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江南煙雨下,一夜錦城芙蓉花。 ——題記
《青春期》這部電影的結(jié)尾,王小菲給程小雨最后那只千紙鶴上寫著“我一生之中最幸運的兩件事情,一件是時間終于將我對你的愛消耗殆盡, 另一件事,很久很久前有一天,我遇見你。”
那年你在江南煙雨下?lián)沃鴤,那年我在錦城賞著芙蓉花。那年,你在蘇州聽雪落,那年,我在北平尋萱花。那些年,我們特立獨行,那些年,我們相依為命。我說,天庭地府,碧落黃泉,生死不棄,一生相隨。你告訴我,海角天涯,流水如觴,莫失莫忘,此生惟守。而那些年,已經(jīng)離我很遠很遠了。我寫,櫻花含露千秋雪,楊柳陌上多離別。再沒有人回告訴我下一句會是什么,抑或,我再也尋不到再也不愿尋到一個這樣的女子了。
“陌,陪我一起走吧。”
“。苦。”
渺茫浮華,人生匆匆過。恩怨是非,是對是錯,只剩一聲嘆息罷了。
那年,跋涉千里。
氤氳的霧氣在空氣中蔓延,光似乎也透不過這些,任自己被折射到各個方向。又是一天的開始,又是一夜的終結(jié)。
這,就是江南嗎,這,便是陌所在的地方嗎?大約是吧,若不是江南,怎會有這般的寒霧如煙。一夜未眠,從北向南飛馳,只想早些見見那傾心已久的江南,從這個煙水詩畫般的仙境看朦朧中寂靜的人間。
空氣中彌漫著北方?jīng)]有的水汽,久居南方的人是感覺不到的。粗獷的北國之人此時也變得異常細膩起來,靜靜感受這不同于家鄉(xiāng)的環(huán)境。清晨的街道,繁華還未蔓延,聽不到小販的吆喝聲,卻可以在微涼的空氣中隱約嗅出幾分茶葉蛋的香味。晨曦已初露,從天闕飄來的紗霧回到來時的地方,似是往常。
作為旅人,我能做的,只是加快自己的步伐,尋這個天堂的歸處,免卻徒留下一年的眷戀。潮濕的空氣,似是醞釀著一場雨,傾城的雨。水汽毫無忌憚的肆虐,伸出手去觸碰那份飄渺,不知是怎樣的存在,是不是就像陌所說的,溫柔的幾近虛無,輕柔的近乎幻滅。
折菊葬花,又是一年冬夏。淚濁成墨,發(fā)白為雪,伊人已去,徒留下一個人,在祝福哀嘆。一個人的悲哀,似乎總要有另一對人的幸福才能相稱。
雪舞,在素色的光華中流亡,白的晚裝勾勒出夜朦朧的退場,似水千行,殘橋,淚上。
原來這一場千里的跋涉,只是為了做最后一次甚至無法再見的告別。再一次抬起頭,已經(jīng)分不清是第幾夜的雪;脑琅f,孑影相依。這次,真的是所有話語都凍結(jié)在唇邊,一個人看歲月的變遷,笑我們最終的無法堅持。
酒飲寒,何處是江南;風漸熾,北國霜雪滿。燕成雙,別還怨洛陽;暮色盡,云袖舞月光。
恍惚間。
一陣熟悉的簫聲劃破虛空,傳在遙遙的北國。這里,總不算是旅人了吧,心卻一緊,那是,那是多么熟悉的聲音,似伊人耳邊的呢喃,情不古的誓言再度銘心刻骨。回憶真是可怕,輕而易舉的把此刻拉扯到那年,那些年......
江南的感覺,是你嗎,妃。
在每夜星光暗淡的時刻,總感覺你在我身旁,讓我不寂寞,不彷徨。在每個雪花飄落的晚上,你遠在江南陪我一起細數(shù)欣賞。那次,我來到雨下連綿、輕嵐繚繞的江南,在你出生成長的地方,此刻,卻尋不到那個說好的天堂。
依稀夢里,風吹過,紙傘飄搖而落,暈出陌間水塘的點點漣漪。
晨曦透?慈照蛰p折,波粼難收。挾氤氳之霧,散布云羅。風拂面,蕭依舊。燭光寒,月憧憧。恨難忘,淚千行,韶華白首匆匆。弦斷琉自毀,誰聞瀠琴遙奏?言燈謝花落,煙火幾重。驪歌盡,換妝容。
再回江南,或者說,再旅江南,不知會是何等年歲了。只是,浮花浪蕊的人生中,總會有個人在浮世中等待,縱是無果,縱是茫然,雖有遺憾,不曾后悔。
那些年,我們死生不棄,那些年,我們生死相依。
時光的罅隙終究沒有帶我走,浮浮沉沉,萍水的相逢,本就注定不了一世的姻緣。緣起,吾幸;緣滅,吾命。
曾經(jīng)一起看過七夜的星墜,如今,一夜居江南,一夜旅錦城。終有一天,那些年,會過去。終有一天,那些年,會回來。
我在北京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