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已過許久,天氣漸漸轉(zhuǎn)涼,差不多已是秋分了。從那濕熱的南方沿海地帶轉(zhuǎn)入這僻遠的城市,心里忽然涌出絲絲縷縷的悵然,也許是陰雨天氣的緣故吧,我暗自嘆想。節(jié)奏放慢的日子里,總覺得生活太閑適,夢想太悠遠,這讓我聯(lián)想到開水一樣的平淡。如果平淡能夠讓自己快樂地生活的話,就讓日子在平淡中延綿下去吧!
一日,在由教室返回寢室的途中,我和室友操了林陰中的一條小路,只為躲過秋日太陽的毒曬。過了立秋的太陽都是秋老虎,人們常這樣說。
路上,我不經(jīng)意中瞥見一簇紫色的植物,很是面熟。細看之下,原來是紫羅蘭。它們長得正旺,開出朵朵紫紅色的小花,在深紫色的葉子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地嬌艷。不遠處那些無名的白花也正綻放著,散發(fā)出幽幽的清香。與那白色的素樸相比,紫羅蘭別有一種雍容。在古代,紫色常常代表著富貴。形容一個人的權(quán)勢名聲的顯赫,可以說大紫大紅,紅得發(fā)紫。與此相反的,白色代表高潔,許多人喜歡白色,也因此喜歡梅花,蘭花,荷花,櫻花。而我卻紫羅蘭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并不因為它們的色彩,只緣于曾經(jīng)相識。歲月可以沖淡曾經(jīng)的美麗,然而記憶之河總會有許多的東西在永恒地閃光.這紫羅蘭曾經(jīng)在我的心中閃光過,在那段憂樂交錯的日子中光閃過,我無法遺忘.紀弦的一首詩《不再唱的歌》里有這么一句:我的路是千山萬水,我的花是萬紫千紅。他的千山萬水與萬紫千紅曾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現(xiàn)在想來,是不是我所謂的甘苦的交加,憂樂的錯合?我讀不懂這是怎樣的一種炫麗.
紫羅蘭,我以前是常見的,大約是在高三吧,學習之余,與朋友去散步,在一個僻靜的小道常常遇見紫羅蘭,一大簇一大簇的,長得很旺。它枝枝葉葉交錯相擁,開出淡紅色,紫色的花,開得盡情,開得熱烈,盡管它們只是長在一條小道旁,少有行人經(jīng)過。我和朋友倒是例外,是這郊野的紫羅蘭的意外的賞識者,每次出來散步都要看看它們。其實,那時,我們對紫羅蘭知之甚少,只叫得上名稱而己。后來翻書,見書上這樣寫著:
紫羅蘭,二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葉子長圓形或倒針形,總狀花序,花紫色,也有紫紅色或白色,果實細長。供觀賞。這便是我們對紫羅蘭的詳細的了解。
后來,我心血來潮,想移幾株紫羅蘭,種在寢室的花盆里,讓那花開的熱烈,點亮我們那靜默的空間?赡罴霸谖夷X里盤旋的成堆的英語單詞,數(shù)學符號,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還是常常去看它們.每次我走到它們面前時,總會看到它們熱烈地開放著,三個紫紅色的花瓣圍成一個喇叭狀,朝天放發(fā)無盡的吶喊:我們要開花!我們正在開花!這時,他們已不再是一株株靜默的植物,而是一個個活脫脫的生命,向著廣袤的天空,向著生養(yǎng)他們的大地,向著整個紛爭的世界召示著什么。他們細小,身處僻靜,可依然那么熱烈地綻放,盡力地燃燒它們的生命之光.其實生命的偉大并不需要承受不能承受之重,并不需要活得怎樣的眩目,怎樣的光彩照人.它只是需要一點點熱烈,火的熱烈,僅此而己。
三年轉(zhuǎn)瞬即消遁了,高三,詩歌,紫羅蘭,仍在我腦中貯藏著。真沒想到,在這樣一個行將荒蕪地季節(jié),在生活平淡的時刻,我又遇見了他們,遇上了我的曾經(jīng)。我佇足于他們面前,默默地傾聽他們對秋天的召示,如此地悠遠又如此地貼近,這一刻,我發(fā)覺得自己比任何人,比任何時刻都依戀它們。的確,生命本應該是熱烈,奔騰不止的,即使是微小,也要用這微薄的光熱照亮每一個僻靜的角落,每一個失而復得的心靈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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