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
當清晨薄霧還躺在大地上時,我就聽說了這一悲傷的消息。我想,你一定是不想讓我發(fā)現,便獨自一人偷偷地坐上姑蘇城外的小船走了;你一定是踩著濃霜,踏著雨露,匆匆地趕往那;你一定是穿過前方茂密的樹林,才看到一盞小油燈在湍流的河水里隱隱現現。
我的心頓時傷透了,盡管現在是初春的季節(jié),但是目及所處,依然是一片冬季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景象。所有的植物、動物、包括頭頂上的那片天空都懶洋洋地呆在各自的位置上。它們似乎和我一樣有著既多余又敏感的憂愁。當慈愛的云朵緩緩地走到我的頭頂上,想要安慰我時,我的思緒卻隨著你飄過了河畔,越過了河流,到達了對岸,在一群陌生的面孔中尋找著你。一股臘梅花香悠悠地吹進我的心房,我從中辨別出你那獨特的香氣——像是罌粟般令人念念不忘。順著這股香,我碰過你曾拿起擺放在早市的木偶;我撫摸過你勞累時坐在街邊的木椅;我逗留過你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婚紗店的櫥窗前——那是件鑲珍珠的白色婚紗長裙。你一定渴望得到它吧。你的雙手放在櫥窗上很久,以致那上面留下你呵出的熟悉的氣息。興許你想到了自己的目的,便急忙走開了。這會兒的步伐要快得許多。于是,你的香氣到前邊街角的拐彎處不見了,使我怎么也找不著。可能是你的香氣滯留在空中太久,讓一陣陣無所事事的風給吹散了。就這樣,我迷失了你。我抬頭仰望藍色的天空,渴望從它那尋找出你的訊息。
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情景。那是在樹木叢生的郊外,我站在樹下凝視著身穿輕薄長裙的你,從前邊陳舊的小木橋翩翩走來,告訴我你是來自多雨的南方。那正好是八月,雨點淅淅瀝瀝地撒落在地上。
我開始等待飄落在八月的雨季又重新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