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不經(jīng)意的一回眸卻發(fā)現(xiàn)路已遙遠,用啼哭發(fā)號施令的我在時光的隧道中已穿梭了五個春秋。在歲月的倉促中我們變換著角色。
一聲啼哭一次成長,稚嫩的蹣跚旋轉(zhuǎn)著日月的乾坤,我和眾人一樣毫無分辨的享受著母愛,盡情的在父母和姐姐面前撒著嬌,這恐怕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難以忘卻的是刻骨銘心的。但畢竟那時太小現(xiàn)在所積淀下來的已寥寥無幾,恐怕只有一個茫茫的世間,除此之外毫無印象,一有閑暇時間我總會重溫一下兒時的幸福和快樂,時常讓我激動不已、熱淚盈眶。是啊,那種幸福的畫面我怎能忘卻呢?
從搖擺的走路中我懂得了穩(wěn)重,從咿呀學語中感知到了語言的無窮魅力。只要食人間焰火,你便知道世間是一部無字的天書,耗盡畢生之精力方可破解,不可有半點差池。只有解讀人生才會樂意無窮,同時你才是人間的精靈。相信普天之下無一不是圣人之嫡傳——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五個春秋浸染了父母的多少心血,試圖用語言來計算,可我卻有蜀道之難,不僅拙于言辭,而且難于啟齒。我總是滿懷欣喜詮釋我的人生,涂抹我曾有過的斑駁,津津樂道我的豐功偉績。人生之于我者幾何也?我斷然不敢下定論。我也希望我一樣的人恩澤曾經(jīng)恩澤過他的人,或許從中找到支點的平衡。
節(jié)衣縮食是迫不得已,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即便想聞達也恐是萬難的。趨走饑腸轆轆,保全性命亦是上策。一個五口之家,單單一個吃就會難煞一個人,為此父親付出了許多。
模糊的清晰中還記得父親為了全家而給人家挑煤。那絕對是一件令今人望而卻步的苦差事——到二十里之外的楊善,往返一次就是四十里,肩挑的是一百八十斤的煤;尚不用說肩挑如此之重量,但步行也會氣喘吁吁。
父親是可以單程挑煤的,但為了多一些收入,去時給人送貨,這樣是不跑空的。天未亮父親就得起床出發(fā)。
天上散落著幾顆星星,揉著惺忪的眼睛,無精打采,懶散得很。
最歡快的要數(shù)蟈蟈了,沒日沒夜地叫,口渴了喝一點露水,然后接著鳴唱,沒有哀怨,沒有分明的惆悵。聲音是那樣的細,猛然間聽到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醉,可時間久了就讓人心煩意亂,畢竟重復了太多的單調(diào)。
父親不緊不慢,邁著均勻的步子,緩緩前進,是那樣的穩(wěn)健剛毅。家鄉(xiāng)望不到盡頭的是山,連綿的山起伏著,多的像天上的星星,沒有半點讓人懷疑。
父親行走得很艱難,喘著粗氣,扁擔在肩上來回換著。即使父親已是斫輪老手,還是不敢輕敵。畢竟肩膀是活生生的肉,不是生鐵,自然有所畏懼那一百多斤(倘若一二里地,父親決不含糊,可二十里啊,需要上山下山)。
一路蟲鳴,倒也不寂寞,可那是與體力的極限在抗爭啊,哪有悠閑的心情去傾聽這一切。
逶迤的羊腸小道盤旋而上,時而是青石,時而是碎石,時而是沙土。
人生是百味的,路也是百味的,真是苦不堪言。
黝黑的皮膚在汗液的浸潤下,顯得更加有光澤,碩大的肌肉塊在一顫一顫的,那是有規(guī)律的在運動!似乎在配合父親的緩緩前行。
汗珠滋滋冒出來,泉涌一般,不曾從事重體力勞動的人是無法得知的,更是無法體驗的。
父親一邊謹慎地移動著腳步,一邊擦去去臉上的汗。為了趕路,中途是不能休息的,必須在中午以前到達目的地,這樣才可以避免毒辣的太陽的焦灼。
或許未曾爬過山的人以為上山難下山就容易了,其實是一樣的艱難的。
上山費力,每行一步都很艱難;下山也不容易,你不走也得走,由于身體重心的轉(zhuǎn)移,自然不自然的腳要往下邁,拽著你的身體跑,試想何等的體力才能跟的上。〖词故窍律饺菀仔,剛下一個山,你知道又有多少山在等著你呢。楊萬里有詩云:
莫言下嶺便無難
賺得行人空喜歡
正入萬山圈子里
一山放過一山攔
經(jīng)過一個上午的艱苦行走,體力已經(jīng)嚴重透支,下午需要恢復體力,畢竟一百八十斤的煤要肩挑回家。
父親很完才往回返,當然這樣還可以躲過毒辣的太陽。
但總是是晚上掌燈時分才回來,此時天空布滿了星星。早上走時是星星,晚上回來也如此,披星戴月,一點也不過分。
父親就是這樣穿梭在時間的隧道中。
我們?nèi)铱偸窃诖蹇诮辜钡氐戎赣H的歸來。只有看到父親的身影才松一口氣。我和兩個姐姐總是拼命地跑上去,圍著父親,深情的一聲:“爹!”
“唉!”父親總是快樂地回答著。就這一聲爹,父親拼命的干活,以此來維系著這個家。來回四十里山路的筋疲力盡在親情的包圍下早已蕩然無存,油然而生的是一股暖暖的幸福。全家人在彼此的滿足中悠閑地前行。
幸福,不是極大的物質(zhì)滿足,而是彼此的快樂,盡情地享受著所擁有的一切,情感得到極限的發(fā)揮。
固然我們?nèi)疑钤谏畹牡拙,但我們很快樂,那是我們擁有真正的幸福。
不久,父親失業(yè)了。畢竟沒有人家挑煤了,父親不得不另謀職業(yè)。
父親得知本族的一個叔叔在煙廠工作,便前去央求也謀一份差使。很快就來了消息,可以去的。父親高興的不得了!工作很單一,就是天天扛煙包,每個煙包重二百斤,活的確是很累的,但父親沒有抱怨,這都是為了家,更是為了他的三個孩子。
自從父親進煙廠之后就很少回家,不是不想念這個家,不是不想念他的孩子,而是怕耽誤時間,每每回來一次就要耽誤工作時間,時間就意味著金錢,父親總是很仔細地計算著。
父親用他的辛勤換來了我的微笑。我間或得到一些糖丸,是父親特意讓叔叔帶回來的。兩個姐姐很少得到,甚至一無所有,但她們并未此而惱火,也許我是她們的弟弟吧!時間已過許久,但我終究沒有問個清楚,更不想提起此事,歷史的缺憾帶給我太多的灰暗,只想靜靜地閉目養(yǎng)神,獲取片刻之安寧,任憑思緒在緩緩流淌。
時世艱難,命運多舛,步履維艱!
偶得糖丸也時常在小朋友面前炫耀,因此常引來嘖嘖的贊嘆聲。我也在滿足中歡呼雀躍,可殊不知他們的家境遠好于我的,我全然被蒙在鼓里,無非骨子里有阿Q,自欺欺人罷了,那時卻很自豪,且自命不凡。
鮮血與生命換來的一切,我卻無知的作踐著。不知當年的聰明是否具有普遍性?假使就我而已,我真的將無顏面對依舊健在的父母。
帶著面具奔馳在人生驛道上的當今之熱血青年應該悔改了吧!
迷失的羔羊
不能錯誤的時間
永遠失去航標
你我的故事
還要重復
依舊昨日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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