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閃閃發(fā)亮的冰柱子嗒嗒地往下滴著水。菜畦里的白菜抖落掉身上的白雪,復又綠意蔥蘢。水底的小魚兒也出來曬太陽了。
鄰灣兒的兩個水庫都在毗鄰抽水臺處掏有一道水溝。冬日暖陽下,魚兒們就跑到這里曬太陽。這里,也是爺爺網魚的好地方。
爺爺很喜歡網魚,也是個網魚的好手。他的漁網很全,旋網、趕網、夾網、蝦網,都有。而且,這些網都是他自己編結的。
夾網在兩端各縛一根一人來長的竹篙。使用時,人站在岸上,一手握一根竹篙,把網拋入水中。接著,一手握一根竹篙由兩邊向中間在水中敲打,以驅使魚兒鉆入網中。然后,將兩根竹篙末端抵住小腹以借力,把網收起。有時候一網能網起大半碗,有時候,稀稀落落只是幾尾小魚兒,也有起空網的時候,但爺爺并不泄氣,也未覺枯燥。這實在是一種有趣味兒的活計。
放學回家,如果見爺爺空著,我就背起笆簍,要爺爺網魚去。爺爺望望外邊,太陽還未下山,就快活地從墻上取下夾網。
路上很泥濘,溝渠里還臥著皚皚白雪。踏著已被灣人踩結實了的腳跡,向著目的地走去。走著走著,忽聽背后傳來“哈哈……”的喘息聲;仡^一看,是我家的黃狗跟來了。
我們一行來到堰邊。抽水臺的北坡尚有積雪,南坡和岸邊的積雪已經融化,露出貼著地面、枯黃了的絆根草。
爺爺松開棉襖上的盤扣,拉了拉頭上的氈帽,穩(wěn)穩(wěn)地將夾網拋入被一片斜陽蓋得嚴嚴實實的水面。然后,捏著兩根竹篙打水。我則等在一旁,準備著將戰(zhàn)利品收入囊中。網落處,如鏡的水面豁開了一個大口子,周圍紅色的水面變得皺皺巴巴。爺爺起網了,網兜里跳動著一堆白。我不讓爺爺直接把魚倒進笆簍里,而是讓他倒在寬闊的岸上,再一條一條捉進簍里。爺爺的網又拋了下去。我快速地捉起一條快要跳到岸邊的小魚兒。那條黃狗沒有目標地向遠處狂奔一氣兒后,復又沒來由地跑回。
笆簍已經有些分量了,里面散發(fā)著親切的魚腥味兒。西邊那抹斜陽快要收盡,顯得分外紅艷;赝麨匙,炊煙裊裊,準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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