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五一勞動節(jié)。
鬧鐘照樣在五點四十準時響起，玉玲和往常一樣，披衣起床，簡單洗一把臉，騎上電動車，到五里外的建筑工地去上班。當她來到工地的時候，人們都已到齊了。
他們這一班人是給人家蓋一棟底上八間的小樓�，F(xiàn)在農(nóng)村的條件好了，孩子結婚都時興二層小樓。他們八九個人已經(jīng)在這兒干二十多天了。有點本事的人都出外打工了，誰都不愿在家干建筑工，累死人，掙錢也不太多。這里除了四五個砌墻、內(nèi)外粉等的技術大工外，其余的幾個小工大部分都是和玉玲一樣的年輕婦女，她們負責在下邊打混凝土、搬運磚瓦、木料等一切雜活。
玉玲先是打混凝土。她把水泥拉到攪拌機前，很利索地一鍬在水泥袋中間鏟開個大口子，按照大約沙子和水泥三比一的比例，往攪拌機里填。填的差不多了，用水管往里灌水，然后打開開關，攪拌機就會自己轉起來。再用小推車把攪拌好的混凝土推到吊車前，吊車就把磚和混凝土等一起吊到二樓的架板上。那些大工們就可以砌墻了。那一車混凝土就有一二百斤，推著它走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很費勁。
也不是說每個人只干一種活。老板聰明得很，他在上邊看的很清楚，是不會讓你閑著的。他專門找了一個有點缺心眼的遠房親戚，叫“二合的”。當他發(fā)現(xiàn)有人想偷懶時就大喊：“二合的，愿干就干，不愿干快走！”這樣，別人就不好意思偷懶了。拉水泥、沙子、裝磚瓦、推小車、開攪拌機、吊車等等，只要有空，什么都得干，所以一天下來，都累得夠嗆。
快九點了，她們又抽出一人去做飯，下邊的幾個人就更忙了。飯終于做好了，全體人員開始吃飯。一般早上都是疙瘩湯，大頭咸菜，饅頭是從饃店買熱的。玉玲盛了一碗疙瘩湯，一點咸菜，拿了兩個饅頭，坐在磚頭上吃。吃完后她覺得還不是很飽，就又吃一個饅頭。男的一般都要吃四個饅頭，有的甚至能吃五個。吃完飯后，可以休息一會兒。從開始吃飯到上班干活一般不超過四十分鐘。
中午與早上一樣，還是那些活，中間也不能休息，要一直干到下午一點才吃中午飯。男的想吸煙了，就一邊干活一邊吸煙。
“今天怎么這么熱。”玉玲推著混凝土小車，汗水從她臉上流下來，她一邊擦著汗一邊說。
“天氣預報說今天29度呢，”文蓉負責往吊車上邊裝磚，“這熱天還不如冷天哩。”那吊車剛上去，她可以喘口氣。
“現(xiàn)在還好些，到麥收后就更熱了。”玫紅雖說年齡稍大些，可她有兩個男孩子，壓力可想而知。她正在往攪拌機里填沙子。
就這樣她們一邊干活，一邊有空就聊幾句。12點多了，老板在樓上喊：“玉玲，你去做飯吧。今天五一節(jié)，還有一斤豬肉別忘了。”玉玲答應了一聲，扔下小推車去做飯。她打開電飯鍋，把白菜、粉條、豬肉等一起放到鍋里慢慢燉著。又騎上電動車到村外饃店去買熱饅頭，等到她回來，那一鍋菜燉的也差不多了，撲鼻的香味在工地上漫溢開來。接著她又燒了一鍋開水，這就是今天中午他們的午飯了。
下午一點準時開飯，因為今天有些肉，大家的情緒似乎很好，一邊吃一邊胡吹瞎侃。
“馬來西亞那架客機找到了嗎？”老板對這事還挺關心。他一手拿了三個饅頭，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
剛領也不示弱，他也拿了三個饅頭，“找！上哪找去。”他把那一碗菜放到地上，“美國吹牛說，在衛(wèi)星上能看清汽車牌號，這么大個飛機硬是找不著。”
幾個女的在這邊閑聊。文蓉說：“現(xiàn)在孩子訂婚要‘三斤三兩’，把爹娘難死算了。”她們幾個都有男孩子，雖說還不大，卻要早準備。
玉玲把嘴一撇，“還‘三斤三兩’呢，沒聽說現(xiàn)在又時興‘一動不動，萬紫千紅一片綠’嗎？”。
“喲，你怪拽咧，還做詩呢。”大伙都沒聽說過，八九個人一起湊過來。
玉玲就像說書的大師一樣：“聽我慢慢道來，‘一動’啊就是轎車，‘不動’呢就是樓房；‘萬紫’就是要有五元的人民幣一萬張，‘千紅’就是指那百元大鈔一千張，至于‘一片綠’嗎......”她賣了一個關子，不說了。
頓時大家七嘴八舌：“兒媳婦是娶不起了。”
“這千金小姐漲價也太快了。”
“一片綠到底是啥嘛？”
玉玲吃完最后一口菜，把碗放在一塊磚上，“還一片綠，你算算光這些就多少錢了。”
二鵬看了大家一眼，“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幾十萬塊錢嗎？一百萬足夠了。”反正站著說話不腰疼，吹唄。
“還足夠了？”玉玲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有錢嗎，‘一片綠’就是再把五十元的鈔票擺一片，像麥田一樣遠看一片綠油油。”
二鵬的嘴還是很硬：“小菜一碟，小菜一碟.....”
“別吹了，干活吧！”老板發(fā)話了。
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下午兩點，她們又開始了簡單、重復、繁重的工作。一直到六點半才下班。為了一天那七八十元的工錢，玉玲們每天都要工作十幾個小時。六點五十分，玉玲回到家里，她那上小學五年級的兒子壯壯已經(jīng)把大米粥熬好了，她再炒點菜，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新聞聯(lián)播。晚飯后督促檢查壯壯和小女兒的作業(yè)。她說，再忙再累，孩子的學習一刻也不能放松。說起自己的孩子玉玲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這就是我的鄰居玉玲五一節(jié)勞累、快樂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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