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在村委上班,是村里的干部,這可是全家人最值得驕傲的?晌易盍w慕的卻是父親手提包里的信箋,那信箋紙就是當(dāng)干部的標(biāo)志,只有干部才能擁有,信箋的眉頭有一排紅色的大字,赫然寫著“XX村委專用紙”。
曾經(jīng)有位同學(xué)不知道在哪里弄來了幾張這樣的信箋,在我們面前真是風(fēng)光了一回,我不屑一顧地拋過去一句:“信箋有什么稀罕的?我家也有。”同學(xué)們蜂擁而至,帶著譏諷說:“有本事你也帶幾張讓我們開開眼界。”
可我真的沒那個本事,父親的手提包從來沒有離開過手邊,一直沒有給我“下手”的機(jī)會,我多么希望父親能給我?guī)讖堄∮屑t字的便箋,好在同學(xué)們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我終于等到了好時機(jī)。那天父親下地干農(nóng)活,把手提包忘在家里了,放學(xué)回來的我喜出望外,幾乎是顫抖著雙手從父親的手提包里掏出一本信箋紙,一不做二不休,一本全要了......
下午在學(xué)校我真有面子,被羨慕的目光和恭維的話語包圍了半天,我還給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每人發(fā)了幾張干部才能用到的信箋紙,他們一個勁地叫我大哥。
可放學(xué)一到家,“大哥”就遭殃了。父親虎著臉問我:“我手提包里的信箋紙呢?”我佯裝不知道,父親狠狠地拍桌子,目光又是咄咄逼人:“除了你小子,還有誰敢拿我的東西?”可我還是矢口否認(rèn),非常堅定地說:“沒......沒看見。”
“啪!”父親突然之間甩給我一巴掌,疼得我哇哇直叫,聞聲而至的母親連忙攔住父親:“不就是幾張破紙嗎?有這么大驚小怪的嗎?”我也小聲嘀咕著,附和著母親:“是啊,幾張紙稀罕什么呀?”父親氣壞了,指著我的鼻子說:“幾張紙?是幾張紙的事嗎?那是公家的,不是我們自己家的,能隨便拿嗎?快給拿出來上繳。”父親命令我,可我就是不敢服從。
父親深吸一口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們說的:“是的,我是一個村干部,拿幾張紙不算個事兒,可是你拿我拿,沒個自律,說小了是貪戀,說大了是違反了紀(jì)律,長此以往是虧了村里、虧了國家。”
天啦,幾張紙還有如此大學(xué)問?我真是弄不明白,母親也是,父親又意味深長地說:“我是干部、我是黨員,說什么都應(yīng)該起帶頭作用,只是要你們積極配合!千萬不能因為一點點私利讓我犯錯誤。”父親的話很有道理,母親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你爸說的對,這紙是公家的,不是我們家的,快......快拿出來。”
此時此刻,我無言以對,公家的東西我們不能要,我小心翼翼地拿出剩下的信箋紙,遞給父親,說:“爸,這個還給您,這是公家的。”父親笑了,撫摸著我的頭:“這就對了,你要永遠(yuǎn)記住,公家的東西不能隨便拿,今天打了你,就是要你記住這是我們家永遠(yuǎn)不能改變的家風(fēng),知道嗎?”我含著眼淚點點頭,同時也在我幼小的心靈里埋下了一顆種子:公家的東西不能隨便拿,這是我們家的家風(fēng)。
“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風(fēng)”,在這樣的大好形勢之下,傳承良好家風(fēng),構(gòu)造和諧家園,是我們最美好的愿望,公家的東西不能拿,我一直銘記在心。現(xiàn)如今,我也成了一名國家干部,時刻牢記父輩們的諄諄教誨,公家的東西是公家的,不是我們自己的,即便是一張微不足道的信箋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