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故鄉(xiāng)已經(jīng)很多年了,但故鄉(xiāng)始終不能讓我忘卻,即便是夢里,故鄉(xiāng)的情景也是那般的清晰,那般的親近,一點兒都不覺得遙遠和陌生。無論是一草一木,還是一山一水,總讓我眷念和牽掛。尤其是故鄉(xiāng)的疙瘩井,愈加的讓我銘心刻骨了。
疙瘩井,天然而成。遠遠地望去,宛如一顆明珠鑲嵌在一處山峁之間,更像是長白山上的天池一樣。千峰排戟,萬仞開屏。這里常年泉水淙淙,即便是冬日,水面也不會結(jié)冰,總是波光倒映,漣漪悠悠。可謂“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神話中,七仙女思凡下界,曾在這里沐浴。從此,疙瘩井的泉水似乎多了些許靈氣,也多了些祥瑞。后來,每每有姑娘出嫁,總要前來這里痛痛快快地洗上一澡,然后對著水面梳妝一番,頃刻間,便會嫵媚動人,膚潤顏嫩,俊秀的常常讓新郎魂不守舍。于是,就有了“女大十八變,臨上轎還要變?nèi)?span lang="EN-US">”之說,就是因了這疙瘩井的泉水。
兒時,我常隨了村里的伙伴們在疙瘩井貪玩。每每忘記了回家,甚至忘記了吃飯。那時候,母親總會急匆匆地趕來,生怕我掉到井里。其實,這樣的擔心實在是多余。即便是不識水性的孩子們一猛子栽到井里,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一則是井水溢出了地面,不僅寬闊清澈,且有球場那么大,再則是井水的浮力很是神奇,無論任何人跳下去都不會沉底,總是浮在水面上,就像躺在了輕柔的席夢思床上,說不出的舒適和愜意,甚至可以躺在水面上讀書看報。更為神奇的是,如此清冽的泉水,只要是喝過了,三五天都不覺得渴。最絕的是,無論什么樣的皮膚病,只要用這泉水洗過了,便會自愈而永不復(fù)發(fā)……
每到盛夏時節(jié),疙瘩井的四周水草青青,且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與濕潤。車前子、馬蘭花、狗舌葉、河蓖梳、迷迷蒿、雪絨花、閃丹丹等等在這里爭相綻放,常常惹得蜻蜓和蝴蝶飛來舞去,也引得鷗鷺、野鴨、燕子、鵪鶉、百靈、畫眉、布谷鳥、花喜鵲等等在這里婉轉(zhuǎn)啁啾。實乃是“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即便是地上蠕動的螞蟻也不甘寂寞和辛苦,總是蟄伏在草梢上力求尋找一種靜謐與快樂,或者是安詳與恬適。每到正午或晚上甚至是翌日的清晨,水井的周圍幾乎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天雞,不時地跳躍著,就見有孩子們興奮地嚷著,捕將起來,“噗通”、“噗通”……霎時間,天雞和孩子們?nèi)荚缘搅怂。隨著那蕩起的浪花,不時傳來了陣陣的嘻笑……
如此情景,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都會心潮澎湃,狠不能讓時光倒流,立刻回到兒時的歲月。
此刻,當我再次見到疙瘩井的時候,兒時的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到了,唯有那汪井水依舊波光粼粼,卻沒有了往日的那種繁華與熱鬧。水面上,幾乎長滿了苔蘚,開滿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靜靜地。很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光顧這里了。山峁上,光禿禿的,似乎再也找不到了當年那種青青的水草,還有那奇花斗艷。唯有呼呼的山風嗚咽著,漫向了茫茫的曠野,不由得讓人平填了幾許惆悵和哀怨。
故鄉(xiāng)的疙瘩井似乎被人們過早地淡忘了。然而,疙瘩井確確實實地存在于我生活過的那方天地。千百年來,它總是靜默無語,見證著歷史的滄桑和歲月的變遷,還有那綿延無盡的風雨人生……
后來聽說,終于有專家來過這里,進行了實地勘查,很可能要修建一處清泉療養(yǎng)所,特供中央首長專用,也有說要用這泉水釀制一種瓊漿玉液,專供宇航員或運動員飲用等等。這讓我多少感到一絲絲的寬慰和欣喜。
就在我告別故鄉(xiāng),離開疙瘩井的時候,竟然看到了一條金色的小魚兒躍出了水面,好像在向我告別,或者是揮手示意。忽然間,我有些不舍得離開了。輕輕地,我捧一掬清泉,就見小魚兒溫順地滑入我的掌心,那飄動的須髯和不住噏動的嘴巴,好像在對我訴說著么……
驀然間,我的眼前一片迷濛,禁不住潸然淚下了。
我不知道,何時再回故鄉(xiāng),但疙瘩井注定成了我永久的寄托和一生一世的懷念了。
作者簡介:楊楊。作家。河北尚義人。首位精準預(yù)言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作家。著有小說、評論、散文、報告文學、詩歌等300余萬字,部分作品被譯成英、法、日、俄等文字。各類刊物網(wǎng)站轉(zhuǎn)載獲獎。曾在《收獲》、《中國作家》、《北京文學》、《新華文摘》、《中國報告文學》、《大家》、《作家》、《百花園》、《鴨綠江》、《陽光》、《散文百家》等刊物發(fā)表作品!蹲吭降脑娙,風采的外交——中國外交部長李肇星》、《人民不會忘記――共和國總理溫家寶》、《情暖人間——“中國好人榜”嫂娘杜玉茹》、《播灑春風暖人間——記焦裕祿式領(lǐng)導(dǎo)干部王永利》、《參天的大樹——人民公仆楊善洲》(已改編影視作品《楊善洲》)、|《走進先生——緬懷文學宗師孫犁》、《不是預(yù)言的預(yù)言——中國作家距諾貝爾文學獎有多遠》(精確預(yù)言著名作家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感動生命》、《天地良心》、《綠色序曲》、《情系天涯海角》等多次在人民大會堂蟬聯(lián)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頒發(fā)中國世紀大采風報告文學金獎,中國時代新聞人物報告文學金獎,中國主旋律報告文學金獎,和諧中國報告文學金獎,中國時代風采報告文學金獎,以及中國散文精英獎,全國真情人生散文獎,陽澄湖全國征文獎,走進三亞,擁抱海洋全國征文獎,第三屆科普文學征文作品獎,第三、四屆中國微型小說年度獎等30余次。多家報刊雜志專欄作家,以及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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