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水姬并不曉得工會主席到底是多大的官兒,只知道與副經(jīng)理平級,算公司領導班子成員,出席公司大小會議。當總經(jīng)理在職工會上宣布由她擔任這一職務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掌聲、叫好聲振動著她的耳鼓,更震顫了她的心,不知是喜是憂是福是禍,她有些難以支撐,踉踉蹌蹌走進隔壁衛(wèi)生間,關緊門,插上栓子,讓大半個身子展現(xiàn)在水籠頭前的鏡子里:一米六三的個頭兒算是小巧玲瓏型,五官勻稱地擺布在倒三角型的臉盤上,細長如彎月狀的眉毛下閃爍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白里透紅的膚色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論長相自己沒有絕對的優(yōu)勢,李文燕、周海媚才是公司的花兒,為啥總經(jīng)理會任命自己呢,更何況文燕和海媚平日里跟總經(jīng)理就打的火熱,前天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取圖紙,摁了幾遍門鈴門都沒開,末了見文燕慌里慌張從經(jīng)理屋里通紅著臉走出來,憑直覺自己很看不起他們,該不會總經(jīng)理對自己別有用心吧。辛水姬這樣想著,心里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辛水姬是左鄰右舍評說的焦點,是個名副其實的賢妻良母,娘生了姊妹仨,自己排行老大,主動提出在家招人撫養(yǎng)雙親。十八歲那年經(jīng)媒人介紹與大山溝里的牛金斗結為夫婦。別看牛金斗沒讀幾年書,在貧寒家境中摔打大的他洗碗做飯、擔水劈柴、漿洗補連樣樣在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吃苦耐勞是他的品性,小兩口過著甜蜜的生活,鄰居們都夸口不絕。
牛金斗感到很滿足,過去想看汽車得跑四五十里,現(xiàn)在好啦,從窮鄉(xiāng)僻壤招到水姬家做倒插門女婿,住在城郊,又在國道邊上,做生意、跑運輸是掙錢的好門路,便與水姬商量買了輛拖拉機跑起了運輸。
新車跑著沒覺得,跑了一年車子的毛病漸漸多起來,今兒個換輪胎,明天換活塞,晚上回到家里手不管咋洗,指甲縫里的機油總是殘留在里邊。任憑你指甲剪的貼肉也無濟于事,最要命的要數(shù)冬天,油煙子把臉熏得只顯兩只白眼仁在轉動,其余如焦炭一樣不見嘴臉,不管夜里幾點到家,水姬總是在鍋里溫兩瓢水,坐在火爐旁等他回來,幫他拿趿腳鞋遞抹腳布,顛簸了一天的他有時太累了連襪子都懶得脫直接滾進被窩,幾分鐘過后便鼾聲如雷。
水姬是個愛潔凈的人,哪容他如此放肆,悄悄地走到里屋床上去睡了。
金斗一覺醒來太陽已照到臉上,跳起身扒幾嘴飯又匆匆開車上路了,水姬喊:“挨刀的眼睛屎堆恁厚,臉也不要啦!”
“怕啥!路上跑一會兒就熏黑啦!老雞巴認得誰是誰。”金斗扯高嗓門說。
這一向鐵路正在放枕木,石籽用量大,晚上得加班跑車,這可苦了水姬,每晚一等就是大半夜,怪寂寞的,就借來一摞子書偎在被窩里看,一本《茶余飯后》讓她漲紅了臉,渾身燥熱,喘著粗氣……
“快開門兒,睡恁死?”
“來啦來啦!”水姬被金斗的叫門聲從夢幻中拽回到現(xiàn)實,邊答應邊趿著鞋去開門。
“今兒黑可要洗個澡,聞你身上那味兒,不曉得的只當我買了個機器人兒呢!”水姬數(shù)羅著。
“懶得洗,老規(guī)矩各睡各的床。”
“來——我給你洗,我身上也有些發(fā)胡燥,幫你洗了我也洗一個澡。”水姬嗲聲嗲氣地說。
水姬脫短褲時見上邊印濕了好大一塊兒,不覺渾身又是一陣燥熱,把雙乳和下身沖了幾下就急不可耐地跳到床上,騎在金斗的肚子上,金斗從沒見過她這架式,翻轉身把她往邊上掀,嘴里不停嘟嚷:“咋恁騷情。”
水姬繼續(xù)著:“今兒個跟你騷個夠。”兩個不停地變幻著姿勢纏綿的不想停歇,雞叫三遍了才精疲力盡地進入夢鄉(xiāng)。
半響午牛金斗還爬不起床,一同跑車的表兄來催促說:“工程老板發(fā)脾氣啦,說你擔擱了他的工程。”
金斗說:“擔擱啦去個球,老子還沒睡好!”
這幾天牛金斗百思不得其解,水姬徒然有了那么多怪招,難道她跟哪個王八羔子好上啦?不會呀!我和水姬同房的第一次是見了紅的,是我破的身,結婚一年多從沒見跟哪個臭男人有過密的接觸,難道是他?得留個神兒。
牛金斗總是半夜里上廁所,順勢將水姬的衣服提到外屋,從里到外翻個遍,看是否能找到男人的頭發(fā)茬聞聞是不是有煙草味,水姬脫的衣服主動拿到水池里去洗,順便檢查一下內衣和褲子上糊的是否有異物,水姬是蒙在鼓里的,只當金斗真的變得如此體貼自己,心里感到甜絲絲的。
金斗擔心的是水姬所在的一家刺繡公司的老總,這個公司是由一個開除了公職的鄉(xiāng)政府干部承頭開辦的。水姬當姑娘時就進了這個當時不滿20人的小公司,金斗同水姬結婚后,就提出要水姬離開這家公司,金斗聽了許多關于總經(jīng)理傅正義的傳言。有說他為了一個破爛女人與人大打出手被開除公職的,有說他與區(qū)公所的李區(qū)長同好一個騷婆娘區(qū)長憤怒之下而撤他職的,他還算有種,也不托人說情,卷起鋪蓋另起爐灶開了這家公司。在牛金斗眼里老傅是個沾花惹草的主兒,水姬在這種環(huán)境里出入咋不讓人擔心呢?
“嘿!你的這些姿勢在哪兒學的,怪舒服的。”金斗摟著水姬問。
“在書上學的。”
“鬼才信呢,是不是跟別的男人學的?”
“扯死,你這個剁八塊兒沒心沒肺的東西,嗚——嗚——嗚……”水姬哭了起來,起身將那本《茶余飯后》摔到金斗面前。
金斗見她哭了就已后悔不該提這碼子事兒,假惺惺地說:“開玩笑哪能當真,我也不識字,曉得上面寫些啥狗雞巴,你怕是自學成才吧!”
水姬噗哧一笑,這事就擱到一邊了。
上百次苦口婆心也未能勸回水姬,她太愛這個行當了,她認為用巧手織就的圖案能給人帶來美的享受,做人就應該創(chuàng)造美,美人更應該創(chuàng)造美。水姬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麗而且最幸福的人。
終于給了金斗勸說水姬離開公司的理由,水姬懷孕了。
小生命的降生使這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增添了無窮的樂趣,水姬的母親也能挺起腰桿,不再怕人說自己斷子絕孫了,水姬的父親一天到晚樂哈哈的,終于有了沿續(xù)香火的了,水姬生的這個兒子是跟自己姓辛的。
為了保持體型,金斗每天再忙都要抽時間陪水姬打半個鐘頭羽毛球,水姬喜歡上了運動。
水姬抱孩子看電視看報紙看刊物看大部頭小說打發(fā)這漫長無聊的時光,多次想回公司上班都被金斗攪黃了。
轉眼孩子已經(jīng)三歲,經(jīng)多方努力,做通了金斗的工作,讓水姬去刺繡公司上班,但有個條件,下班必須按時回家,不允許單獨與男人接觸,水姬為了能去干自己喜愛的工作,提啥條件都答應,更何況他提的是一般男人都提的條件呢。
她又回到了這個朝思暮想的大集體。
在分工時,水姬與一個男孩同分一組,下鄉(xiāng)送圖紙送繡線,他們一起下鄉(xiāng)一起起早摸黑,雖然累點兒但卻很開心。
在一個陽光明媚、春暖花開的日子里,公司組織員工到古龍洞景點旅游,水姬和同事們在一汪碧波里撐竹筏,她在竹筏上怯生生的神態(tài)引來了也來這里旅游的一個中年男子的視線。在他眼里,水姬簡直是天使飄入人間,使水里岸邊光芒四射,令他眩暈,稍鎮(zhèn)定后,他抓拍了兩個鏡頭。一行人過來問照片的事,他說:“別擔心,我不會帶走你們的美麗。”
這種詼諧幽默的話語,只有在文人堆里才能找得到,水姬想。
水姬茫然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中,又傳來了中年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照片如何給你?”
水姬不敢正視他投來的目光,低頭不自然地說:“拿到公司里吧,我在刺繡公司上班。”
回到家中,水姬與其說一直在等待照片的下落倒不如說是在等待再見到他,雖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他舉手投足的風度,特別是他一身得體的裝束,讓她過目不忘,一米八五的個頭兒,穿一件深色的短袖,背一架鏡頭很長的照相機,不用介紹一定是個記者。
水姬猜測的不無道理,他是個文學愛好者,讀過很多書,透過厚厚的鏡片才能看到充滿智慧的眼神,但他不是記者,他沒有職業(yè)、除寫文章外,閑暇時大部分時光是在牌場上挨過去的,前幾年做生意賺的那點兒錢早被他賭的精光。還欠了一屁股債,在縣城里租了間房子,轉悠著尋求體面的活路。
見到水姬,他的激動遠遠超過水姬的驚訝,在他的腦海里婚姻的不幸讓他飽受痛苦的折磨,結婚的第一次同房他才發(fā)現(xiàn)妻子不是處女,這種打擊令他失去了理智,他曾經(jīng)想到了自殺,在他看來,妻子是一盤佳肴,在你細細品嘗的過程中,一只蒼蠅掉到里邊,即使你立即夾出來,這盤菜也無法再使你有吃下去的胃口,他生長在書香門第,從小讀《三言》、《二刻拍案驚奇》、《別本拍案驚奇》、《聊齋志異》等古典小說,對愛慕風月的輕佻女子的下場一點也不同情,感動武松殺王婆的痛快淋漓,贊賞俞伯牙摔琴謝知音的重義之舉。他的性格如同他的名字——郝信
郝信人長得挺精神,雖然沒有職業(yè),可他的氣質和風度讓所有與他接觸過的人產生好感。郝信自幼聰明伶俐,父親從他身上看到了未來的希望,10歲那年,父親在外地工作,母親在冬修大會戰(zhàn)中遲到了半袋煙工夫,大隊支書李二柱罰她站會場,母親受不了這種屈辱,一條繩索將自己懸在了屋梁。郝信聽到響動,趕緊跑到母親房屋用燈一照,母親在半空中吊著。將凳子扶起哭喊著求媽媽站回到凳子上。他說了句讓媽貼心的話“我?guī)蛬尠緜余糧戶”便勸回了母親,母子倆擁抱著大哭。
從此,郝信借學不進之故長期在家?guī)蛬屪黾覄,夜里等媽睡下后卻偷偷點起油燈自學。待到初中畢業(yè),已是15歲的小伙子了,他沒有參加升學考試,便回生產隊幫媽干活了。
在工地上,郝信聽說了不少關于李二柱跟別的女人睡覺的事。心想得逮機會治治這個老雜毛兒。
李二柱這個大隊支書也算個人物,有一把蠻力,說話利索。嗓門大,站在下溝口吼一聲,幾個生產隊的人都能聽得見。聽二賴子說,支書每天借催工為名,溜到人家屋里睡女人。郝信聽說明天區(qū)委書記要帶檢查團到大隊水利工地開現(xiàn)場會,支書在放工之前也通知廣大干部群眾明早要準時到,如果晚點了站會場不說還得扣5分工。
郝信讓媽雞叫二遍就起來做飯,吃飽后,將屋里的一把鎖揣在兜里拿起鐵銑就出門了。月光下,徑直來到支書門前守侯著,半夜里,見支書媳婦起來在廚房里忙。約摸兩袋煙工夫,支書嘴里叼著煙,披著翻毛領襖子就出門了。
郝信遠遠地跟著,寒風中不時飄來酒味,哦,支書還怪聰明,喝燒酒能驅寒的,郝信突然感到渾身徹骨生寒,約摸走了三四里,支書在黃翠花門前來回轉悠了兩圈,見前后沒人就在窗子上敲了幾下,門開處,支書一閃身就進了屋內,然后聽到插門的聲音。
郝信走到窗子跟前,聽到支書說:“這咋這濕搭搭的,在想哪個野男人?”翠花說:“你可別瞎琢磨冤枉好人,我是聽支書你老兒的話依你派他出去給生產隊拉車掙工分,十天半月不能在家,我只對你一個人好。今兒個真的不行呀,下身兒沒干凈弄不成……”
郝信似懂非懂地懶得往下聽,悄沒聲兒地將門環(huán)扣上用鎖就把門鎖上了,提起鐵銑大模大樣地走向工地。檢查團天剛擦亮就來到工地。公社書記、社長跑前跑后忙接待,派了幾班子人都沒找到支書的蹤影。他們哪里知道,這陣子支書如熱鍋上螞蟻在黃翠花家里的酒窯里伺機逃出來呢。檢查團走后,書記一氣之下,撤了他的職,倒不是因為他搞女人,他太不把公社領導放在眼里啦,上級來人,還由公社替他接待,替他匯報工作,到哪兒去也該給公社領導請個假,真是的。支書啞巴吃黃連,心想這事兒能請假嗎?
好歹也算替媽出了口惡氣,可媽受的苦難在郝信心中是無法揮去的,父親退休后媽的負擔要輕些,可父親的身體也漸漸衰弱。郝信就給自己未來的媳婦定了標準:孝順父母,模樣端莊,要孝順父母是因為母親受的罪太多,想讓老人家享享清福,模樣端莊是與媳婦整天生活在一起不能長相太丑看著別扭。結婚的時候才知道她不是處女,他跟誰個鬼混呢,想到這兒也想起了黃翠花和李二柱。這時他崇拜起了日本電影明星高倉健,他與他略有幾分相似,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見到水姬,他的思想變得活躍起來,首先在意起了自己的發(fā)型,服裝的款式。他特別珍惜起那套遇見水姬時的衣服。
郝信終于鼓足了勇氣,在水姬回家的途中將照片給了她;氐郊抑,水姬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取出照片見里邊還附有一封信。
您好!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貿然給你寫信您不會介意我的魯莽吧!自第一次見到您,您高貴的氣質,文雅的舉止給我留下極其美好的印象,多么渴望您能成為我的知音啊!
孤獨者
水姬看著這封信,心里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沖動。
是啊,初中畢業(yè)不久,為了能給家里減輕負擔,便到刺繡公司當工人了,雖然工資不高,但工作固定,活兒還算輕巧。公司里大多是女工,男職工只有老總、會計。他們都是有孩子的父親了,經(jīng)人介紹,便與金斗結婚了,金斗也很帥氣,就是文化程度太低,沒有共同語言,水姬愛靜,他愛動,但水姬都能容忍,水姬聽母親的話,是下決心要做個賢妻良母的。
水姬把信反復的看著不知所措,他愛慕郝信的英俊瀟灑,又恨自己的早婚早育。他冷靜地想想,也許這是那小子的一時沖動;诓辉撟屗障裼袡C會送來這揪心的信,唉!游戲就到此吧!順手將信扔進了火爐。
水姬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難以入睡,滿腦子都是郝信的影子,后悔不應該燒掉那封信。
第二天晚上下班的時候,在半路上又遇到了郝信,水姬漸漸落在了同事們的后邊,郝信也快步攆了過來,遞給水姬一封信扭頭就走。水姬急切地打開了信。
您好!
昨天的信是否傷害了你,我真的無法克制對您的情感,我更無意于傷害您,我能認識您是我人生的最大幸福,我能每天見您一面我就感到滿足了。
想念您的人
水姬看著看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沒想到世界上還有人這樣的關心自己。
水姬開始注重自己服裝的顏色搭配,開始使用起了洗面奶,還到美發(fā)廳里染黃了自己的頭發(fā)。
郝信每天在水姬經(jīng)過的路上等待著水姬的到來,風雨無阻,信大概寫了20多封,水姬染頭發(fā)的第二天,郝信在信里約定,明天下班一塊兒到楊樹林里去玩。
郝信穿著他倆第一次見面時的衣裳,拿著兩瓶礦泉水早早地在路上等著水姬。郝信遠遠的看到水姬穿著一身牛仔服,長發(fā)披在了肩上,充滿了青春活力。
一起來到密集的楊樹林,尋了兩塊石頭便面對面坐在那里。
“水姬,感謝您看得起我,我家境貧寒,沒有政治地位,有的只是一顆善良的的心,我無意于傷害任何人,我知道我們交往或許要傷害到各自的家人,我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我好想擁有您,……”郝信打破寂靜喋喋不休地說。
“我崇尚自然美,自然美才是最美的,如果您的頭發(fā)保持黑色,我們也許更能說到一起。”郝信不無幽默地說。
“你說得對,頭發(fā)染的目的是想讓您覺得我更漂亮。我接受您的意見,我很欣賞你直爽的個性,我交定了您這個朋友。”
他倆單獨在這里呆了兩個多小時,月亮升起的時候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第二天水姬又接到了一封信:
水姬:
我戀那一地的月光,柔柔的如水瀉在地上,薄薄的如蟑翼悄悄的鳴響,恍若梵阿鈴奏出的樂曲,恰似輕紗籠罩的一片蒼茫。但愿你我兩顆心每天共擎一片甜甜的月光……
愛您的郝信
時光匆匆流逝,轉眼他們相識交往了近半年時間,終于有一天,他倆擁抱到了一起……
水姬說:“郝信你太強壯了,你讓我品嘗到了做女人的真正快樂,我會把我的全部都交給您,再沒有任何男人像你一樣占據(jù)我的心。”
“我感到太幸福啦!我們都相互尊重對方,把對方視為自己的唯一。”郝信說。
他們這樣說,也力爭這樣地做著,他自從與她有了第一次,本來就形同虛設的夫妻生活現(xiàn)在基本就分居了,水姬的丈夫近一段時間正忙于工程搞建筑,沒日沒夜地勞作,哪還有心思考慮兒女情長,倒床便鼾聲如雷了,水姬落得個清靜。
水姬的愛打扮,早引動了一個人,公司的總經(jīng)理看水姬越來越水靈,心里總是癢癢的,先是給水姬工會主席當,接著抽調她去華陽縣出差,出差很輕松,主要是到華陽縣取貨、催貨,到華陽縣要經(jīng)過省城,省城的繁華讓水姬心花怒放。水姬很樂意出差,經(jīng)理認為,出差只兩人一起肯定會引起議論,就安排水姬、彩琴和自己一起出差。在華陽縣經(jīng)理登記了三間單人房間,帶他倆去餐館點了好多菜,每人還喝了幾杯寧夏干紅酒,彩琴不勝灑力回去倒頭便睡。水姬偎到被窩里看電視,心里燥熱難耐,突然聽到房間的電話鈴響了,是誰還在打電話,服務員嗎,抓起電話,是經(jīng)理的聲音:“水姬嗎,還沒睡呀,我可以過去聊一會兒嗎?”
“太晚了,我已經(jīng)休息了。”
“有一張發(fā)票好象不對勁兒,我過來看一下吧!”
“明天再說,我已經(jīng)休息啦!”
“你把票遞給我就行了!”
“行,稍等一下。”
當水姬門開個縫遞出發(fā)票的時候,經(jīng)理早在門口守候著,乘勢擠了進去,水姬哪里預防著他來這一招,嚇的不知所措,經(jīng)理順勢將門反鎖上,水姬見他只是穿著短褲,因激動而起伏的長滿黑色長毛的胸脯。五短的身材卻有健美的肌肉,與其說是酒力的作用,倒不如說是赤裸的身體誘惑,水姬沒有用力反抗,經(jīng)理便將水姬摟到懷中,狂吻她的口唇,她的雙乳,她的……淫昵不可名狀!
出差的幾天中,他倆一到晚間就滾在一起,白天兩個見面總是看著對方笑,眉來眼去全無避諱。彩琴有些看不習慣。說家里有事,提前走了,正中他倆下懷。
他倆又住了三天才回到公司。
在公司里他倆裝的一本正經(jīng),除工作外,是連話都不多說的,只有在心里忍受著相思之苦,有一天水姬實在忍受不住,就畫了幅畫給經(jīng)理,表明心跡,畫兒上畫的是兩只鴿子下面躺著一只死羊。
水姬見郝信,沒有了往日的熱情,郝信明白了一切,郝信曾對水姬說過自己的愛情遭遇,沒想到這種噩運會又一次降臨到自己頭上,并降臨的如此之快,他的心快要碎了。
經(jīng)理的夫人覺察到每逢經(jīng)理出差,回來總是沒精打采的,一打聽,才知道經(jīng)常與水姬一起出差,水姬與郝信的風流韻事在公司里是無人不曉的,見這個勾男人魂的雜種婊子與自己丈夫貼上了,憋著一口氣無法出作。在公司里找了個內線,逢經(jīng)理要出差就給他通知,不是自己裝病就是找其他理由作梗,有時實在攔不住了,就在燒雞蛋茶時里邊兌蜂蜜,放上蔥葉,只要喝下去,就是喘不過氣來,婆娘嚇他說你氣管炎發(fā)作咋敢出門,另派人去吧。這是聽一個老中醫(yī)說的,蜂蜜和蔥混合著吃,喉嚨就堵得慌。這種辦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偶爾用一兩次,時間一長便沒法再使用了。
變了心的男人無法再將心收回,經(jīng)理夫人傷透了心。
郝信又加入了賭博的行列。他專門找單位職工賭,因為職工面皮薄,不掛帳,打牌的時候可以忘掉煩惱,他也開始天天喝酒,可酒醒后依然在痛苦中煎熬。他再也不穿那件他倆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套衣服,他認為都是衣服惹的禍。一天他打聽到經(jīng)理又要和水姬出差了,是經(jīng)理夫人告訴郝信的。
“喂!你在哪兒,下班能出來玩嗎?”郝信打手機試探。
“我出差啦 ,回去再說吧!”水姬把手機掛斷了,等再打過去,不接。
郝信是提前打聽好了的,這次出差并沒有多帶人,他們膽子現(xiàn)在大著呢,不用多帶人打幌子,只她和經(jīng)理開車一塊兒去的。
郝信是去過她經(jīng)常出差的華陽縣,也到過那家她常住的華陽賓館,他是最痛恨慌言的,這次他是豁出去了,他要治治這個信誓旦旦的女妖精,他直接來到車站,搭乘了一輛去省城的班車,五點就到站,正好還有一趟去華陽的客車,坐上車又出發(fā)了。
晚上8點就到了華陽,吃罷飯他徑直去華陽賓館登記,見冊子上有水姬填的李惠芬的名字,這筆跡郝信太熟悉了,這筆跡讓他魂牽夢繞,這筆跡讓他走進她的內心世界。郝信想,這婆娘還有兩招,也用起了假名字登記。登記的是209房間,傅正義登記的是312號房間。看得出他倆設了假像是分頭兒登記的。是蒙混服務員的。多開張發(fā)票回去免得引起懷疑。
為避開辛水姬和傅正義,他借故說房價太貴就退了出來,在對面的一家私營旅館住下,要的是四樓,窗戶正對著水姬的房間,10點多鐘見水姬和傅正義走進了209房間,沒顧上拉窗簾,兩個就擁抱在一起狂吻,兩雙手不停地在對方身上摸索,水姬突然停止了動作,轉身拉上了窗簾,接著是大燈熄滅,接著是電視打開,壁燈開啟。
郝信的心已經(jīng)碎了,他跌跌撞撞走到樓下,去街道電話廳里,撥通了華陽縣110指揮中心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