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此詩意境中的夜晚是千年之前了,似乎那已不再是秦時明月的戰(zhàn)場,不再有緊急的軍情,所描摹的只是一位詩人和美人在帳篷前的對飲,戰(zhàn)事縱然紛繁,美人豈可離身邊,月下獨酌,亦須紅顏知己,暢聊心事,如花美眷伴歌舞,似水流年舞青春只不過是云淡風輕中的一幕,那一刻的場景美的不可思議,那一刻的年華澄澈如水。
他是軍事家,亦是一位詩人,而且還是一位風流的詩人,他喜歡有夫之婦,喜歡違背倫理道德的刺激和風流,曹操桀驁不馴的一面在詩人的眼中是普通的,在旁人的眼中卻是所不齒的,因為他破壞了倫理道德。
三分天下,誰與爭霸,朦朧的過往是云與月的情義,詩人的身份和丞相的地位是他狂傲與放蕩的資本。從貂蟬到小喬,如果“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是在所難免的了,正是東風給了周瑜關鍵的幫助,于是歷史中又少了一段風流的往事。
曾幾何時,一句“人可以風流,但不能下流”成為多少人放縱的理由,率意任情,恃才傲物,蔑視權(quán)貴是才子們的權(quán)力。古往今來,因詩詞歌賦而誕生的才子多不勝數(shù),他們在風花雪月的日子里吟詩作畫,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吟賞煙霞,在云淡風輕的日子里談情說愛,過著“秋月春風等閑度”的日子,或許這就是他們一生的宿命,從文房墨寶中走向天下,在愛恨情仇中看透紅塵,用一只筆書寫人間的真情或丑惡。多年以后詩人筆下一句“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開闊了多少人的意境,也只有在才子的筆下才有如此廣闊的情思。
不甘寂寞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或許是無數(shù)才子們的共同之處,號稱“才子風流”。他們淡泊名利,寄情于山水,在庸俗的紅塵中懂得詩意的生活,與紅顏做伴,奏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哀曲,在狹窄的道路上報國無門,嘆息空有才華而流逝的青春與生命,用詩詞自娛自樂,或相互欣賞。
也許風花雪月的生活那只是一個時代的幻想罷了,在那樣一個生活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里,在那樣一個戰(zhàn)火連綿的朝代中,才子們發(fā)出的只能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感慨罷了。而又有幾人能夠衣食無憂的生活,得到順暢的仕途,在青春美好的歲月里游遍人間美景,與賞識自己的紅顏歩于瑤池之景中,如笑傲江湖中所說的,歲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 一壺濁酒把夢醉倒, 生死也寂寥,貪一個擁抱, 管他遲與早,放愛去逍遙,天那么高,兩岸青山圍繞, 嘗遍人間多少味道, 愛恨滔滔,全都一筆勾銷, 只想好好把握今朝, 你那么好,我用一生祈禱, 帶著你江湖里逍遙, 只要心還跳,就有我逗你笑, 牽著你慢慢變老。這也許是傳說中的愛情,美妙而又完美,看透塵世萬千苦難,忽略名利假象,為了神圣的真愛而逍遙。
詩人們更多抒發(fā)的是在貶謫路上的不幸遭遇罷了,“共看明月應垂淚”的思鄉(xiāng)之情遍地灑落,于是他們流浪過的地方就有了充斥興衰感慨的詩詞,有著觸人心弦的韻律。世間本不該有如此敏感的心境,只因為他們有了一顆文雅詩意的心,使一個焦躁紛繁的時代平緩了下來,放慢了自己前進的腳步,他們?yōu)槿藗兏珊缘男撵`輸入了清澈的泉水,如果離開了紙和筆,他們的人生就沒有了價值,談何風流與逍遙。
我在《琵琶行》中似乎看到了白居易邂逅紅顏時的唯美場景,從紅顏“千呼萬喚始出來”時的朦朧,到“猶抱琵琶半遮面”時的委婉,京城名妓也有“門前冷落車馬稀”的那一天。紅顏逝去,又何嘗不是生命中的美麗與哀愁的體現(xiàn),每個人都有貌美如花的時刻,在那些日子里想享盡生命中的幸福與美好,后來在“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無奈中,搖頭面對不堪的現(xiàn)在和回憶過往美好的曾經(jīng),在一種深深的落差感中以淚洗面。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后庭”中的妖艷美,一句可讓如今文人都懷有幻想的詩句,如今的才子們不禁要猜測,那時的她們在胭脂水粉的修飾下到底會有多美,在刻意的培養(yǎng)中又有何等的氣質(zhì),竟然能夠迷戀君王,讓其放棄江山如畫的美景,在美人的世界里流連忘返,在欲望的世界里醉生夢死,在后世的清風中“風吹仙袂飄飖舉,猶似霓裳羽衣舞”又上演了一幕喜劇,“六朝如夢鳥空啼”的悲哀歷史于是又重復了一種悲哀。
李白在贈孟浩然中的詩中寫道:“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由此可見其風流之事跡可見一斑,為天下文人所知曉。作為山水田園中的詩人,他的詩彌漫自然氣息的純凈和芬芳,若有才子,必求佳人,在任何時刻,他們都會是絕美的一對,佳人配才子也是天下人所共知的。在每個黃昏日落的悠閑時刻里,他們用筆墨傳情,化詩詞為旋律,化情感為文章。
在亂世里,詩意的愛情往往充滿了陰謀與無奈,暗送秋波是貂蟬被利用時的無奈,君王帳前容顏碎是西施在異鄉(xiāng)他國時的悲哀,縱然范蠡給了他溫暖和希望,但紅顏美貌卻是她往后坎坷的源泉,或許才子的范圍在那一刻不再是屬于文人,呂布或許是武略中的才子,超群的武力亦可贏得佳人的青睞,王羲之或許是書法中的才子,蘭亭集的鵝毛大筆在白紙上飛舞著,于是一副傳世的經(jīng)典之作便誕生了。
當某個人在某一方面有突出的成就時,那么他便可以成為意義上的才子,有了自傲的資本后,或許那是一種天生的戾氣,此后的他們便有了自己的獨特個性,或奇異的文風,有著屬于自己的風流雅跡。
我每次讀至“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這句詩時,總是想象孟浩然那時的心態(tài),在出世與入世中的矛盾間徘徊, 夢想著自己功成名就的那刻。或許只有那樣,他才能有條件讓自己成為一個文人,不讓自己狼狽生活在自己的詩詞中。
古時之風流,太多的時候不是指感情,不是指指男女之間,風流于辭賦,婉轉(zhuǎn)于歌聲,那時的歌姬也滿腹才華,能歌善舞,精通詩詞韻律,琴棋詩書畫,宮商角徵羽,在皇族遺留下的文化中傳承著經(jīng)典,用一顆洗盡鉛華的心去面對蕩漾的塵世,用一顆溫和的心去吟詩作畫,或優(yōu)雅,或纏綿,或清淡,或華麗。
古時才子的風流亦可指豪放,“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是詩人在酒中的風流,如宋代詞人凄柔幽婉的易安居士,在“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中所展現(xiàn)的意象,一個醉酒的女子在荒野中行走,忘記了回家的路,忘記了自己的矜持。
當唐伯虎得到蘭草便展現(xiàn)出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自信。他們的文筆驚詫了現(xiàn)實的容顏,筆落此文,口出成詩,話語中旁征博引詩詞經(jīng)典,華麗之氣油然而生。但每當如此的他們,往往是經(jīng)歷著挫折與苦難,在那些不愿意但無法逃避的現(xiàn)實中,文字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寄托,而那種情感或許又是現(xiàn)實環(huán)境產(chǎn)生的,而他們的心里不過是一種載體罷了。
當今之才子,或許早已被新出的形象所代替,價值觀被扭曲著的人們,或許在看清現(xiàn)實。當今之風流在于其情婦的多少,將古時的才子之意與欲望拉扯得更近了。艷色本傾城,分香更有情。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輕。舞學平陽態(tài),歌翻子夜聲。春風狹斜道,含笑待逢迎。才子夢想愛慕佳人容顏時的姿態(tài),才是他們最富詩情畫意的時候,看著自己眼前氣若幽蘭、步伐生香的美人,似乎情與愛在那一刻分不清了,于是他們都醉了,醉得那么徹底,以至于看不清自己的人生了。
才子的風流是一種詩意的豪放,是一種“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的不羈。在歷史的今天,依舊有無數(shù)的才子有著自己張揚的個性,在新的時代下演繹著“才子風流” 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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