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好:
“感文”讀罷,感念連連。初讀一半,我便想,如果日后我翻看詩集,看讀感的次數(shù)一定比看我詩作的次數(shù)多。我甚至固執(zhí)地相信,許多讀人也一樣如我。過往的書序、讀后感我是看了不少,有些寫得文采揮灑,很見學養(yǎng),教我佩服,但大多看后隱隱感覺,似乎還缺少點什么。當讀畢你的文字后,這“缺少點什么”的缺憾飛了,我又有收獲了。這不全是因了你為我寫的緣故。
我首先感覺到了你的高度、深度和溫度。有這些墊底,又有文化支撐,評詩言人,不厚道才怪呢。閱讀、寫作實際告訴我,文章寫到一定時間,一定程度,玩的不全是語言,拼的是學養(yǎng)、思想、器識、精神與境界。這些我在讀感里都感受到了。我同時享受了你給我的至高榮譽,有一種被尊重被欣賞的美好感覺。我從前還沒有完全發(fā)現(xiàn)我很幸運,或者很幸福,但讀了你的文字,我立時發(fā)現(xiàn),祿莫大于詩祿,福莫大于文福。能得此福祿,前世修得,此生足矣。流年逝水。當我快到五十之年的時候,我開始有一種生命倒計時的蒼涼與恐懼。年齡讓我回望來路,咀嚼思悟人生體會世道人心。我知道了給我精神聲援的除了文化信仰以外,最直接的是親情、友情和師情。我們很需要人情的溫情與互養(yǎng)。你在文中特別提到了我的“親情”與“友情”,談到我在以文會友中享受到了“生活的陽光、友誼的溫馨”。“天地尊親師”確實是我堅持寫詩的純粹原動力,也是我活著常感到生活在幸福之中的真情所在。
正月初四是我家每年待客的日子。我與母親正坐在沙發(fā)上,聽她嘮叨姑母昔年來我家拜年的情景,忽然接到了你的電話。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的母親。第一次知道兒子要出書,母親一臉的高貴(母親一世苦難,沒有高貴過),卻什么也沒有說。我從她滄桑而繁華的臉上讀到了她的幸福,自己也跟著幸福起來。
你的“萬言讀感”很自然地把我?guī)У搅?ldquo;十二年”的“黃金歲月”。于你于我,十年不易。你書寫的不僅是一篇書評,你更是在用心為一個朋友書寫歷史。凡此個中厚道滋味,我當有知。面對書評,我知道我最想表達的遠遠沒有全部寫出來,就讓我打包封存,恒久收藏于記憶深處。《歡歡》續(xù)篇開筆了吧。我等著她的早日問世。
文福長在,友情不老!
辛卯年正月初九 甘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