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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桂花樹

慕容凌云

           趙老漢門前有一顆高高的桂花樹,每年八九月份的時候,遠(yuǎn)在十里之外就能聞到一陣清香。而這棵桂花樹更是遠(yuǎn)近聞名,附近村子的許多人都會跋山涉水的來到趙家采“桂花”,有的游客甚至不遠(yuǎn)萬里也要前來這個號稱“神樹”下,拜上一拜。趙老漢一家,也因為有了這棵桂花樹而出名。 
   有的人來這棵樹下定情,有的人來這棵樹下許愿,還有的人來這棵樹下賞花。人們都說趙家有了這棵樹,便是有了一個“聚寶盆”。不用出去干活,坐在家里都能收錢。這話說的倒也不假,這棵樹確實給趙老漢帶來不菲的收入。然,每次趙老漢獨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著桂樹發(fā)呆,眼角總會升起一圈圈白霧。 
   趙老漢是趙家莊里一戶普通人家。趙家莊分為上莊和下莊,上莊住的都是一些當(dāng)?shù)氐倪_(dá)官貴人,下莊住的就是一些普通人家。而這些普通人家里,又多以撐篙人為多。趙家莊身處湘西,一條湘江彎彎曲曲的從村莊流過。在趙家村里這方圓百十里地上,船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趙老漢今年七十六歲,一臉的胡茬。據(jù)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條湘江上的水手。時常生活在水上,撐一個竹筏子,接送來往的旅客,附帶運輸一些貨物。日子雖然過的清苦,但是他很開心。直到遇到那個她,他的一生從此開始發(fā)生了轉(zhuǎn)折。 
   她,就是趙老漢的老婆。若是要講起她老婆,得先從那只繡花鞋說起。 
   趙老漢,其實是有名字的。年輕的時候,他也是一個翩翩少年。吹得一曲清笛,唱得一手好情歌。那時,他還不叫趙老漢。 
   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雙雙撒手人寰,只留下他一個人生活。小時候,他經(jīng)常去湘江里面抓魚,挖野菜充饑。經(jīng)常去屋背后的那座山上挖藥材,變賣點零碎錢,置辦點家里的生活用品。日子不溫不火地過著,那會他才19歲。他經(jīng)常喜歡坐在竹筏子上看天、看山。似乎那綿延起伏的群山,總能無聲地陪伴著他喜樂。索性后來他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趙青山。十里八鄉(xiāng)的鄰居們一聽,覺著這名字既好記又好聽,便傳開了。 
   一天,他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百無聊賴地坐在江邊曬太陽。突然,對面的樹林里走出來一個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古時候“官家大小姐”的長裙,腰間系著一根大紅色的紅絲巾,手里一個紅布包著的“方塊”,腳上穿著一雙紅綠相間的繡花鞋。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苗族姑娘的裝扮?,走近一看,卻又不是苗族的姑娘。因為,苗族的姑娘很少梳她這種發(fā)型的。正在他向著河對岸張望的時候,那姑娘似乎也看到了他。遠(yuǎn)遠(yuǎn)地招手,清脆的喊著話。 
   “對面的船家,請你快來載我一程!”姑娘似乎很急切。 
   “好嘞!”趙青山響亮的回答。 
   起身,撐起竹篙,向?qū)γ鎰澾^去。臨近時,他仔細(xì)地瞧了一眼這個女子,確實不像是苗族的姑娘,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皮膚顏色,都應(yīng)該像是古代皇宮里跑出來的“公主”。趙青山看的發(fā)呆,傻傻地笑著,把船靠近了岸邊。 
   “船家,我要去河對岸,勞煩你載我一程。”姑娘焦急地說道。 
   “好嘞,姑娘請上船。咱們這就起航!”趙青山像往常一樣,跟載客搭訕著。 
   只見姑娘快速地踏上竹筏,吆喝趙青山開船。 
   湘江,長江的主要支流之一,是湖南省最大河流。湘江流經(jīng)越城嶺與都龐嶺之間的湘桂走廊,正源(俗稱東源)海洋河,發(fā)源于廣西壯族自治區(qū)興安縣白石鄉(xiāng)的石梯。南源發(fā)源于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靈川縣海洋鄉(xiāng)龍門界。海洋河往北流至興安縣分水塘與靈渠匯合稱湘江,流經(jīng)興安和全州,在全州縣廟頭鎮(zhèn)叉江村流入湖南,于湘陰注入洞庭湖。湘江上游水急灘多,中下游水量豐富,水流平穩(wěn)。干支流大部可通航,舊時是兩湖與兩廣的重要交通運輸線路。 
   趙青山所在的地方,正是湘江水急灘多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望去,千米之寬的湘江,表面上平靜如鏡;實際上,水里暗流橫生。趙青山也算是江邊長大的孩子,對這一帶的水性還是很熟的。而且,在湘江的撐篙人之中,他也算得上是年輕大膽、手藝精湛的人。 
   這天,剛剛載著那個小姑娘行到江中心。突然,莫名其妙的吹來了一股邪風(fēng)。姑娘不識水性、坐船不穩(wěn),一個凜冽,腳上的一只鞋子掉進(jìn)了水里。姑娘大呼,“啊,我的鞋,我的鞋子掉了!” 
   趙青山回頭一看,那只紅綠相間的繡花鞋果然飄到水面上。 
   “姑娘莫急,我這就去給你撈上來!” 
   朝著鞋子漂流的地方,他一個猛子鉆下去,一串氣泡從船邊升起來。趙青山很快浮出水面,手中握著那只濕漉漉的繡花鞋。 
   姑娘感激地謝過他,拿起來捧在手心里。 
   待那姑娘坐好之后,趙青山又叮囑了一下,讓她坐好之后,便劃起竹筏子繼續(xù)向岸邊靠近。一靠岸,趙青山把那竹筏還沒停穩(wěn),那姑娘就起身登陸,一溜小跑地消失在小路上.趙青山,傻傻地望著,剛想喊人給他付錢,一看那姑娘走的如此著急,想必有什么急事。話到嘴邊,硬是咽下去了。 
   約摸傍晚時分,那個姑娘又一次出現(xiàn)在白天消失的那條小路上。只是這次,步子沒有白天那么著急了,輕緩了許多。趙青山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到這姑娘的身影了,笑呵呵地迎了上去。那姑娘一抬頭,也正好看到了趙青山向她走來。 
   “姑娘,你回來了?”趙青山訕訕地問到。 
   “嗯,回來了。”那姑娘,輕聲地回答著。 
   “一路可好,事情辦妥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辦事了?”姑娘警惕地回復(fù)。 
   “早上,你過去的時候,步履匆忙,想必定是有急事才會這樣啊,F(xiàn)在,你回來的時候,步伐輕快悠閑,想必是事情辦好了。”趙青山不緊不慢地說。 
   “大哥,真聰明!我的確是去送信去了。”姑娘罥眉輕展,抿嘴淺笑。 
   “姑娘請上船吧,我這就載你回去!”趙青山笑道。 
   晚來的天氣,總有些風(fēng)清氣爽。趙青山撐著船,在碧波蕩漾的湘江上慢慢地走著。兩人隨意地聊著天,天色逐漸的暗下來。原來,這個姑娘果真不是苗族的,是遷徙來到這邊的。她叫秦雪,自幼雙親去世,后來奔著遠(yuǎn)房親戚,來到了這湘江之岸生活。早晨,之所以走的那么匆忙,是因為堂兄家里的祖母要病重,想見遠(yuǎn)在城里做工的堂哥最后一面,所以讓她去報信。她拿著信物,一路小跑,來到城里,總算找到了堂哥所在的地方。把消息傳達(dá)之后,堂哥讓她先回來,自己次日便回。 
   兩人很是聊得來,一路走走停停。千余米寬的江面,足足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送走秦雪,趙青山突然覺著心里空空的。 
   也不知為何,腦子里一直浮現(xiàn)出秦雪的那一只“繡花鞋”。 
   黑色的鞋底,白色的鞋墊,紅色的鞋身,綠色的花紋。一只比他巴掌大的鞋子,看起來很是靈秀。晚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著。一直都在回憶白天與秦雪的初遇、對話,回憶秦雪甜甜的笑容、白皙的虎牙、清脆的聲音。想著、想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睡著了。這一覺整整睡了七八個時辰。夜里,他還做了個夢,夢到與秦雪再次在碼頭上相遇。秦雪扎著兩個長長的辮子,梳著一排整齊的齊劉海,對他甜甜地笑著。 
   次日,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趙青山被一陣叫喊聲驚醒了。睜開眼一看,太陽都快曬屁股咯。起身下床,來到屋外,看到一群人在河對岸喊他的名字。驚呼,自己怎么睡過頭了。害的這么多要過河的人等了他一上午。 
   麻利地?fù)纹鸫,很快來往的行人都送走了。這時,他突然看到遠(yuǎn)遠(yuǎn)地走來一個人影,似乎他還很眼熟。 
   秦雪,是的。秦雪走過來了。趙青山喜出望外的迎上去,把秦雪叫到河邊,坐下來。 
   “你今日怎么又來了?”趙青山,開口便問。 
   “我來這里接我堂哥,祖母快不行了。”秦雪哀傷地說。 
   兩人并肩坐著,一直等到中午時分。秦雪眼睛突然一亮,朝碼頭望去。河對岸,秦雪的堂哥出現(xiàn)了。趙青山再次麻利地把竹筏子劃過去,把她的堂哥接了過來。兩人話都沒有多說,就告別了趙青山,向小路的遠(yuǎn)方奔去。 
   看著秦雪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眼前,趙青山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唉,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粗匮┣逍愕纳碛皾u行漸遠(yuǎn),他竟突然有種想要追過去的沖動?伤,憑什么追過去呢?他一遍遍地思量著。 
   那幾天對于趙青山來說,似乎很難熬。僅僅過了十天,他卻像是丟了魂似的。突然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尤其是在每個夜里。在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思念秦雪的時候。直到秦雪和她堂哥再次出現(xiàn)在那條小路上時,趙青山幾乎是一路狂奔過去的。 
   “秦雪,你來啦?”趙青山氣喘吁吁地問。 
   “嗯,祖母走了,哥哥也要回去城里了……”秦雪,哭紅了眼圈,哀傷地說道。 
   “噢,節(jié)哀順變……”趙青山看到秦雪憔悴的模樣,心里頃刻間有種難以言傳的疼痛在蔓延?汕匮┑奶酶缭,他就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是,過了許久抿了一下嘴。 
   送走堂哥,趙青山和秦雪坐在河邊的楊柳下聊天。趙青山說的比較多,秦雪一直都很沉默,只是少許的點頭示意、輕哼一下。趙青山的話中,主要是包含三個意思。一呢,是安慰秦雪想開點,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順變;二是,提醒秦雪注意身體,不能過度憂傷;三是,惟妙惟肖地說了一下自己這幾天的心情。 
   秦雪本和堂哥的祖母一起生活,然而祖母現(xiàn)在去世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由于和趙青山挺聊得來,一來二去,時間久了,兩人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了感情。兩人心心相印,不久之后便結(jié)為夫妻。 
   趙青山和秦雪,湘江之畔的一對平凡夫妻?,那突如其來的一場“四清運動”,席卷了這個寧靜祥和的家庭。 
   其實,事情的起因就是趙青山家里的那棵高高的桂花樹引起的。
   六十年代初,中國遭受了連續(xù)三年的自然災(zāi)害。人們窮的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服。放眼望去,饑民遍野。趙青山和秦雪兩人雖然能常去江里抓到兩條魚,充充饑,可畢竟不是長久之策。 
   人一旦餓了,什么都吃。有的地方,人們吃草根、吃樹葉。而在湘西一帶,很多地方甚至出現(xiàn)了“人吃人”的慘劇。有一天,秦雪躺在桂花樹下,餓暈過去了。醒來之時,感覺嘴里甜甜的,伸手一摸,原來是“桂花”。再摘了幾朵嘗嘗,味道還很不錯。突然,靈機一動,喊上趙青山,要他把整樹的桂花都摘下來。 
   趙青山一聽,疑惑不解。但是他還是按照老婆所說,把那棵桂樹上的桂花全部采摘回來,交到秦雪手里。秦雪,回到屋子里。從那個破舊不堪的木柜子里,翻出來了那一小袋(約莫半斤)的玉米粉。那本是他們兩口留下來“救命”的糧食,一次性都被秦雪拿出來用了。趙青山本想阻止,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秦雪用這半斤玉米面,摻雜了一些魚粉、花生米、核桃仁,用桂花做主料,做了一大鍋的“桂花糕”。趙青山一下子傻眼了,沒想到媳婦這么聰慧。迫不及待的拿起來一個便往嘴里塞,香甜酥軟,可口萬分。 
   不曾想到那一小袋的玉米粉,在妻子的手中竟然變成了一大鍋“桂花糕”,實在令他大吃一驚。遂把那些烤熟了的“桂花糕”用牛皮紙包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來。就這樣,夫妻二人勒緊褲腰帶,總算沒有被餓死。一直熬到1962年秋天,迎來了第一個“大豐收”。人們歡天喜地的慶祝,趙青山也拿著媳婦發(fā)明的“桂花糕”贈與過路的“乘船客”品嘗,誰知大家一嘗之下,連連稱好。便詢問此物的由來、叫什么名字?趙青山就傻笑著,把“桂花糕”的由來說與眾人。大家聽后,贊許不已。 
   自此,凡是從趙青山這里搭船的行人,都要去他家買上一小打“桂花糕”;驇Щ厝ソo家人品嘗,或贈與朋友,或留著自己吃。趙青山也在一時間成為湘西的“知名人物”。他們家的桂花樹也在一瞬間成為風(fēng)靡一時的“寶樹”。 
   很多人都為趙青山家門前有這么一棵“寶樹”而耿耿于懷。伴隨“桂花糕”的暢銷,趙青山手頭上的錢變得多了起來。他便找人拆掉原來的老屋,在那片地基上重新打樁,修了一座敞口的院子,把那棵桂花樹圍在了院子里。 
   趙青山也從一個窮苦的“撐篙人”,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小有財氣的“鄉(xiāng)紳”。當(dāng)人們都在羨慕他家有棵“寶樹”時,他甚至在樹下擺了一個香案,每日早、中、晚都去上香。祈求桂花樹每年都能開出飄香十里的桂花,祈禱這棵神樹“長命千歲”。 
   趙青山找來專門的匠人,打造了一座高約百丈的云梯,供秦雪采摘桂花時所用。還找人專門丈量了樹的“腰身”,制作了一個精美的牌子掛在樹上,告知來往的游客們這棵樹的年齡、習(xí)性、高度、粗度。 
   趙青山把這棵家傳的桂花樹當(dāng)寶貝一樣地供著。除了秦雪,他愛桂花樹甚至超過愛自己的生命。他也不再撐船了,每天坐在自家院子的路口,搭起一個臨時的架子,賣桂花糕。過往的行人,隔三差五的便來購買他的桂花糕,似乎百吃不厭。很快,他就名列當(dāng)?shù)氐?ldquo;土豪”系列了。不僅擴大了自家的房子,還請了兩個伙計。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老板”。

     這天,村里的另一個“地主”王老虎來到他家,也不繞彎子,開口便說趙青山家里的這棵桂花樹是集體財產(chǎn)。既然是大家的,就要分出來大家享用。趙青山哪里會答應(yīng)呢?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話說“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就在趙青山的家業(yè)蒸蒸日上的時候。一九六六年五月,正值端午佳節(jié)。一場如火如荼的“四清運動”拉開了帷幕。湘西雖然遠(yuǎn)離首都北京,也沒逃過這場運動的“洗禮”。 
   在趙家莊,王老虎是第一個提出來“割資本主義尾巴”的。當(dāng)人們都還沉浸在災(zāi)難之后的大豐收時,王老虎無意之間,看到《人民日報》上刊載了在農(nóng)村開展四清運動的通知。王老虎喜出望外,覺著自己的機會來了。 
   王老虎之所以能夠比他人早一步“洞察先機”,這還得感謝他那死去的老爹。當(dāng)年,王老爺在世的時候,曾是湘西一個縣的舉人。自幼習(xí)得文章,而后在晚清年間中過“舉人”。王老爺是看著兒子王老虎長大的,早在他感覺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便看出了自己留給王老虎的萬貫家財遲早要被他敗光?煽v使他千不好、萬不好,終歸還是自己的兒子。俗話說“父母之愛則為之計深遠(yuǎn)”,此話在王老爺這里便是個最好的印證。眼看著王老虎一天天敗家,管是管不住的,家早晚都會敗沒了。老爺越看越著急,突然有一天,眼前一亮,會意地一笑。自那天起,王老爺便親自手把手地給王老虎教學(xué)。他說,錢財都可以沒了,但是學(xué)到肚子里的“墨水”,別人是拿不走的。雖然王老虎一百個不愿意去上課,但是迫于王老爺?shù)?ldquo;逼迫”,最終還是乖乖地就讀了。這一學(xué),便是五年。古語說十年寒窗,王老虎只走了一半的路,加上他平日玩忽厭學(xué),所以只學(xué)到了王老爺十分之一的本事。所以,王老虎連個“半吊子”都稱不上,頂多是個“十分之一吊子”。 
   可就是這“十分之一吊子”,在那個年代居然十分受用。王老虎是趙家莊上第一個打起“四清運動”的旗號的人,也是“四清運動”里的積極分子。等到運動一開始,他又第一個在肩膀上披著帶有“井岡山”字樣的紅臂章,用一道紅紗布綁在臂膀上,口中振振有詞地喊著“毛主席萬歲”的口號,在趙家莊搖旗吶喊,成了響當(dāng)當(dāng)?shù)?ldquo;革命造反派”。 
   起初,大家都覺得這是王老虎無事可做、沒事瞎鬧騰,大家都只是把他當(dāng)笑話看的。任憑他每日在上莊、下莊來回“游行”,都對他熟視無睹。甚至還有人出言調(diào)侃他說,“王老虎,你是吃飽了撐著,閑著慌是吧?”過往的路人們,一邊看王老虎“耍猴”唱獨角戲,一邊議論紛紛,根本沒人把他當(dāng)回事。 
   王老虎一看莊里沒人響應(yīng)他,自己一個人也挺無聊的。本準(zhǔn)備收拾好“裝備”,繼續(xù)回家睡懶覺去的?烧l知到,這天趙家莊來了一個上級派下來的“工作組組長”。這個組長據(jù)說是來指導(dǎo)開展趙家莊“四清運動”的,還帶來幾個年輕的工作組組員。 
   大家就跟看稀罕似的,都跑去看這群“小兵仔”。他們當(dāng)中個頭最高的估計也就十七八歲,一看就是新兵蛋子。可這群新兵蛋子都穿著跟王老虎差不多的衣服,臂膀上系著紅袖章,口中振振有詞地喊著“毛主席萬歲”。 
   這一下不得了了,王老虎居然跟上級派下來工作組成員是一個裝扮?莊上就有人開始對王老虎“刮目相看”了,莫非這家伙跟上面派下來的“組長”是一伙的?大家開始議論紛紛,對王老虎的打扮評頭論足的。 
   組長沒來幾天,就聽到了莊上王老虎的事跡,便決定立刻派人去把王老虎喚來。 
   王老虎一邊猜想自己這是犯了哪門子事,怎么這位新來的組長剛上任就要“提審”他?王老虎就像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多久就被帶到了組長所駐扎的辦公室。 
   一進(jìn)辦公室,王老虎“咚”地一聲就跪下了。 
   “組長大人,小人是這趙家莊的本分農(nóng)民啊,從沒有做啥子壞事,請您明鑒!”王老虎一個凜冽地又是跪拜,又是祈禱。 
   “王老虎同志,你這是干嘛啊?我今天叫你來,是因為組織上知道了你的光輝事跡,特此提出表揚呢?”張組長笑呵呵地說。 
   光輝事跡?難道是他平日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被人告發(fā)了?這次派來人抓他受審?一時間他心里就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邊繼續(xù)向組織懺悔,一邊磕頭禱告。 
   “王同志,快請起!我是代表組織來表揚你的!”張組長俯身把王老虎扶了起來。 
   “表揚我?表揚我什么?”王老虎稍作平靜,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張組長問。 
   “表揚你思想覺悟高,自覺成為四清運動積極分子?” 
   “四清運動積極分子?”王老虎更加迷糊了。 
   “王同志,毛主席在農(nóng)村開展四清運動的通知上明確指出了啊,要在中國掀起一場反對資本主義、擁護(hù)共產(chǎn)主義的運動啊。上級派遣我來到趙家莊,就是組織開展這次運動的。中央明確指示,一定要割掉‘資本主義尾巴’。我聽同志們說,你是趙家莊第一個帶頭響應(yīng)號召的,所以今天請你來,是和你一起商討一下這個運動如何進(jìn)展的……”張組長慷慨激昂地給王老虎傳達(dá)了組織上的指示精神。 
   指示大多部分王老虎是沒有聽懂的,但是他卻聽懂了其中的幾個關(guān)鍵字“革命”、“斗爭”、“資本主義尾巴”、“批斗”等。聽著,聽著,眼前一亮。 
   在張組長的教導(dǎo)下,王老虎很快明白了組織上的“重要決定”、“重要指示”。與張組長一拍即合,聊得很是“投緣”。期間,還把自己在趙家莊開展的“光榮事跡”向領(lǐng)導(dǎo)做了匯報(大部分都是瞎掰的),并請求領(lǐng)導(dǎo)坐下一步指示。他表示自己堅決維護(hù)黨的紀(jì)律、執(zhí)行黨的方針、貫徹黨的政策、完成黨的使命。頃刻間,王老虎就成為張組長眼中的一個覺悟高、黨性強的“好同志”。并且賦予了王老虎一個“四清積極分子”的稱號,寫了一封表揚信貼到了趙家莊的告示欄。 
   “四清積極分子”?這是個什么稱號?趙家莊的全體老少都不解其意。只有王老虎興高采烈地邁著“革命步伐”,興沖沖地回家去了。 這晚,王老虎一晚上都沒睡。實在高興的睡不著啊,一邊回憶著與張組長的談話,一邊回憶著領(lǐng)導(dǎo)授予他稱號的過程。突然,王老虎壞笑一聲,眼中發(fā)出兩道綠綠的光芒,一陣詭秘的笑聲溢滿他的房間。 
   四清積極分子、四清積極分子。既然上級賦予他這個么個光榮的稱號,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做點事情呢?王老虎越想越高興,一個壞主意很快便涌上心頭。 
   次日清早,王老虎便換上了他以前的那身裝扮,還特地做了一面旗幟,上面寫著“擁護(hù)四清運動,打倒資本主義”等字號,大搖大擺地向張組長所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人們再次像是看猩猩似的,看著王老虎神氣十足的從莊里走過。 
   “王老虎這是在干嗎?”、“他神經(jīng)病了?”、“這打的是什么旗幟?”村里人站成兩排,看著王老虎趾高氣揚的走過,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家都不知道王老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也沒人敢去問他。自從昨天王老虎從張組長那里回來,就拽的不行。動不動說要批斗人,所以沒人敢去招惹他。 
   到了張組長住所,王老虎畢恭畢敬的前去喊“報告”! 
   “進(jìn)來!”張組長在里面回應(yīng)。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之后,王老虎精神抖擻地進(jìn)去了。 
   “王老虎,這么早有工作匯報?” 
   “報告組長,本人發(fā)現(xiàn)了一條‘資本主義尾巴’,請求組織處理!” 
   “誰?什么尾巴,快點說來聽聽!”張組長正愁來到這趙家莊工作沒法展開,這可倒好,王老虎自告奮勇地前來請命了。 
   “趙青山,本村人士。利用‘集體的桂花樹’,制作倒賣自家的桂花糕、桂花酒、桂花酥。破壞集體所有制,走資本主義道路……”王老虎看張組長很有興趣似的,便添油加醋的亂說一通。狀告趙青山這幾年如何招攬民工、修建“豪宅”、榨取民脂民膏。足足講了半個時辰趙青山的壞話,張組長越聽越生氣,最后臉都綠了。 
   “王老虎同志,現(xiàn)在組織交給你一個光榮的任務(wù),你可愿意接受?”張組長大聲地說。 
   “報告組長,本人堅決完成組織交代的任何任務(wù)!”王老虎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就是為了等待張組長下命令,就是在等這支“雞毛令箭”! 
   “好,現(xiàn)在傳達(dá)組織的決定。特命王老虎同志任趙家莊民兵隊長,從今天起,立刻對趙青山違反農(nóng)村四十條的嚴(yán)重錯誤進(jìn)行斗爭,清算他對集體財產(chǎn)的侵占問題。”張組長語氣嚴(yán)厲地給王老虎下達(dá)了“命令”。 
   “報告組長,本人堅決完成任務(wù)!”王老虎響亮地回復(fù)。 
   從張組長住所出來,王老虎拿著張組長給的“手諭”,帶領(lǐng)著他組織起來的,小混混們構(gòu)成的“民兵”,浩浩蕩蕩地向趙青山家進(jìn)發(fā)。 話說趙青山這天早晨起來,依舊向往常一樣,招呼伙計上貨、卸貨,忙的不亦樂乎。 
   突然,王老虎帶著“造反派”到了。二話不說,便上去砸店鋪、翻箱倒柜。趙青山一下子就懵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你們這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來抄你家的!”王老虎蠻橫地回答著。 
   “我犯了什么罪?你們來抄我的家?”趙青山差點氣暈過去。 
   “侵占集體財產(chǎn),走資本主義道路。這就是你所犯的罪,來人啊,將此人拿下!”王老虎一聲令下,便出來了幾個個頭大的衛(wèi)兵。左右各站一個,架著趙青山的臂膀,按在地上。秦雪聽到外面的響動,剛跑出來,準(zhǔn)備問個究竟。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二個衛(wèi)兵“拿下”,拖到趙青山一塊,按倒在地。 
   趙青山本想繼續(xù)辯解什么的,就被人一腳踢翻在地,便不敢多說了。 
   “青山,這是怎么啦?”秦雪摸不著頭腦,怯怯地問。 
   “別說話!”趙青山似乎并不想多解釋什么,默不作聲、淚水盈眶。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清算”,趙青山家里雞飛狗跳,滿地狼藉。最后,幾個衛(wèi)兵架著趙青山,用一個木架子車把他固定在車上,跟古時候的“囚車”差不多,拉著他出去了,按照王老虎的指示,拉出去“游街”。秦雪被放了,據(jù)王老虎說,趙青山走的是資本主義路線,與秦雪無干。禍不及妻兒,就把秦雪放了。臨走時,還回頭看了一眼秦雪,露出了一臉詭秘的笑容,看得秦雪全身毛骨悚然。 
   看著好好的一個家,頃刻間被洗劫一空,遍地狼籍。秦雪放聲哭了,死死地記著趙青山被帶走之前的話,“照看好桂花樹!”跑到院子里,抱著那一棵參天的桂花樹,秦雪哭得更加歇斯底里。 
   趙青山被造反派的衛(wèi)兵們拉到趙家莊的廣場上,由一對衛(wèi)兵看守著。王老虎急不可耐的清清嗓子、登臺發(fā)言: 
   “鄉(xiāng)親們,此人大家都認(rèn)識。這幾年來,他霸占集體的這顆桂花樹,販賣桂花糕、桂花酒、桂花酥。以自家的桂花牟取暴利,這是侵占集體財產(chǎn),賺取大家的血汗錢。今天被人揭發(fā),大家一起來教育他吧!”王老虎由于興奮,說話都有點結(jié)巴。 
   起初,大家伙都是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但是隨著人群越聚越多,便開始有人躁動了。曾經(jīng),有幾個企圖購買趙青山那顆桂花樹被拒絕的人,開始附和起來。說什么趙青山家的那顆桂花樹應(yīng)該是集體的,說他私占集體財產(chǎn)……數(shù)百人開始蠢蠢欲動了,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站出來一個人,高喊“保護(hù)集體財產(chǎn),打倒資本主義!” 
   一群不知所措的民眾,被這一聲吆喝,都開始喊起了口號。王老虎更是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加油助威。帶頭搖旗吶喊,場面瞬間沸騰起來。趙青山本想掙脫看押他的衛(wèi)兵,想摘掉堵在口中的紗布,想要發(fā)言辯解。但是,嘗試了幾次,都被人死死地按住了。動彈不得,兩眶熱淚在眸子里打轉(zhuǎn),確也是干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 
   批斗一直持續(xù)到晚上,衛(wèi)兵押著趙青山回去。開始的時候,人們都只是喊喊口號,吐點唾沫;等到后來的時候,扔雞蛋的扔雞蛋、潑臟水的潑臟水、各種手段輪番上陣,“教育”著趙青山。然,趙青山?jīng)]有絲毫反抗的余地。嘴巴被堵住了,手腳也都被捆起來了,還被關(guān)在囚車?yán),每次想掙脫,都被死死地壓住。最后,他徹底放棄了。人群由最初的盲從,演變成一?ldquo;惡魔狂舞”,一個個露出猙獰的嘴臉,白慘慘的牙齒,仿佛趙青山就是他們的“食物”一般,各個都想分而食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四清運動還沒有結(jié)束,文化大革命又開始了。王老虎搖身一變成了革命造反派的“司令”,還是每天派人押著趙青山出去批斗,一直持續(xù)了數(shù)月,才把趙青山放回家。讓他白天去地里“勞改”,由造反派看押著;晚上捆綁好,繼續(xù)拉到趙家莊的廣場上批斗。起初,趙青山兩眼熱淚盈眶,一臉的委屈;但是到后來,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走了“資本主義道路”,被批是應(yīng)該的。因為他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錯了,還是王老虎他們錯了。只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天天地黯淡下去了。 一天晚上,王老虎突然一個人押著趙青山回家。
   來到趙青山家里,王老虎故作慈悲地跟趙青山寒暄。 
   “趙老弟啊,當(dāng)初就告訴你,那棵桂花樹是公家的,有錢賺大家分點你死活不肯。你看看,現(xiàn)在受這罪,何必呢?”王老虎陰陽怪氣地說。

       “放屁!這棵樹是我家祖上種的,憑什么變成集體的了?我家祖?zhèn)魅?lsquo;寶樹’,為什么要分給大家?”趙青山朝著王老虎的腳上吐了一口痰,憤憤地回答。 

   “你家的?你不知道自打公社化以后,所有的地和樹木都是集體的?有你自己家什么?”王老虎回?fù)簟?nbsp;
   “你這是公報私仇!”趙青山紅著眼睛,大聲喊著。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樣?你現(xiàn)在就是老子手里的一只螞蟻,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叫你再給老子甩臉色啊。當(dāng)初,你不是裝清高么?說什么這是你家祖?zhèn)鞯墓鸹,祖(zhèn)鞯默F(xiàn)在也是集體的。我現(xiàn)在就代表趙家村莊的集體!”王老虎得意地咆哮。 
   “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狗雜種!”趙青山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斥罵著。一連數(shù)月的批斗,還不給飯吃。趙青山又累又餓,幾乎都快撐不住了。 
   “走著瞧,老子慢慢玩死你!”王老虎揚長而去。 
   秦雪從后堂出來了,清楚地聽到了趙青山與王老虎的對話。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淚,抱住趙青山就開始嚎哭。兩個人相擁而抱,哭成了一對“淚人”。很晚的時候,秦雪把趙青山喚醒,悄悄地帶著他來到廚房后門,從一面泥土墻里掏出兩個滿是灰塵的饅頭,遞給趙青山。 趙青山看都不看,便是一頓狼吞虎咽。轉(zhuǎn)眼間,兩個沾滿灰塵的饅頭,都被他吃的一絲不剩。轉(zhuǎn)過頭問秦雪,還有嗎? 
   秦雪搖搖頭,這兩個饅頭是她白天自己吃飯的時候,舍不得吃。悄悄藏起來的,就是為了留給趙青山吃。她知道,那群紅衛(wèi)兵不給趙青山吃飯,每頓都只給喝一碗包谷米稀飯,青山肯定早都餓得不行了。 
   趙青山再次抱著秦雪,兩人相擁而泣,悲痛欲絕。 
   第二天,王老虎又來了,讓一群紅衛(wèi)兵抓著趙青山去“游街”。自己則留下來了,跑到后堂跟秦雪搭訕。 
   “秦妹子啊,最近可好?還習(xí)慣嗎?”王老虎假惺惺地說。 
   “貓哭耗子,滾!不要妨礙我干活。” 
   “我好心問你,你干嘛火氣這么大啊?”王老虎厚顏無恥地繼續(xù)追問。 
   “我家青山是冤枉的,都是你這個畜生陷害的!你還來我家作甚,還嫌害我們害的不夠慘嗎?”秦雪怒斥。 
   “好妹妹,其實你家青山也不是什么壞人。要怪,只能怪他投錯了胎。得罪誰不行,偏偏得罪我這個趙家莊民兵隊長?”王老虎調(diào)笑。 
   “喲嘿,隊長呢?全家死光都沒人收尸的東西,還在這里顯擺了!你會遭報應(yīng)的!”秦雪簡直對這個衣冠禽獸徹底無語,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做活去了。 
   王老虎盯著秦雪的后背,連咽了幾次口水。死纏爛打地繼續(xù)找話題跟秦雪說話,不論秦雪怎樣羞辱他,他都不怒不火。一雙鼠眼色迷迷地盯著秦雪,上下打量。一邊垂涎三尺,一邊死皮厚臉的賴著不肯走。 
   但秦雪始終都沒給他個正眼,一直到下午時分,王老虎悻悻地走了。 
   日歷又翻過去一些日子。一天,王老虎又一次帶著一群紅衛(wèi)兵來了。 
   但是這次只派了兩個紅衛(wèi)兵押著趙青山到廣場上受批斗,剩下的嚴(yán)陣以待,似乎在等待王老虎下命令。 
   “來人,去把趙青山家那棵資本主義大樹砍了!”王老虎突然下令。 
   然后,就有幾個紅衛(wèi)兵拿著刀斧、鋸子,向后院走去。 
   秦雪正在洗衣服,看到幾個人突然闖進(jìn)來,不禁嚇了一跳。 
   “你,你們要干什么?”秦雪問。 
   “砍樹!”那幾人回答的斬釘截鐵。 
   “什么?!”秦雪就像聽到了晴天霹靂般,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 
   片刻,秦雪沖到了桂花樹前,伸開手臂阻攔,大喊:“都住手,這是我家祖?zhèn)鞯臉洌辉S砍!” 
   就在這時,王老虎也走到后堂來了。 
   “繼續(xù)砍,不用管她!桂花樹是集體的,砍樹是組織決定!”王老虎下令。 
   于是,幾個紅衛(wèi)兵推開秦雪,準(zhǔn)備砍樹。 
   “你們都住手,誰敢砍。老娘今天就死在這里!樹在人在,樹亡人亡!”秦雪抓過廚房的一把菜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歇斯底里地喊著。 
   “都住手!”王老虎似乎被秦雪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張組長允許他開展批評教育活動,并沒有允許他弄出人命啊!反復(fù)思考著,王老虎決定先帶人離開。以免秦雪真的做出什么過激的行動,一抹脖子死了,自己到時候就不好跟上級領(lǐng)導(dǎo)交代了。畢竟人命關(guān)天,在這一點上,王老虎還沒有那個膽子擅自決定秦雪的死活。 
   一干人等被秦雪的一番話嚇得紛紛后退,王老虎讓他們先走,自己留下來跟秦雪溝通溝通。待一群紅衛(wèi)兵走過之后,王老虎又一次陰陽怪氣的開口說話了。 
   “樹嘛,可以不砍。再說這百年古樹,是集體財產(chǎn)砍了多可惜的。我王老虎也是個惜‘材’的人,更喜歡識時務(wù)為俊杰的人。置于這棵樹能否保得住,就看秦雪你的了!”王老虎故意把最后幾個字拖的老長,目光在秦雪的胸部與三角地帶游離。 
   “你給我滾出去!”秦雪不假思索地怒吼著。 
   王老虎再次悻悻地離去了。 
   王老虎走后,秦雪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那顆桂花樹默默地抹眼淚。青山臨走之前反復(fù)交代,一定要照看好家里的這棵樹。可他剛一走,怎么王老虎就來打這棵樹的主意了?真是不得好死的王老虎,秦雪一遍遍地在心里咒罵著。 
   本想等到趙青山批斗回來與他商量對策呢,誰知道自從早上出去,一直到晚上都不見回來。秦雪在院子門口左看右看,就是不見青山回來。 
   不一會,眼前出現(xiàn)個身影。秦雪以為是青山回來了,便遠(yuǎn)遠(yuǎn)地呼喊,“青山,你回來了?”可一直不見那人影答復(fù)。等到那人走近,秦雪“啊”地一聲驚呼,“王老虎,怎么是你?” 
   “怎么不可以是我嗎?” 
   “我家青山哪去了,怎么今天批斗到現(xiàn)在都不見他回來?”秦雪焦急地問。 
   “他被下放到楊家屯勞改去了。組織今天中午下的決定,你不知道?” 
   “你,你這個惡狗,怎么這么歹毒,把我家青山弄到那么偏遠(yuǎn)的地方去了?”秦雪的眼淚在打轉(zhuǎn),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差點暈倒。
   “開口一句青山,閉口一句青山,叫的這么親熱的?”王老虎對秦雪的斥罵一概不理,裝作沒聽見似的,轉(zhuǎn)而開始和秦雪調(diào)情。 
   “滾,這么晚了,你來我家做什么?”秦雪追問。 
   “來跟你商量那棵桂花樹的事情啊……”王老虎故意賣關(guān)子。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說了。樹在人在,樹亡人亡。”秦雪斬釘截鐵地說。 
   “其實,事情還是可以商量的。你也不用開口閉口死呀死呀的,倘若你死了,樹照樣會砍掉。”王老虎話又說了一半。 
   秦雪對王老虎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摸不著頭腦。 
   “秦妹子,只要你肯點頭。我保證不再打那棵樹的主意。”王老虎意味深長地笑著。 
   “什么意思?”秦雪問。 
   正在她準(zhǔn)備詢問王老虎什么意思的時候,王老虎突然一個箭步,把秦雪家的燈吹滅了。 
   “你干嘛?”秦雪驚呼。 
   “我來跟你商量樹的事情啊”黑暗中,聽到一個淫蕩的聲音。 
   “那你吹燈干嗎?” 
   “不吹燈,怎么跟你做好事呢?”一只魔爪悄然地靠近秦雪,把她按到在地,撕扯她的衣服。 
   “王老虎,你給我滾,你再這樣我就去告你!”秦雪極力地反抗著。 
   “你敢去告,我保證那顆桂花樹見不到明天黃昏的太陽!”王老虎再次發(fā)出一陣猙獰的笑聲,肆無忌憚地撕掉了秦雪的衣服,一陣粗獷的喘氣聲很快地在屋子里響起。秦雪最終還是被王老虎“得手”了。 
   桂花樹倒是保下來了。自從那夜之后,王老虎再也沒來找秦雪的麻煩,也沒有去打那棵樹的主意。然,秦雪一下子消沉了很多。每天守著那棵樹,就像那是自己的“命根子似的”,寸步不移,生怕別人趁他不在的時候,來偷偷砍樹。幾乎是睡覺,都在樹下搭了一個帳篷,每晚與樹同眠。 
   每每在夜里,秦雪都會哭。有時還會自言自語,“青山啊,你什么時候回來。你說桂花黃的時候,你就回來。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呢?……”就這樣,日子如水般地過了十個春秋。秦雪,十年如一日地守護(hù)著那棵日益高大的桂花樹。 
   一九七六年,“十年浩劫”總算過去。當(dāng)趙青山出現(xiàn)在秦雪的眼前時,她幾乎一瞬間暈倒過去?谥心睿“青山啊,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兩人相擁而泣,豆大的淚水瞬間浸濕了全身的衣衫。 
   趙青山回來不久,秦雪就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落實政策后,那棵秦雪用命換下來的桂花樹,終于重新回到了趙青山手里。秦雪安靜地走了。趙青山幾乎泣不成聲,默默地送走了秦雪,把她埋葬在高高的山崗上,墳前種了一棵桂花樹。 
   其實,趙青山平反那年。他還很年輕,才四十出頭。他和秦雪沒有生下兒女,很多人問他怎么不續(xù)弦。他聽過之后,總是默默垂淚。搖著頭說,秦雪在桂花樹下等我呢。我怎么可以再娶?當(dāng)年我們曾在桂花樹下發(fā)誓,這一生都白首不離。這棵桂花樹就是我們的見證人。 
   又到桂花飄香的時候時,又有許多情侶來樹下許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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