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手機自動關(guān)機的提示音,將我從游戲中驚醒,原來已經(jīng)是午夜十二點了,搖搖頭想關(guān)了電腦,卻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動作,看手機屏幕慢慢由清晰轉(zhuǎn)為黑暗,我突然覺得有什么仿佛從身體里面抽去,有什么隨著它一起暗淡。
來到這里已經(jīng)將近六個月,原本的新鮮感和滿足感蕩然無存,我卻會經(jīng)常想起那個記憶里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就像蚩尤一樣無拘無束的奔跑在逐鹿的城池里,也許是人老了吧,總喜歡看一些懷舊的經(jīng)典,勾起泛黃記憶里那一絲溫暖與悸動,我記憶里的過去一直都是楓葉漫天飛舞的秋,伴隨著自己的回憶,我往往沉浸到別人的記憶里竊取那些和我似曾相識的情節(jié),然后在那個橋段中卸下偽裝,崩潰堅強,回憶著自己的輕狂年少,那些感動,那些執(zhí)著,那些愛恨情仇,那些午夜一成不變與女孩有關(guān)的話題,我們放肆的嘲笑著,幻想著,不屑著,渴望著那些得不到的女孩。莫名的是情緒,沸騰的卻是那顆日漸老化的心臟,突然想回去那個我呆了幾年的學(xué)校,那些熟悉的教室和那個我同桌的女孩,哪怕未曾分開卻總回憶起記憶李她的模樣,正午陽光傾瀉下她溫暖的側(cè)臉,夜自習(xí)中她執(zhí)著認真的安靜,還有那些嬉鬧,那些冷戰(zhàn),那些潛藏于心的愛慕。那時候的我仿佛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做著一些在現(xiàn)在看來很幼稚的事,可是,我從那些記憶里讀取的卻滿是歡樂,石磊,丁璐,東升,春陽,瓊姐,丹姐,長獻,谷存,一刀,老妖,大小師侄,老姐,李月,大小徒弟,劉寧,汗奸,飯卡,老崔,小美女,健岳,大叔,他們都在我的記憶里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刻痕,陪我經(jīng)歷了那么多,記憶越發(fā)珍貴,也許是我老了吧,只剩下這些。我想如果記憶是一部相機,那么你們會是我的一張張老舊默片,溫暖卻脆弱。
走在校園的小徑上,我卻再也挺不直那年少時堅挺的脊梁,一副猥瑣的樣子行走在這一千畝不屬于我的土地上,就連記憶也不屬于我,于是我便不在乎一切,不關(guān)注一切,每天都在無聊的過著,也許,無聊就是我的一切,慵懶的我甚至提不起興趣去享受午后的陽光,鄭州這該死的風(fēng)吹亂了我唯一的喜好。于是我對床越發(fā)依賴,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冷血動物,對什么都看得很淡很淡,尤其在看過一本修真小說后,腦子里滿是生死,因果,輪回,超脫物外,可我終究抵不過俗世的物欲橫流,我努力追求出世,卻又在這濁世中愈陷愈深,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適合成仙,畢竟榮譽,情愛我都無法釋懷,無法放下。于是我蜷縮在在這三寸天堂里翱翔,躺在床上,讓它記錄著我的一切,我的悲歡離合,我的喜怒哀樂,我的幻想,我的恐懼,我的緊張,我的無助,我的不安,我的放浪,我的夢,我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方寸之間凝結(jié),沒有暢快的自由。放大的瞳孔受不了日光燈的刺激瞇了起來,思緒就像脫韁的野馬在原野上狂野的奔馳,又在試圖看淡一切,宇宙的大爆炸,命運的歸宿,冥冥之中是否有天意的存在,我的命運又是由誰掌握,想得太多,疑惑太多,腦子里裝了很多,心里卻愈發(fā)空虛,我突然想到我可能不會成仙,卻會成尸,僵硬的沒有思想的行尸,很晚了,黑漆漆的真嚇人,還是做人吧,看來恐懼的確能夠讓我逃離那不切實際的想象。這一刻,我仿佛看淡了許多,嘗試著解讀我的大學(xué),一路檢視回去,突然覺得一切都不再有他原本應(yīng)有的意義,什么什么的一切,我好像是在替別人生活,就像提線的木偶,脖頸處被勒的死死的,喘不過氣來,不對,我是一具木偶,不用喘氣哦,好吧,煩悶。
已經(jīng)是半夜兩三點了吧,電腦屏幕幽幽的光在臉上反射出可憎的表情,想關(guān)掉電腦,可我卻不知道黑屏以后我該做些什么,桌子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被娛樂的東西充斥,甚至沒有一點地方讓我來重復(fù)很久以前我喜愛的東西,寫散文,背英語,看小說,又突然希冀著在漫天星辰的照耀下領(lǐng)悟大道,可能是我資質(zhì)太過愚鈍,缺乏天人感應(yīng)的靈氣,我也就是上天注定要成為的俗人吧,沒有動力去做任何事,我每天只是把思想從腦殼中抽出去感受天地,穿梭時空,溯洄未來,翻看一張張泛黃的畫面,去吸取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卻任由肉體墮落,就像一具尸體,一具會動的尸體,有人說:煉尸也是修仙的一種,可我卻終究忍受不了孤寂,也許我是一個具有精神分裂的人,渴望著積極,光明,卻又演繹著人類最本源的惰性,思想,再一次抑制不住的發(fā)散,毫不顧忌快要崩潰的肉體。原以為在這里我可以做一些我想做卻沒有時間做的事,但真正置于這個境地,我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我還是沒有勇氣去改變一切,總是在休眠,甚至想要像達摩一樣不吃不喝的面壁七天,可我終究還是餓了,吃吧,我又成為了一個人,一個肉體上的人,盡管這個軀殼下潛伏著一顆成神的心。是啊,人都是會變的,我就在這午夜里思考著,萬物都在沉睡,我確實清醒地享受著寧靜,不過,恐懼瞬間打破了我的平靜,恐懼也是人性的本源啊,瑟瑟發(fā)抖的鉆進那張我無比依賴的小窩,熟悉的溫暖卻沒有降臨,這讓我想起了那個女孩,那個給我溫暖的女孩,閉上眼睛在夢境中穿梭,我仿佛身處地獄卻偶遇那個逆光向我奔來的女子,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光明,我如吸血鬼般饑渴的汲取溫暖,可是我卻被陽光灼傷,黑暗與光明,墮落與積極,終究是隔著無法逾越的天塹,算了,就讓我在這黑夜里靜靜沉睡吧,不去思考,不去炫耀。
其實做一具行尸走肉也是不錯的感覺,沒有心,沒有肺,不會受傷,不會流淚,我于是肆無忌憚的空虛著心靈,愉悅著肉體,我喜歡一個人,卻又不想一個人,那讓我覺得自己很沒有存在感,也許在人群中的我才能忘記午夜里的一切,安靜的享受陽光,享受不屬于我的溫暖,嬉鬧著,說著那些有的沒的,談?wù)撝髯缘墓媚,回想著在一起的時光,回憶著那許久未曾有過的心動的感覺。
在紙上狂亂的寫著,沒有因,沒有果,沒有開頭,也沒有結(jié)尾,在這靈魂與肉體重合在一起的短暫時間里,我寫下這一切,也許在從頭翻閱,我不會認識其中的一個字,我是我,時而癲狂,時而安靜,時而放浪,時而端莊,而我又會在星空下對著玄月吟誦,曾經(jīng)想要成為一個吟游詩人,遨游大陸,說著那些古老的傳說和勇士的傳奇,可這信息泛濫的年代卻讓我惶恐,我終究無力去做著一切,我只是一個人。
很久以前我說過,我是一個愛虛榮自大的小孩,我認為自己是一個小孩,可是青蔥一樣的韶華逝去,我驀地發(fā)現(xiàn)自己變老了,矛盾啊,這真是一個無知小孩內(nèi)心最扯淡的獨白,晚安,世界,晚安,李月,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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