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剛的媽媽鳳嬸做好了下午飯，卻等不回兒媳婦芳芳回來吃，派孫子臭旦到村里小賣部的麻將攤?cè)ソ�。臭旦回來說“我媽說她正在坐樁哩，讓咱倆個(gè)先吃，不要等她。”鳳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讓臭旦把飯吃過，剩下的順手倒進(jìn)了豬食桶里，自己到地里干活去了。
芳芳傍晚回來揭開鍋一看，什么吃的也沒有，問兒子：“臭旦，您婆下午做的啥飯？”
“撈面。”臭旦說。
“面咋咧？”芳芳問兒子，正好看見婆婆從田里回來，便問：“咋啥都沒有呢？”
“我倒咧，”嬸嬸瞅也不瞅說：“面都粘成一家子咧，我喂豬咧！”
“那”，芳芳一聽急了：“你叫我下午吃啥呢？”
“你不是能打牌么？”鳳嬸頭也不抬，把籠里的草往豬圈里扔“你蠃下錢愛吃啥就吃啥去。”
“你一天做啥呢，”芳芳說“連個(gè)飯都不想做。”
“做啥呢？你說我做啥呢？”鳳嬸說“我喂豬呢！”
“你說，你說誰是豬？”芳芳指著婆婆問。
鳳嬸也把手一指說：“我一天到晚成了這個(gè)家的老媽子了，你年輕輕的，整天啥都不干，一天到晚打麻將，你還有理了，我侍候不了你咧。”
“那你，當(dāng)初為啥不給你兒娶個(gè)城里上班的媳婦呢？還嫌我啥都不干。”芳芳說。
鄰居王叔兩口聽見這邊吵架，趕忙過來勸架。勸芳芳少和婆婆吵兩句，又勸鳳嬸別和兒媳婦計(jì)較。鳳嬸坐在院子的臺(tái)階上不言語了。
芳芳從身上取出5塊錢給正在院子里玩的兒子說：“臭旦，去給媽買一包方便面，要康師傅牛肉面，再買一根火腿腸，要雙匯的。”兒子接過錢溜出去買東西了，芳芳扭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鳳嬸抬頭看了王叔和王嬸一眼，想說什么，沒有張嘴，王嬸見狀拉著鳳嬸說“走，到我屋里坐一會(huì)兒，和各人的娃娃，有啥過不去的。”說著扭頭對(duì)芳芳屋里喊“芳芳，我和你媽去我家了，你招呼著門。”
芳芳屋里沒有應(yīng)聲。
（二）
在王嬸家里，鳳嬸一把濞涕一把淚地向老王夫婦訴說芳芳的不是，“他叔叔，他嬸子，你看人家把她打扮的給城里人一樣，我剛娃一天到晚沒黑沒明地干活掙錢，看把她拽得比縣長太太還牛。”
王叔哈哈一笑，說“嫂子，如今都啥世道了，你還想讓人家給你倒尿盆子哩，只要人家不嫌棄你就阿彌陀佛了。”
“她還嫌我啥呢？我還沒老得走不動(dòng)呢！”鳳嬸說“我一天三頓飯把她侍候的，她從哪找我這么好的老媽子呢？”
“這就對(duì)咧，”王嬸說“那還有啥說的？咋還吵起來了呢？“
“她嬸子，你不知道，”鳳嬸說“我侍候她，她倒好，碗一放下就去打麻將，我看不慣。”
“有啥看不慣的，”王叔說“你看我海娃的媳婦還不是一樣，比你芳芳不相上下。”
王嬸瞪了一眼王叔，說“你聲小點(diǎn)，人家一會(huì)回來了，聽見又要著氣咧。”
“還過話說回來，如今的年輕人都是這個(gè)樣子，你到咱村口的小賣部看看，有幾個(gè)咱這樣的上年紀(jì)的人，不都是芳芳她們年輕人在一起打麻將么。”王嬸勸鳳嬸“你家芳芳穿得好，這說明咱剛娃能掙下錢，得是？”
“他能掙下他媽的腳。”鳳嬸氣呼呼地。
“你說的是屁話！”王叔罵了王嬸一句：“你媳婦三玲也在那兒打牌，你娃也有錢？”
“我管他有錢沒錢，現(xiàn)在的娃們說不得，一說就要生氣，”王嬸給鳳嬸把水遞到手上說“管他媽的腳，你看我海娃媳婦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來么。”
正說著，三玲進(jìn)了大門，見鳳嬸在，問了一句“嬸子，你來咧，你芳芳今兒個(gè)手氣好得很呢，蠃了七八十塊錢呢！”
鳳嬸說：“憑這能發(fā)家？”
“你呢？咋響？”王嬸問三玲。
“我牌皮死咧，輸了50多塊，蠃了走，輸了守，守到這陣，還沒翻過來，今兒個(gè)手氣背，沒辦法。”說著已進(jìn)了灶房。“媽，飯呢？啥飯？”
王嬸看了鳳嬸和老漢一眼，向灶房說“在鍋里熱著呢，恐面。”
“嬸子，你也吃點(diǎn)？”三玲端碗走了出來，問鳳嬸。
鳳嬸說“嬸子吃過了，我娃你快吃。”
“你給芳芳做的啥好吃的？”三玲一邊吃一邊問。
“我沒給她做，人家有的是吃的。”
“你芳芳今個(gè)可立下大功了，蠃了快一百塊錢呢？垃圾光往糞堆上卷哩，你剛娃每月掙那么多的錢，你芳芳也不給咱送點(diǎn)，還把咱一蠃。”
“你不和她打，她蠃你啥？”鳳嬸說。
“不打，不打干啥呢？”三玲頭也不抬吃飯。
“干啥？”王嬸說“看把我娃說得輕巧的，你咋不去灘地挖蘆筍呢？一個(gè)月少說也有六七百元哩。”
“挖蘆筍？”三玲來不及咽口里的飯，把頭一搖：“我才不去呢，回來曬成非洲人了。”
“非洲人咋咧？掙不下錢，你們拿啥過日子，拿啥管娃娃呢？”鳳嬸說“你和海娃把娃送到城里的幼兒園里，現(xiàn)在娃小，將來娃大了，上大學(xué)，拿啥供娃呢？”
“哈哈哈，上大學(xué)”三玲大笑“嬸嬸，你看我王家墳上長歪歪柏樹了么？”
王叔沉著臉走出大門。三玲把舌頭一吐“媽呀，我大生氣咧。，你看我大這人，整天臉拉得比驢臉都長，好象誰把他手里的饃奪去吃了一樣。”忙把空碗拿進(jìn)灶房洗了。出來問鳳嬸：“芳芳在家干啥呢？我找她玩一會(huì)兒。”
王嬸說：“你去坐一會(huì)兒，你嬸子剛才和芳芳中短吵了幾句，你去把芳芳勸勸，別火上加油。”
“咋了？咋又吵架了？”三玲看著鳳嬸說：“你沒給芳芳做飯？”
“我憑啥給她做飯？她是皇上他媽？”鳳嬸把眼一瞪：“就算她是皇上她媽，我也是皇上他奶哩。”說完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還不是嫌你們愛打牌么？”王嬸把三玲肩膀一拍說“快去，早些回來。”
“愛打牌咋了？你們這些大人也真是，打個(gè)牌，玩呢么，不讓打牌，整天呆在家里大眼瞪小眼，急死人咧！”三玲把嘴一撅出門去了。
王嬸看了鳳嬸一眼，嘆了口氣“你看這些娃娃們，咋辦呀？”
（三）
芳芳吃過方便面，讓兒子臭旦自己寫作業(yè)，她倒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三玲從外面進(jìn)來，臭旦抬頭叫了一聲“玲子阿姨。”三玲捏了一下臭旦的臉說“旦旦，寫作業(yè)哩？”
走到芳芳身邊，芳芳已經(jīng)坐了起來，三玲挨芳芳坐下，“咋，又開戰(zhàn)咧？”
“我早都料到這一天咧。”芳芳說。
“你這人也是太倔，大人說你幾句，你不吭聲不就過去了？”三玲把芳芳肩膀一推。
“我倔啥哩？人家把下午飯倒給豬吃了，他兒子好象當(dāng)了縣長咧，有錢讓她這么胡整。”正說著剛娃的摩托車進(jìn)了院子。
“喲，咱這地勢妙，說鱉王八到。”三玲嘻嘻一笑“說縣長呢，縣長就回來咧。”
剛娃一進(jìn)門，見三玲也在，說“海娃還沒回來，這回去北京時(shí)間長了，想不？”
“想他干啥？”三玲說“只要他把錢按月寄回來，想他頂個(gè)屁！”
剛娃把臉一洗，用毛巾擦臉，扭頭問媳婦：“咱媽呢？吃啥？”
“死咧，吃屎去！”芳芳把臉一拉。
“你媽才死咧呢。”剛娃一愣，看了看三玲“咋咧？今個(gè)咋怪怪的？”
“問你媽去！”芳芳身子一扭。
“我不問我媽，人今兒個(gè)偏偏問你。”剛娃向前走了一步。
“問我咋？問我咋？”芳芳把手中的瓜子往剛娃身上一扔哭著罵“你媽欺負(fù)人，把飯寧愿倒給豬吃也不讓我吃，這日子還有啥過頭？我不過咧，咱明個(gè)就離婚！”
“離婚就離婚，有啥了不起的。”剛娃還想開個(gè)玩笑。
“我知道你早就不想要我咧，”芳芳撲著打了剛娃一把掌，正好打在剛娃頭上。剛娃急了，把手中的毛巾一甩，打到芳芳胳膊上。芳芳大哭大罵：“你把良盡壞透了，有了兩上臭錢就想換媳婦，你不是人！”
“神經(jīng)病！”剛娃扭身出了房門。
臭旦早跑去叫奶奶了，王漢和王嬸、鳳嬸慌忙跑了過來。
王嬸和三玲在房間里勸芳芳。王叔和剛娃坐在院子臺(tái)階上抽煙。
鳳嬸說“好娃哩，我今個(gè)是氣不過，人家又沒罵我，又沒打我，你回來裝不知道不就沒事了。”
“她還想打你？罵你？她不想活了。”剛娃往房里一瞅，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王叔說“算了，算了，都少說兩句啥事都沒有了”，扭頭對(duì)鳳嬸說“你去給剛娃弄點(diǎn)啥吃的，娃在外邊干活累了一天，該吃點(diǎn)啥了。”
鳳嬸抹著眼淚去了灶房。
三玲拉著芳芳從房間里出來，朝剛娃擠了個(gè)眼兒，說“今個(gè)不和你睡覺咧，我倆睡一塊兒，你一個(gè)人睡去。”拉著芳芳出了大門。
王叔看著她們的背影說“也好，也好，讓她倆睡一晚上，明個(gè)啥事都沒有了。”
（四）
第二天，大剛還沒有起床，三玲過來說“芳芳去她娘家了，你小子小心點(diǎn)，她把她兩個(gè)哥哥叫來收拾你，有你好看的。”
大剛一笑，沒有說話。起床下地洗臉，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上工地去。三玲坐在沙發(fā)上說：“你說你們男人一天到晚還有個(gè)事情干，我們這些媳婦們，一天呆在家里，比坐監(jiān)獄還難受，不打個(gè)麻將還能干啥？”
“干啥？”大剛一邊洗臉一邊扭頭說“你們這些婆娘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不看你公公婆婆一天三響在田里忙，您們也忍心坐在麻將攤子上打牌？”
“咋？我海娃一年四季在北京打工，月月把錢給寄回來，不比田地里收下來的少，海娃早就說了，讓我爸和我媽在城里租套房子，讓他們享福，他們不愿意去，我有啥辦法嘛？”三玲說。
“我知道，你的日子比皇上還滋味哩，”大剛把口里的刷牙水一吐說“你不是城里人，城里人也不象你們這樣子混日子。你沒到城里住，每天早上，你看人家城里人，早早就起床了，到街上鍛煉的鍛煉，上班的上班，就沒有人一天象你們一樣懶散。你們要是給城里人當(dāng)媳婦，早就叫人家給踢到八國去了。”
“喲，臭旦也醒來了”，三玲見臭旦從慶上坐起來，揉著睡眼，忙過去招呼臭旦穿衣服。
“我媽呢？”臭旦問。
“你媽不要你和你爸了，跑了。”三玲笑著逗孩子。
“我媽才不要你呢。”臭旦把嘴一撅。這時(shí)候鳳嬸走進(jìn)門，說“玲子，走到上房喝點(diǎn)，嬸子做的荷包蛋，你也吃點(diǎn)。”
“不咧，嬸子，我媽在家也做了。我過來是告訴大剛芳芳早上起來到她娘家去了，讓她去住上幾天免得在家讓你生氣，等過幾天讓大剛把她接回來就是了。”
“唉，其實(shí)也不怪芳芳，我這是干了一輩子活，見不得人閑，不過話說回來了，現(xiàn)在的年輕媳婦都是這個(gè)樣子，我的老眼光也該改改了”鳳嬸內(nèi)疚地說“剛娃，過幾天你去叫一下芳芳，叫她不要生媽的氣。”
“叫她干啥？她立了啥大功了？牛啥呢？”大剛不以為然。
“你有啥牛的？還說人家芳芳呢？人家給你生個(gè)兒子就夠你的八兩三咧，你還要人家干啥？”三玲瞪了大剛一眼“嬸子，你說，是不？”
“嗯，嗯，”鳳嬸苦笑著。
“得了，你們忙，我回去了。”三玲朝臭旦做了個(gè)再見的手勢，臭旦也回應(yīng)了一下說“再見，三玲姨。”
吃飯的時(shí)候，鳳嬸和大剛商量“我想去灘里挖蘆筍。”
“啥？”大剛一聽就搖頭“不行，我又不是養(yǎng)不了你，你去灘里挖蘆筍，村里人不罵死我才怪呢？”
“你看你這娃，我去挖蘆筍，又不是去要飯，有啥丟人的？再說，現(xiàn)在地里又沒有啥活可干了，我去干幾個(gè)月，全當(dāng)是出去散散心，你一天叫我鉆在屋里，不把我悶出病才怪呢。”
大剛不說話了，但臉拉得老長。
“我走之后，你把娃放到村上的幼兒園，早上走的時(shí)候把豬喂了，晚上回來再喂一次。”說完扭頭對(duì)臭旦說“旦旦，你在幼兒園里要好好的，不要和別的孩子打架，奶奶掙錢回來給你買好吃的。”
（五）
一連幾天，芳芳在父母家中冷靜了下來。父母也是莊稼戶人，一聽她說說先說了她的不對(duì)。
和母親在灶房做飯時(shí)，母親說：“你媽一個(gè)人也不容易，年紀(jì)大了，你和大剛要體諒老人，再不要和小娃一樣胡折騰。”
芳芳嘴上還說“我不就是打麻將了嘛，她也不至于把飯倒進(jìn)豬圈。這個(gè)氣我受不了！再說，我不打牌，整天鉆在家里，干啥呢？把人悶得發(fā)慌呢！”
“看把我娃悶得發(fā)慌呢！”母親嗔怪地說：“你年輕輕的，地里的活能把你累死，你干不了？你看你的兩個(gè)嫂子，哪一個(gè)不是干活的好手？村里人都夸她們能干呢。“
“大剛說咧，現(xiàn)在地里有啥活呢，草，有除草劑，犁地、收割有機(jī)器，你說我去能干啥？”
“干啥？”母親一邊切菜，一邊說“你到山西給人家裝蘆筍罐頭，到灘里挖蘆筍，一個(gè)月七八百塊錢，秋季去摘棉花，給人家摘豆子，這些活你干不了？你大嫂子人家去挖蘆筍三個(gè)月回來拿兩千多塊，你二嫂子去山西裝蘆筍罐頭，回來也拿幾千塊，人家都去掙錢了，你說我和你大能不能人家看娃？人家把日子看得當(dāng)事，一年下來怎么也掙五六千塊錢呢，我想尋人家的事都尋不下，怕村里人笑話呢！“
芳芳自知理虧，但還不服氣，說：“我家又不缺那幾千塊錢，大剛一年包一個(gè)工程都掙幾萬元呢？”
母親瞪了她一眼說：“看把你娃燒的，誰還嫌里的肉多？人家有幾千萬、幾百萬的人都整天忙著掙錢呢，你們能掙幾個(gè)錢？再不敢胡說。叫你大聽見了不罵你才怪呢？”
父親從果園里回來，芳芳忙去倒洗臉?biāo)�，端到父親面前說“大，你洗臉，馬上吃飯。”
父親洗過臉坐到小低桌前喝茶，說“芳芳，吃過飯，就你二哥把你送回去，再不要和你婆婆鬧事，再這樣你以后就不要回來。”
“大，你咋這樣說話呢？誰還嫌自個(gè)的女子回娘家呢？”芳芳不滿意了，大聲說道。
“你不好好過日子，回來做啥？我還嫌人知道了罵我們呢！”父親說：“家家都有兒女，如果你的兩個(gè)嫂子都象你一樣，不把我和你媽氣死才怪呢？”
“哼”芳芳一氣之下不理父親了，坐在一邊不說話。
“去，叫你二哥回來吃飯，一會(huì)把你送回去。家里忙忙的，你整天呆在這兒，回去再不要打麻將了，你把日子過好了，我和你媽也好上你們的門去看你，你一天不聽你婆婆的話，我們也沒臉進(jìn)你家的門。知道么？”
“我不叫，他大剛不來接我，我就不回去。”芳芳把頭一扭。
“死女子，你真?zhèn)�要把我氣死哩！”父親不再理她了。
下午芳芳偷偷給大剛打了個(gè)電話，大剛還在工地上忙，芳芳在電話上說：“你狗日的不想我咧，��？下午再不來接我，我跟你離婚！”
后響，大剛進(jìn)了芳芳家門，手中提了大袋東西，芳芳的父母忙給大剛沏茶倒水，父親說“剛子，你媽近來身體好著呢？”
“好著，好著呢”大剛說“大，你和我媽也好嗎？”
“就這樣子，”父親說“芳芳在家不聽話，你就多管管她，這死女子，從小慣的不聽話，讓你媽多費(fèi)心了。”
“沒有啥，沒有啥，我媽人老了，有時(shí)話太多，我有時(shí)也聽不慣的。”大剛說。
“你可不要這樣，你媽不容易，你們不要惹她生氣，家庭不和睦村里人笑話呢。”
“就是的，就是的。”大剛連忙點(diǎn)頭稱是。
“你回去后，你要主動(dòng)上鍋?zhàn)鲲�，讓你媽多休息，少再給我往麻將攤上跑，再去小心我收拾你。”父親指著芳芳說。
芳芳瞪了父親一眼沒有說話。
回來路過幼兒園，大剛和芳芳把孩子接了，臭旦坐在摩托車前面說“我奶去河灘挖蘆筍掙錢去了，回來給我買好東西吃呢！”
大剛罵了一句“吃你媽的腳，吃！”
芳芳在后邊擰了大剛的腰：“你罵娃干啥？神經(jīng)��！”
臭旦也扭頭罵了一句“神經(jīng)��！”
夜里躺在床上，芳芳對(duì)摟著她的大剛說“咱明天運(yùn)河河灘把媽接回來吧，�。恳�，讓村上人笑話哩。”
大剛說“你還嫌人笑話？”
芳芳把身子一扭說“你接不接，不接少挨我！”
大剛忙說：“接，接，你真是個(gè)好媳婦！”
芳芳在大剛懷里笑了。
（六）
第二天一早，大剛打電話給工地上，把工地上的事情安排好，帶著芳芳和兒子去接母親。過了河，在一片灘地間打聽到母親干活的地方，母親正提著籠子和幾個(gè)挖蘆筍的人說笑，臭旦一見，老遠(yuǎn)就喊起來“奶奶，我爸和我媽接你來了。”
看見兒子和兒媳婦，鳳嬸走過來，摘下頭上的毛巾摘臉，問：“你兩個(gè)跑來干啥？看你媽的洋相嗎？”
芳芳拉了婆婆的胳膊說：“媽，咱回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行不？”
“這是給人家做活呢，你以為在你家，想干就干，想不干就走，答應(yīng)人家的活就得干完，說走就走，象啥話？”鳳嬸說：“反正我已經(jīng)來了，你回去把家照看好就行了，就叫我再干幾個(gè)月。”
“不行，”大剛說“大不了賠他幾個(gè)錢就是了，他還不讓人回家？”
“你有幾個(gè)臭錢？”鳳嬸瞪了兒子一眼“避遠(yuǎn)些，看把你張的外樣子！”
“是這”，芳芳把大剛拉到一邊說：“叫咱媽回去，我在這兒挖蘆筍，我年輕，我能干，你看行不？”
“你能干個(gè)屁？”大剛說“干不了幾天就哭爹喊娘的，算了吧，咱都回！”
“不回，我就不回去”芳芳說“我在家一閑就想打牌，在這兒忙忙的，我不回去。”
芳芳執(zhí)意不回去，大剛和鳳嬸勸不住，只要由她。臨走時(shí)鳳嬸把頭上的毛巾往兒媳婦頭上一圍，說“熱了擦擦汗。”
兩個(gè)月后，芳芳從河灘回來，掙了1400元錢，讓大剛把她帶到縣城給婆婆和父母每人買了一身夏天衣服，給兒子買了一箱方便面和許多零食。
鳳嬸和村里人一起閑談，王嬸說“穿上兒媳婦買的衣裳，感覺就是不一樣，看把你高興的嘴都合不上了，看你今后還把人家的飯往豬圈倒不？”
鳳嬸說：“你個(gè)死鬼，我把豬殺了給我娃吃呢！”
三玲和芳芳在一邊聽，三玲大聲對(duì)王嬸說：“媽，你別稀罕，我明年也挖蘆筍去，回來給你和我大每人一身，比她的還要好呢。”
“就是么，”旁邊的幾位老人紛紛伸出拇指說：“媳婦勤，愛死人，媳婦懶，狼吃沒有管。你們知道掙錢過日子了，你媽你大能不高興嗎？”
鳳嬸笑著點(diǎn)著頭。
王嬸和王叔的臉上也浮出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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