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的筆下,人物在上海、香港來來回回,仿佛成了一條直線,那么干脆的起始點與終點。在她死前也對上海念念難忘。我想,也許是因為傷痛,才會這樣難以割舍。淳子書中,張愛玲流連過的地方,蒙上了一層歷史的壓抑,也染上了一縷沉重的塵埃。
有幸在去年去了張愛玲的故居,常德公寓,在繁華的靜安區(qū),金光璀璨的靜安寺高高挺拔,掩住了張愛玲的故居,渺小而頹敗。我只記得當(dāng)時,傻傻地站在常德公寓的對面,抬著頭望著六樓,眼淚竟然撲簌簌地滾落。張愛玲在這里成名,這里戀愛,在這里秘密結(jié)婚,也在這里黯然離婚,這里承載了她的大半生,也讓她傷痕累累。陳舊的常德公寓,寂靜地立著,我走近,緊緊地拉著鎖了的鐵欄大門,三三兩兩的自行車,隨意地跌倒;一條破舊的樓梯,靜靜地延伸,無盡無邊。
我可以相像,張愛玲寂寥地倚在陽臺邊,陰暗的天空,暗淡的月亮高高地懸著,她可能仰著頭無力地望著,聽著附近百樂門喧囂的人潮聲,噪雜而沸騰,這里卻很安靜。突兀的繁華也點上了悲涼。
莫名地癡迷張愛玲,我想她很孤獨,
一座城市可以對一個作家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我不確定,也不敢確定。張愛玲的文字有著小資氣息,籠罩著上海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一座城市,紛繁的人群擁擠地涌過,留下了嬉鬧的笑語的回音,卻在人的心里印下了深深的軌跡。城市有著歷史的記憶,是一個群體的印記,一個人的回憶,只是個體,腦海中隱藏著點點滴滴。
張愛玲一直都是一個人,孤寂地寫作,陪伴著她的是一座城市的記憶。上海、香港、美國,她的一生基本在這幾個城市徘徊,永遠都是短暫的停駐。那種漂泊感、缺乏感、流失感是一種病,時不時地疼痛,她掙扎地急迫想要去抓住星點的依靠,飛蛾撲火般地沖向光亮,還是被灼傷。
張愛玲對上海的留戀,一種深徹的寄托,能夠容納自我的歸宿。
那時,我一路乘著老式人公收費的公交車,望著窗外從寬廣的人行道到狹窄的小道,繁華到偏僻,張愛玲也許也從這走過。我踏著她走過的路程,一路尋找著,希望離她近點,再近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