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huán)公園里的白玉蘭開了。
當(dāng)晚,我聞訊便去探看春的消息。
去年的春天,我是看過玉環(huán)公園里盛開的白玉蘭。那時,春風(fēng)乍暖,高大的玉蘭樹,枝干疏朗,蜿蜒有致,在蔚藍的天空下,千萬朵花兒競相開放,猶如雪濤云海,是那樣的爛漫,那樣的生機,充滿了靈氣。
今夜無月,玉環(huán)公園里夜色朦朦罩四周,也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晚煉的人影,如過江之鯽,看不清是何人,也沒有高聲的喧嘩,只有矯健的腳步聲。當(dāng)下人們追求生活的質(zhì)量,夜間跑步、健走已成時尚。
踏夜而出,從美學(xué)角度看,是一種詩意的消受。夜的幽藍,月的朦朧,涼爽或溫熙的風(fēng),閑適的步伐。若點上一支煙,隨手將白天的重負和煩憂拋棄在路旁,往恬靜處出發(fā),你自然會橫生出一絲思緒,或溫馨的小夜曲繞上心頭。當(dāng)聞到花香,則心靈會飄散出無邊的空曠、嫵媚,還有蕩漾。
走到玉環(huán)公園里的環(huán)玉閣前,我只辨析得出它嵬峨的輪廓。滿園的玉蘭樹則恍惚迷離。林中一盞路燈柔著光影,使空間得到豐富和延伸,如水地破開了近旁花瓣上的夜色,白玉蘭煥發(fā)著美玉一般的輝光,飽滿而透明。仿佛是無數(shù)偷偷下凡的仙子,身披素衣,在燈火闌珊處輕盈起舞。離燈遠些的,濃墨重抹,花影綽綽。這樣,離燈的不同處,顯現(xiàn)了不同層次的墨韻,造就了今夜有無相生,淡淡濃濃,飄飄忽忽,虛虛實實。黑白兩種本色相互的浸潤、滲化,清絕的令人沉醉。
夜間賞花,古人早有之。蘇東坡的《海棠》詩:“東風(fēng)裊裊泛崇光, 香霧空蒙月轉(zhuǎn)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燒高燭照紅妝。”張岱的《西 湖 七 月 半》“吾輩縱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氣拍人,清夢甚愜。”秉燭品花、酣睡于一湖荷中,消受著良宵那鮮花的芳華,那種癡絕、那種浪漫的雅興,足教人心馳神往。
純凈素雅的玉蘭花又名“望春花”,在燈光的美誘下,沒有睡去,鐘鈴狀的花朵枚枚向上,莫道無聲處,卻能喚醒萬紫千紅,也讓踏青的人們流連忘返。
我欣然回去,將盈袖的幽香帶入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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