xiāng)最后一個點是陳家灘鄉(xiāng)中心小學。本來該等另兩位同事下鄉(xiāng)回來一起去,但看看規(guī)定的下鄉(xiāng)時間就快到了,為了對我在大地震前面的那次檢查做回頭望,做到心中有數(shù),減輕同事負擔,同時也給老師們做些教學輔導,我就請示單位領導獨自到學校。我一大早乘最早的公共汽車趕到學校,還不到學生上早讀時間。但學校因教學樓在地震中遭受嚴重損害而無法使用,學生已經(jīng)放了,學校也正準備把教師也放了。工作做不成了,我就等從漢中到縣城的班車。雖是五月中旬,但因為是清早,加上學校又處在風口地方(被該校老師戲稱為避暑勝地),涼意陣陣。校領導見我只穿著短袖襯衣,說我連嘴唇都凍紫了,硬給我找了一件西服套上,開上電爐子讓我烤火,不過,我還覺得挺合適。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后,班車還沒有來,一位老師就給我擋了輛便車回城。
那段時間我們也有沒下鄉(xiāng)的時候。晚上,城里人家?guī)缀醵际鞘揖趴,都在廣場上或者公路邊的帳棚里過夜,成了真正的“災民”。開始我還跟孩子一起在家里住,后來考慮到萬一,就讓他同親戚一起住帳篷,自己一人在家里過夜。整個地震期間,我沒有在室外度過一個晚上,一直也再沒有大地震發(fā)生,真是慶幸。還有在我在下鄉(xiāng)的日子里,才上初中的十幾歲孩子一般都是獨自一人睡在家里,或者放假一個人在家里過,也沒有給我添過任何麻煩,我佩服他的膽量,感謝他的懂事,但也感到對他有些歉疚,不過好在善有善報,他一直都很安全。
汶川地震期間,我的業(yè)余生活一般都是在電視前關注有關地震的新聞
報道,震驚、悲傷、感動,總使我的心情不能平靜。
2011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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