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晚風
看慣了鋼筋水泥結構的建筑物,人工制造的林陰小道,花圃,綠化帶。雖然是葉綠花紅、美觀大方。但是在欣賞之余總覺得缺少點什么。雖然打小在山里長大,但是對山的依戀之情一點也沒有減少。
在作協(xié)群看到一則:“黃山市十條精品線路之一徽池古道(柯村寶溪瑯山、石門嶺)徒步活動帖”,一直以來被工作綁架了的我,毫不猶豫的報了名。
11月2號7.30分,我是最后一個上車的,除了檢察院的N院有些面熟,其他都是陌生面孔。交流之后才發(fā)現(xiàn)和組織這次活動的S局,還是半個老鄉(xiāng)(老家雖然不在同一個縣,但是說的是同一種方言) 。說笑之間我們繞盤山公路,過隧道,翻山越嶺不知不覺的就到了目的地——柯村鄉(xiāng)、石門嶺山腳下的埠頭組。
在老鄉(xiāng)的指引下,我們一行20人,從埠頭村后沿著小溪,踏著羊腸小道上了山。村后的山上明顯是植樹造林的林木,均勻整齊。山坡上時不時的還呈現(xiàn)出大塊的茶園。走上真正的古道時,眼前才出現(xiàn)了大約1米5寬的、用石板橫向鋪級的臺階山道,經(jīng)年累月的風吹雨刷有些石板已經(jīng)向外傾斜,厲害的地方傾斜度應該有45度。深秋的落葉給路面鋪上了一層柔軟的地毯。由于前兩天下了一場雨,地面有些濕滑。走在我前面來自法院的小w,卻如履平地,拿著一個長筒攝影機,很專業(yè)的選景拍攝。什么裸露的樹根、野茶花、掉落的野板栗、苦株、峭壁懸崖、奇形怪石,還有一株正在綻放的小陽春杜鵑花統(tǒng)統(tǒng)都被他捕獲。
看著拍著, 剛才的隊伍還像一條長龍,走著走著就逐漸拉開了距離。行走在盤山道上只聽見說話的聲音卻看不見人,小W像變戲法一樣從領口處掏出一個口哨嘟嘟的吹起來,活像個領隊。
待大家漸漸跟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人手一根拐杖了,有幾位女士拄的是專用登山拐杖,有的是在路邊隨手撿一根樹枝做的臨時拐杖?吹某鏊麄兪墙(jīng)常做這樣的徒步運動。我自持是在山里長大的,一手拎著個手提包,一手提溜著礦泉水和水果點心,爬這么點山還用的著拐杖嗎?
石門嶺是一條古徽州通往池州的商貿(mào)必經(jīng)之路,大量的茶葉,山貨從這里挑出去,又從外面擔回來鹽、糧、布匹等等物品。石門早已倒塌,驛亭也只剩下墻腳的一片廢墟。坐落在頂峰的曾經(jīng)輝煌一時、香火旺盛的廟堂,外墻斑駁,門洞歪斜,只有南面的一方墻角還比較完整,廟堂內(nèi)雜草,灌木重生,粗大的橫梁和坨方,橫七八豎的躺了一地,兩塊字跡清晰可瓣的石碑,寂寞的豎立在廟的一角,還有五塊或歪斜或橫躺著的石碑,被雜草遮掩,上面的古篆體字很難辨識。它用這種無奈的姿勢,向人們昭示著廟宇的歷史滄桑。
開始向山的那一邊行進了,感覺石板路傾斜的更厲害了,不時有人腳底打滑 ,大家異口同聲的說:慢點,小心。繞過幾道山梁快到山腳的時候山勢更陡峭了,可是偏偏這陡峭的山壁上,林木卻被砍伐的干干凈凈,還用火練過山,估計是準備重新植樹造林。沒有了植被的遮擋,陡峭的山坡、傾斜的更厲害的石板古道,讓我心里有些發(fā)虛。頭盡量扭向里面,不敢向路外看一眼。已經(jīng)是貓著腰、橫著腳摸索著走了,一點也看不到是在山里長大的人的跡象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山腳。
我們來到了位于石臺縣、石門村民組。村里幾戶人家,路邊有限的田里置靠著一排排,正在生長的木耳菌棒。老房子的墻上還完好的保存著,文化大革命時期的標語口號。一位村婦正是黟縣嫁過來的,有人好奇問她當時是做花轎過來的嗎?走過來的,口氣里滿含委屈。
稍做休息整頓后,我們按計劃原路返回。我老老實實撿了一根干樹枝,做了臨時拐杖。小王還是時不時的吹幾聲口哨,表示著他所在的方位,也提醒著后面的人要加油跟上,已然是一副領隊的姿態(tài)。汗水已經(jīng)滋潤了每個人的臉龐,好在有一陣陣山風拂來,不等它結成汗珠,便已煙消云散。林間的空氣是這樣的清新,濃厚,一呼一吸沁人心脾。山澗的溪水清澈見底,在石縫里流淌飛濺出雪白的浪花,瀑布沖刷出的水潭,水底的樹葉和石子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山螺愜意的聚集在大大小小的石頭上休息,整個山林帶著動感的寂靜,讓人真想在這里美美的睡上一覺;爻返乃俣仁呛蹩炝嗽S多,回望古道。我不禁被古人的堅強意志所震撼,為古道所承載,擔負的歷史使命,并默默的為之奉獻而產(chǎn)生由衷的敬意。
午飯是安排在村辦農(nóng)家樂里吃的,幾位村婦麻利的忙活著,大大鍋蓋揭開后,一股久違的香氣襲來,這便是我小時候常常帶到學校作為午飯的玉米馃。來回30公里的山路,肺腑已經(jīng)被山風過瀝的干干凈凈。大家人手一馃,歪頭斜腦的用各種姿勢吃著馃,這應該是山村里的又一景致。山里特有的”鍋“上桌了(又叫軍鍋菜)。最底層是干干豆,干竹筍,中間是水豆腐上來是大白菜,白菜上面是大塊紅燒肉,頂層是山芋粉絲周圍用肉圓子圍成圈,粉絲上面再撒上蒜白和青蔥,這無疑是挑戰(zhàn)我們的食欲控制能力。盡管吃了玉米馃,但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家菜,還是很能讓人食欲大增的,早有人急著去搶那鍋巴吃了,米湯泡鍋巴、菜湯澆鍋巴、辣椒醬抹鍋巴,哎呀,其味無窮。
放下飯碗我正打聽接下來是怎么安排的,見房東搬出音響,接通話筒,擺上曲譜,架上了二胡。說是要來上幾段黃梅戲,誰唱呢?只見剛才燒飯的幾位婦女,拾起話筒就唱開了。還真不是蓋的,黃梅戲《小辭店》里,最見唱功的一段“敘敘你我當初”唱的是有板有眼,原汁原味,頗見功力。讓人刮目相看,真是上的廳堂下的廚房。
正應景:古道古村古黃梅,新風新貌新時代。山山水水皆入畫,走走看看遍拾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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