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一層霧靄,一襲薄衣,在記憶中悄然駐足的是你么?
夕陽西下,為老屋著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爺爺搬著小凳,握著他的小茶壺,靜靜地坐在老屋門前,緩緩地呷上一口,茶香便定格在那一刻。
這是爺爺?shù)睦衔?span lang="EN-US">,爺爺用一生守候的老屋。
幼時的我,伴著爺爺,與老屋一起看朝霞夕暮,一起數(shù)日月星辰。爺爺總是沒完沒了地為我講著那些不知經(jīng)過多少個歲月流傳下來的凄美童話,老屋也在靜靜地聽。
老屋被下達(dá)拆遷通知書的那一天,爺爺靜靜地坐在門檻上,竟不知是他依偎著老屋,還是老屋依偎著他。
然而爺爺只是淡淡地對我說“老屋要拆遷了。”我無法理解它的含義,只是看著他那黯淡的神色,不知該說些什么。或許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拆遷工人如約而至,他們帶著冰冷的拆卸工具和巨大的機(jī)械。他們走過的地方,一座座房子轟然倒塌。爺爺依舊坐在老屋門前,握著他的小茶壺,輕輕地呷上一口……我知道,在這喧囂的倒塌聲下的是一種心碎的聲音,滴血的聲音。
工人沒有辦法只好叫了爸爸過來,希望可以勸爺爺離開。當(dāng)爸爸到達(dá)的時候,爺爺正和拆遷工人爭吵著。看到爸爸的到來,爺爺用手指著爸爸說“你走,我不走。”爸爸無奈,苦口婆心地勸爺爺離開,爺爺卻一言不發(fā)。爸爸告訴爺爺可以去和我們一起住,我們的房子很大。爺爺卻突然大聲說“我不稀罕你的破房子。”接著轉(zhuǎn)身離去,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悲哀。
機(jī)器轟鳴,老屋在陪伴了它不知多少個日夜的夕陽下化為平地,與眾多的房子一樣,默無聲息。
爺爺最終還是搬出了老屋,他默默地看著老屋倒下,眼中溢滿了淚水。他住進(jìn)了新房子,和爸媽一起,他總是不厭其煩地說著他和老屋的故事,可是爸媽不懂。爺爺只有無奈地自己獨(dú)自回味他那些無人理解的過往。
而如今,我獨(dú)自站在曾經(jīng)的老屋門前,回憶著那人那事,成了我記憶中最美的風(fēng)景。
暮色四合,回首二十年的旅途,老屋的身影若即若離,身旁還有一徑的野花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