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女友紫雪上床,我沒有蓄謀已久,那是一件突發(fā)事件。
那是在一個周末的晚上,那晚,我從學(xué)校附近一家我每個周末晚上都要去打工的火鍋店下班后,準(zhǔn)備翻墻回學(xué)校宿舍,不料就在我翻墻的時候,一個人重重地從背后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然后我就扭頭看到了紫雪。
紫雪行事一向癲狂,所以她的突然出現(xiàn),沒有使我欣喜若狂。我裝出生氣的樣子,責(zé)罵了她一句大冬天的深夜,不在寢室睡覺在外面瞎晃悠的話后,就拉起她的手,送她回宿舍。
可誰知,當(dāng)我?guī)е涎,忍著天寒地凍,從學(xué)校A區(qū)走到C區(qū),然后又千辛萬苦地托著她的臀部,幫她翻越了學(xué)校的圍墻,來到了她的寢室門口,她寢室的兩個樓管阿姨,卻不論我們怎樣哀求,就是死活不起來開門,而且還裝著睡熟了沒聽到我們的呼叫聲,我們喊一聲,她們就打一聲呼嚕。
于是最后無處可去的我們,就只得去學(xué)校外面附近的小賓館開房。
我原先是打算給我們一人開一間房的,可是我們找了十幾家小賓館,卻發(fā)現(xiàn)家家爆滿,里面睡的基本上都是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情侶。
終于,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有房間,但是老板卻告訴我們只剩一間房,而且還是單人間,價格也要比非周末時間貴上二十塊錢。
就這樣,談了一年戀愛的我們,不得不睡到一張床上去。
其實一開始,對紫雪,我的腦海里即便有想入非非的畫面,我也無力去實踐,因為端了一晚上盤子的我,實在困得不行了,更別說,上床之前,紫雪就已要求我必須和她一樣和衣而睡,并且還三令五申,如果我膽敢去脫她的衣服,對她行不軌之舉的話,她就閹了我。
在最初的時候,我和紫雪一直恪守禮節(jié),而她的手,也始終緊緊地握著從小賓館老板那借來的剪刀,我稍一向她靠近,她便會立馬亮出剪刀,逼我迅速回到原位。
事情是在凌晨兩點我和紫雪都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發(fā)生的,那時我們隔壁的房間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一聲“啊”的尖叫聲,然后在我們嚇得面面相覷的時候,尖叫聲又變成了呻吟聲。
很快,隔壁女人的呻吟聲便把紫雪聽得面紅耳赤了起來,然后她就用被子捂住臉,等隔壁女人的呻吟聲消失?墒鞘畮追昼娺^去后,隔壁女人的呻吟聲不僅沒有減小之意,反而呈越發(fā)囂張之勢,這氣得紫雪著直拍墻,但隔壁女人的呻吟聲只在紫雪第一次拍墻的時候,戛然而止了一下,之后便置之不理,而且紫雪拍一次墻,她的呻吟聲就比前一次更大一些。
終于,紫雪被氣得兩眼充血,從床上坐了起來。
紫雪是一個具有典型東北人性格的東北女孩,在與她交往的一年時間當(dāng)中,我被她“家暴”的次數(shù)不下一百次,并且還不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而是實實在在的拳腳相加。
所以當(dāng)我看著紫雪手握一把剪刀怒氣沖天,我便知道要出大事了,于是我就立馬竄了起來,拉住她的手,安慰她叫她不要沖動,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脾氣暴躁的紫雪并沒有奪門而出,手握剪刀去踹隔壁房間的門,而是丟掉她手中的剪刀,然后一臉嚴肅地,一邊叫我脫衣服,一邊脫她自己的衣服,因此接下來我就手慌腳亂了。
紫雪對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在我們行周公之禮的過程中,我要做到使她的呻吟聲蓋過隔壁女人的呻吟聲。
紫雪是我的初戀,雖然在此之前,對她的身體,我曾在無數(shù)個夜晚,產(chǎn)生過種種美好的幻想,但我從沒想過我們會以這種方式,擁用我們的第一次,就像當(dāng)初我沒有想到會糊里糊涂地就跟她成為了男女朋友一樣。
紫雪不是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來的女友,我成為她的男朋友,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過程。不過紫雪卻不這樣認為,她說,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前,她就已經(jīng)認識我,并且對我的印象一直良好。紫雪說她認識我,是因為一個名叫金智善的女孩,這個女孩是她的室友,有一次她無意之中看到金智善手拿一塊磚頭,把手握一把水果刀的我,打得落荒而逃。
后來,紫雪問金智善為什么會跟一個男孩子打架,金智善告訴她,我和她的男朋友為了搶她約架,她原本以為她那身材高大威猛的男友一定會把我打得屁股尿流,可是誰知最后,那個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東北男孩,居然被來自南方的身材矮小的我用一把水果刀嚇得跪地求饒,這使她覺得顏面無存,于是這就有了她手拿一塊磚頭與我拼命的情景。
就這樣,紫雪從金智善的口中,知道了一個名叫尚可一的南方男孩。
紫雪成為我的女友之后,質(zhì)問過我數(shù)十次,有無追求過金智善,不過每次我都矢口否認,并向她對天起誓,在認識她之前,對金智善,我確實垂涎三尺過,但我絕對沒有向金智善表白過,而且連暗示性的告白都沒有過。
使紫雪一直耿耿于懷的金智善,是我在英語課上認識的,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不僅萌生了親近她的想法,而且當(dāng)即就付出了實際行動。
金智善是我來到哈爾濱上大學(xué)后,第一個認識的看起來小鳥依人,沒有粗大嗓門的東北女孩。尤其是當(dāng)我從金智善的口中得知,她是朝鮮族的姑娘后,我對她的好感指數(shù)便立即以幾何級數(shù)的速度倍增。
從那以后,每周兩次的英語課我從未逃過課,而且每次上課,我都會故意坐到金智善的身邊,然后與她套近乎,而金智善也似乎很樂意我對她獻殷勤;蛟S是女孩的虛榮心作祟,金智善在享受我的甜言蜜語的過程中,從未警告過我她有男朋友,叫我離遠她一點。
我知道金智善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的這件事,是她的男朋友用她的電話親口告訴我的。
金智善的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學(xué),但考大學(xué)的時候,他們卻考入了不同城市的不同大學(xué),所以從他們上大學(xué)的第一天起,遠隔千里的距離,就已開始使他們原本就并不牢靠的愛情變得更加虛無縹緲了起來。
第一個對他們的異地戀提出不信任的人,是金智善的男友,他不僅每次在電話里都要質(zhì)問金智善,學(xué)校里有沒有男孩騷擾她,而且還經(jīng)常不打招呼,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奔襲千里,出現(xiàn)在金智善的眼前。
終于蒼天開眼,在他們的異地戀進行到第二個年頭的某一天,金智善的男朋友抓到了我這個欲對金智善的行不軌之舉的無恥之徒。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周六,在前一天晚上,我已和金智善約好,第二天一起去松花江上的太陽島游玩。
為了這次約會,我計劃了許久,從怎么樣開口約到金智善,到準(zhǔn)備游玩的路線、裝備、吃食,甚至連游玩過程中可能會出現(xiàn)的各種突發(fā)事故,我都預(yù)先考慮到了?傻诙欤(dāng)我站在與金智善提前約好的學(xué)校正門等她的時候,她卻沒有如約而至。
金智善的失約,我用遺忘原諒了她,我安慰自己,她肯定是因為什么事才忘記了我們約定的時間。我說服了自己之后,就開始給她打電話,但一連三個電話都被她掛了。然后我就給她發(fā)短信,告訴她我正在校門口等她,叫她看到我的短信后,務(wù)必盡快與我聯(lián)系。就是這條短信引起了當(dāng)時正在和金智善一起躺在賓館床上的她男友的懷疑,他以我鍥而不舍地聯(lián)系金智善為依據(jù),斷定我們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本來接到金智善的男友用金智善的手機打來的電話,說他是金智善的男朋友問我找金智善有什么事的那一刻,我心里尚且有一絲羞愧之意,因為畢竟是我在勾引一個名花有主的姑娘。可誰知這個目中無人的東北男孩,在我說了沒事兩個字以后竟然張口就罵我他媽的,而且還威脅我說,要弄死我。
他媽的、弄死你,是許多東北人的口頭禪,不論男女,自從我來到東北的第一天起,這句話我每天聽不到一百遍,也有八十次,所以金智善的男朋友罵了我一句他媽的之后,我也就立馬回敬了他一句你媽的,并且還諷刺他,叫他有本事就立馬跑到在我面前來弄死我。
為了避人耳目,我和金智善的男友約在了九點之后,在金智善宿舍大樓后院一個偏僻的角落進行決斗。
金智善的男友是帶著金智善一起來的,顯然,他是想讓金智善親眼看看他是怎樣收拾我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身材瘦小的南蠻子的。不過我沒有給他機會,當(dāng)他松開金智善的手,不可一世地向我走來的時候,我沒有嗷嗷大叫地向他沖去,而是靜靜站在原地,然后等他離我只有咫尺之遠的時候,抽出了預(yù)先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用刀尖頂在他的肚子上說:“你他媽的再敢往前走一步,老子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顯然,金智善的男友沒有想到我會以一個亡命徒的形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所以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他的肚皮被一把冰冷的水果刀頂住了的那一刻,他便以為我是混黑社會的流氓,于是他之前的不可一世立馬就被嚇得蕩然無存了。我記得他是這樣跪在地上求我饒他小命的,他聲音顫抖地說:“哥、大哥,這女的,我不要、不要了,給你拿去玩,行不、行不?”
金智善的男友拋棄她而自顧逃命的行為,打了金智善一個措手不及,過去好久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的男友已不見,站在她身邊的人換成了驕傲的我。
金智善親眼見識了她男友的窩囊和我的勇敢之后,沒有向我投來無比崇拜的目光,而是狠狠地扇了我一個大耳光,然后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說要砸死我,為她老公報仇雪恨。
我手握一把水果刀被手拿一塊磚頭的金智善,追得跑了好幾十米遠路的情景正好被當(dāng)時路過的紫雪遇見。
后來,我問紫雪真的只是因為看見手握一把水果刀的我卻被手拿一塊磚頭的金智善打得落荒而逃的緣故,就看上我的?
紫雪是這樣向我解釋的,她說,第一,不管一個女人怎么彪悍,一個男人怎樣懦弱,只要是在身體健康狀況一切正常的條件下,一個女人怎么都不可能能在暴力上贏過一個男人,再者,當(dāng)時我手上握有刀這種一次就能致人于死命的利器,而金智善的手上只不過拿著一塊磚頭而已,可就是在這種我完全不可能會輸?shù)那闆r下,我卻被打敗了,這說明了我是一個不會打女人的男人,說明我有成為怕老婆的男人的潛質(zhì);第二,在我被金智善嚇得倉皇而逃之前,我可以為了得到金智善而去與她的男友拼命,并且還能把她的男友打得跪地求饒,這又說明我是一個既有血性又要能力的純爺們,將來一定會成長為一個能保護老婆的男人。
綜合以上兩個條件,紫雪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將來的我一定會是一個在家里怕老婆,但在外很霸道誰也不能欺負他老婆的男人。最后她說,她一直在找的老公就是我這種男人。
紫雪是一個行事癲狂的東北女孩,她身上有所有東北女孩都有的特點,性情暴躁、溫柔可人,但與此同時,她又有其他東北女孩沒有的瘋狂,行為完全沒有規(guī)矩可言,想怎么來就怎么來,而且還不能允許別人持反對意見。
我與紫雪第一次相遇,是在校園里的一家我平時勤工儉學(xué)的超市里,當(dāng)時我正在勸架,打架的是在超市做收銀員的一個東北阿姨和一個到超市買東西的來自俄羅斯的男留學(xué)生。
事情的起因是,俄羅斯留學(xué)生拿著東西在排隊付款的時候,因為嫌收銀員阿姨動作慢,使他等了許久也沒付上款,于是等得不耐煩的他就用俄語罵了那個收銀員阿姨一句:“你媽的,快一點。”
俄羅斯留學(xué)生原以為收銀員阿姨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而已,不可能聽得懂他說的俄語,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收銀員阿姨不僅聽得懂俄語,而且還精通“漢語、日語、韓語、俄語”四國語言的臟話,她說出來的俄語臟話比他這個俄羅斯留學(xué)生都還要地道。
剛開始,俄羅斯留學(xué)生還能與收銀員阿姨對罵上幾句,但不到三個來回他就被收銀員阿姨罵得啞口無言,最后連眼淚都被收銀員阿姨給罵了出來。
當(dāng)時無人敢上前勸阻,因為所有人生活在東北的人都知道,在東北,你惹了流氓拼一下可能還能有活命的機會,但一旦你觸怒了東北大媽,那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將不知道。
由于平日里我與那個收銀員阿姨玩得比較熟,了解她的秉性,知道像遇到這種事,她不罵上個三天三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于是我就笑著對她說:“阿姨,罵了一下,教訓(xùn)了一下就可以啦,我們還要做生意嘞。”
收銀員阿姨沒有買我的帳,而是轉(zhuǎn)過頭朝我大聲吼叫:“可以什么呀可以,這才剛開始呢,老娘我今天非要教會他怎樣當(dāng)人類。”
收銀員阿姨的嚎叫,把我嚇得立馬退了回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孩突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走到收銀員阿姨的面前,一把把收銀員阿姨放在俄羅斯留學(xué)生胸口上的手扯了下來說:“你媽的夠了沒有,你能別像一個潑婦一樣,丟我們東北女人的臉,行不?”
“丟什么臉?”收銀員阿姨被女孩突如其來的動作搞蒙了,不過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并與女孩廝打了起來,“你媽的,就你有臉,老娘我就沒臉啦,看我不撕掉你的臉。”
女孩顯然不是收銀員阿姨的對手,就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被收銀員阿姨扯住頭發(fā)把她的頭塞到褲襠處夾得動彈不得。
看到女孩被收銀員阿姨那樣欺負著,忽然之間,我心里涌起來了一股英雄救美的熱氣,接著我就迷迷糊糊地走到了收銀員阿姨面前,接著啪的一聲給了她的臉一巴掌,然后抓起女孩的手,甩腿就跑。
就這樣,我認識了紫雪,不過也就只是認識了而已,對她我沒有任何的想法,雖然她說,她早就認識我,并且還準(zhǔn)確地說出了我的名字——尚可一。
從那以后,我便會經(jīng)常接到紫雪的電話和她的短信,但我很少接她的電話,也很少回她的短信。所以,后來我與紫雪究竟是怎樣成為男女朋友的,連我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只記得那是在大二寒假,當(dāng)時我沒有回家過年,大年三十的那天,紫雪發(fā)短信問我,南方過年吃些什么東西?那個時候,我正在哈爾濱五星級酒店香格里拉大酒店東奔西跑給來這里吃年夜飯的客人提供他們需要的各種服務(wù),于是我就告訴她,留校了,正在打工,年夜飯都還沒吃呢。
隨后,紫雪就給我發(fā)來了一連串的驚嘆號,并且還問我在哪打工。
我認識紫雪之后,我們每次見面,她都要問我,為什么她每次找我,我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途中,關(guān)于這一點,我從未向她解釋過。
紫雪唯一一次沒有問我,是不是很缺錢,所以才總是打工的這個問題,是她第一次來我打工的地方找我的時候。
那年大年三十的晚上,當(dāng)我告訴了紫雪我正處的地理位置后,她便說要來找我的時候,我覺得那只是一句玩笑話,便沒有理睬。所以后來,正忙得團團轉(zhuǎn)的我突然被大堂經(jīng)理喚去一個包間,叫我專門服侍里面的那一位客人用餐,然后又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是紫雪的時候,我便驚訝得目瞪口呆了。
紫雪給我準(zhǔn)備的那頓年夜飯的花銷,夠我在那家五星級酒店,打兩個月工的工資。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吃完那頓豐盛的年夜飯后,付出的代價就是給紫雪當(dāng)男朋友,而且還必須是價真貨實的那種。
紫雪當(dāng)時是這樣對我說的,她說,年夜飯只有家人之間才能一起吃,而那晚我們一起吃了年夜飯,所以從那晚開始我就是她的家人,并且她還賜給了我一個身份——她的老公。
就這樣,我成為了紫雪的男朋友,而且還沒有拒絕的余地,因為我還沒有來得及張口詢問紫雪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的嘴就已經(jīng)湊了上來,向我索吻。
那是我第一次親女孩的嘴,所以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整個人也變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這種情況,在一年之后,當(dāng)紫雪提出要和我開始我們?nèi)松械牡谝淮未采仙畹臅r候,再次出現(xiàn)。
那是一對久經(jīng)沙場的床上情侶,而紫雪和我對男女之事卻是毫無經(jīng)驗,所以紫雪提出來的要在床上戰(zhàn)勝他們的想法,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我記得紫雪脫得一干二凈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壓在了身下,然后挺著堅硬的小鋼炮直接進入她的身體。
可在我進入的那一刻,紫雪卻沒有像隔壁的女人一樣,也發(fā)出一聲“啊”的尖叫聲。紫雪發(fā)出來的是慘叫聲,而且隨后慘叫聲也沒有迅速轉(zhuǎn)變成像隔壁女人那樣的呻吟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似哭非哭無法形容的聲音。就是這個聲音嚇得我堅持了不到一分鐘,便一瀉千里了。
“怎么不動了。”我停止了運動之后,紫雪突然張開眼睛瞪著我說。
“我已經(jīng)完事了,”我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臉紅彤彤的紫雪說,“我看到你流眼淚了,怕弄痛了你,所以就提前……”
或許是隔壁那對情侶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們在我們完事的那一刻,女人的呻吟聲也戛然而止,這讓我們誤以為他們不會再發(fā)出聲音來了,于是我們就決定躺下去睡覺。
不料,就在我從紫雪的身體上爬下來的時候,隔壁卻突然傳來極其怪異的譏笑聲,而且笑聲過后,隔壁女人的呻吟聲又再次響了起來。這氣得紫雪啪的一聲給了我一耳光說:“上來,我們再來一次。”
我們是第二天退房碰到隔壁房客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住在我們隔壁的,不是一對情侶,只有一個男孩。這個家伙躲在房間里看了一晚上的黃色錄像,所以我們聽到的女人的呻吟聲,是錄像里的女主角發(fā)出來的。
那個男孩發(fā)現(xiàn)與他較了一晚上勁的人,是我們時,乜了我們一眼,接著發(fā)出一聲怪異的哼笑聲,揚長而去。
我和紫雪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以后,很快又有了第三次、第四次,后來到了大四,我們就直接在外面租房子同居。這一年,為了掙到更多的錢,我一天打兩份工,白天在一家賣的酒公司跑銷售,晚上在酒店做服務(wù)員。而這一年的紫雪,一邊躲在出租屋里給我洗衣做飯,一邊準(zhǔn)備留學(xué)考試,她爸媽計劃,她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送她去俄羅斯留學(xué)。
紫雪學(xué)的是俄語專業(yè),這個專業(yè)不僅是我們學(xué)校最好的專業(yè),而且在全國所有大學(xué)的這個專業(yè)中的排名,也是第一,我們學(xué)校俄語專業(yè)的學(xué)生中,有許多人當(dāng)年的高考成績都超過北大清華的錄取線。我學(xué)的是生命科學(xué)這個專業(yè),按我們老師的說法,這個專業(yè)是玩命的,毫無前途。
紫雪不止一次,問我,對我們大學(xué)畢業(yè)后的生活有沒有什么計劃,為了讓她安心準(zhǔn)備留學(xué)的考試,每次無都是這樣忽悠她,信誓旦旦地對她說,我準(zhǔn)備留在哈爾濱不走,努力工作掙錢,然后等她留學(xué)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生子。紫雪對我的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不過大學(xué)畢業(yè)的那一天,我卻食言了,我沒有跟她告別,我只給她留了一封分手信,然后就一個人偷偷地踏上了南下北京的火車。
我原以為我的絕情離開,能換來紫雪對我的痛恨,然后就決定這一輩子再也不要見到我?烧l知我錯了,紫雪發(fā)現(xiàn)我一個人偷偷地離開了哈爾濱以后,立馬就跟發(fā)瘋了似的四處找我,她放棄了去莫斯科大學(xué)留學(xué)的機會,也放棄了她爸媽給她安排的好工作,她的生活就只剩一件事,就是找到我這個負心漢。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我也不知道紫雪是從誰那里打聽到我在北京工作的信息的,反正半年之后,她在北京數(shù)千萬的茫茫人海里,找到了我,接著留著眼淚對我拳打腳踢了整整一天,罵了我一天你娘的負心漢,然后擦干眼淚,對我說她要纏著我一輩子,而這一纏,就是整整四年。在這四年里,她跟著我住過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吃過使她瀉了一個星期肚子的垃圾食物,四年里,我們雖然時常會因為一些小事爭吵,但感情始終把我們牢牢地纏在一起。
然而愛情雖然是美好的,但它卻無法改變我們的現(xiàn)實處境。
四年后,經(jīng)不住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催婚的紫雪,在她二十七生日那天,終于跟我攤牌。那一天,她給我了三個選擇:一是我們先結(jié)婚,然后再繼續(xù)一起在北京奮斗;二是我跟她回哈爾濱,然后在她父母的庇護下結(jié)婚生子;三是她跟我回我的老家成家立業(yè)。但這三個選擇我一個都沒有選,首先,我壓根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北京這個我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外來人口的大城市長待下去;其次跟她回哈爾濱定居,就更不可能,因為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接到我爸媽的電話,我爸病重,我得回家去主持大局;最后,帶她回我的老家,就更不可能,她是獨生女,她爹娘都有很好的工作,從小到大,她爹娘便給她提供了許多人都無法擁有的美好生活,而我出生在一窮二白的大山里,我那個無知的爹,他一生認為改變貧窮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生娃,除去胎死腹中和因病夭折的,他讓我媽一共給她生了七個娃,我是老大,我最小的妹妹,還不到十歲,他們還要等著我去養(yǎng),我十歲那年,小學(xué)還沒畢業(yè),我爸就要我輟學(xué)去黑磚窯打工,我是被我的老師救出來的,并且在他的資助下才念到了高中,我的大學(xué)是靠貧困生助學(xué)貸款完成的,而如今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們,因為我爹娘交不起超生罰款,連個戶口都沒有,他們即便只能輟學(xué)外出打工,但他們連個身份證都辦不到,可是這一切,我都無法向紫雪言明,因為我做不出拿這種無奈的現(xiàn)實去要挾她一輩子的事情來。
所以那天,最后我替紫雪做了第四個選擇——分手。
我說出分手這兩個字以后,紫雪咆哮地質(zhì)問我說,她從二十一歲到二十七歲跟我了整整六年,她有無圖過我什么?接著她又說,她只是想跟我要一張結(jié)婚證而已,就算以后,她跟著我連吃糠咽菜的日子都過不上,她也愿意,可我為什么就死活不答應(yīng)。
面對著紫雪的質(zhì)問,我不知道如何解釋,于是我就對她說:“你錯了,我并不是懷疑你能跟過苦日子的決心,我只是害怕自己沒有能讓你跟我一起受一輩子苦的勇氣。”
第二天,送紫雪上回哈爾濱的火車時,上車之前,紫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以后會不會后悔?”
當(dāng)時,我很想說,我現(xiàn)在就后悔了,但我知道這話不能說,否則好不容易答應(yīng)了我回哈爾濱去找一個好男人結(jié)婚生子的紫雪,立馬就會跳下火車,然后就死活也不跟我分手,所以我選擇了沉默不語。
紫雪上了火車之后,我也踏上了南下回故鄉(xiāng)的火車。自我上大學(xué)起,我已經(jīng)整整八年沒有回去過,面對著這趟未知的旅途,我不清楚將來的自己會擁有什么,但我知道從今以后,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能擁有像紫雪那樣好的東北女人,再也不可能能過上這樣幸福的生活:
媳婦。
干啥呀,你。
我要喝酒,給我把酒拿過來。
給,喝不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