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真的好冷,遠(yuǎn)別于家鄉(xiāng)的四季無冬。
有時陰雨盈天,有時也會陽光普照。明亮的黃光,透明中熠熠閃耀,你可以清晰的看見灰白粒子,塵埃浮曳。寢室在一樓,背陽,雨日里蟄伏的陰寒潮濕之氣還未散去。甚至,它已在我的身體里埋下了禍種,漸漸侵犯,隨時瘋長,輕易地讓我咳嗽喘氣,驚怕絕癥。于是一刻也不愿在寢室多待,去朝陽樓里,背倚欄桿,沐浴熹光。但其實,這陽光不太溫暖,甚至可以說沒有溫度;卻無妨,因它足夠使人愜意。
那一刻,眼瞼雖已合上,卻看得見世界明媚,陽光靜好。那一刻,腦袋完全放空了,心臟平穩(wěn)得幾乎靜止,卻覺得,血液、白骨、細(xì)胞、肌理,甚至看不見的細(xì)菌,全部分崩離析,沖破、跳躍、飛曳,詮釋自由的真諦。不知什么時候,嘴角勾起了笑意。
然而事實上,我真的好冷。
以前一個冬天不戴手套都無妨,而現(xiàn)在,雙手只是在空氣中裸露了幾分鐘,就紅腫僵硬、干燥裂口,麻木到失去痛覺。索幸只是暫時。
可我又不能說冷。
我上次一說,身處東北的閨蜜頓表“情何以堪”,笑鬧著埋怨我。我覺得我確實罪過。
我知道,她的冷遠(yuǎn)甚于我。大雪鋪天地的冷,千山隔萬水的冷,果蔬肉不鮮的冷,想家的冷,想我的冷,嘿嘿。
5度的緯度差,卻冷上好多好多,我實在無能用學(xué)術(shù)知識來解釋。只是我卻深深迷惘了——
我的家鄉(xiāng),我究竟是該因它的渾濁偏隅而離,還是為它的溫暖純粹而歸,而留?
“春未老,風(fēng)細(xì)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看,半濠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卻咨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