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蕭瑟的秋風帶著絲絲寒意。王益民漫不經心地坐在小院中的老柿樹下品茶,看著滿樹的紅柿,陷入了對累累果實的感嘆“重重紅樹秋山晚,獵獵青簾社酒香”。沉思中,沒發(fā)覺城關初級中學的校工李應貞已站在了他身邊向他遞煙:“王律師,念念有詞地想什么呢?”
王益民邊接煙邊說:“請坐,請坐,老李,來品一杯烏龍茶吧!”
李應貞接過茶杯在王律師對面坐下說:“茶喝不喝是小事,不知道王律師忙不忙,我一個親戚有事想請你幫點忙。”
“都是老熟人,有啥事你直說。”
“我表妹有點事想請你出面做法律代理人。”
“你表妹的事與你屁關系,又是想巴結表妹了吧!”
“王律師,你不要笑話我,說真話。”
王益民笑了一下說:“好好,臉不要紅嗎,我聽你說真話。”
“我表妹是李莊鄉(xiāng)魏村人,叫魏喜娥。男人去年出車禍死了,她帶著婆婆和兩個孩子過日子,怪可憐的。前幾個月在東郊開了一個香格里拉美發(fā)屋,最近招了一個從外地回來的發(fā)廊女。那天中午我表妹回家吃飯去了,那個發(fā)廊女不知咋的和某局的一個頭頭勾搭上了。午后,她說有事出去一下,結果兩個人在三洋賓館搞那事叫公安局抓住了。公安局審查后,罰5000元把那個賣淫女和那個頭頭放了,可說我表妹縱容婦女賣淫給關起來了。都一個多星期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沒人管。你威望高,法懂得多,有經驗,想請你出面做辯護。”
王益民聽李應貞講了大致的案情,有幾個關鍵的環(huán)節(jié)還沒弄清,沉吟了一下問:“香格里拉發(fā)屋是第一次發(fā)生這種事嗎?”
“嗯,這個發(fā)廊女來的沒幾天。”
“有多大年紀?”
“大概二十三、四歲吧。”
“是從發(fā)屋里直接走的嗎?”
“不是,午后,他們手機聯系去的賓館。”
“你表妹知道嗎?”
“知道還叫啥冤?”
“這樣吧,我下午到公安局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那拜托你了,王律師.”李應貞起身后又轉過身來問,
“我啥時候再來找你呢?”
“明天吧。”
“那好,我走了”.
王益民送走了李應貞,即到公安局去了解魏喜娥一案的情況.
公安局稽私隊主管這個案子的是一個剛從部隊轉業(yè)的小伙子,名叫張勤,人長得牛高馬大的,濃眉大眼,說起話來很快.王益民問起這個案子,他像放鞭炮一樣地講了案情的經過,基本和李應貞說的情況一致。
不同的細節(jié)是發(fā)廊女來的第二天,魏喜娥曾對這個發(fā)廊女說:“對客戶態(tài)度要熱情些,個別人說話,動作不太規(guī)矩也不要發(fā)脾氣。”辦案人員認為這是引誘犯罪。另外,魏喜娥雖然不知道,但那兩個人勾搭成奸是在“香格里拉關發(fā)屋”開始的,很大程度上為犯罪人員提供了場所。結論是:縱容婦女賣淫罪名成立。
盡管王益民陳述:魏喜娥沒有參與此案,犯罪地點在三洋賓館。張勤還是固執(zhí)己見。“我做不了主。我個人認為魏喜娥有引誘犯罪的動機,為犯罪人員提供了方便,罪名可以成立。有異議可以找我們領導申述。”
為了進一步弄清案情,王益民找到看守所領導,要求見一下魏喜娥了解案情。
王益民在預審室里見到了魏喜娥,人很精干,30多歲,生活重擔的壓力,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王益民自我介紹后,魏喜娥流著淚陳述了案情的經過……
“按理說,你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縱容犯罪的證據,事情又發(fā)生在賓館,與你關系不大,可辦案人員認為你有引誘犯罪的嫌疑.結案看來還得一段時間,恐怕還要費一番周折。”
魏喜娥聽說近期很難結案,急得哭著說:“求求你了王律師,我家里老人、娃沒人管,這里也不是人過的日子,整天關在黑屋里不說,飯打到桶里,跟喂豬一樣,有時蘿卜上泥沙都沒洗干凈,沙汲汲的。罰錢就罰錢,你把我保出去,只要不判刑,我認了。”
王益民看著這個滿臉淚痕的女人,動了惻隱之心。“好吧.我盡力去辦,你放心吧。”
“謝謝你,謝謝你。”魏喜娥含著淚連連向王益民鞠躬。
第二天,王益民找到公安局黃局長,陳述了案情和魏喜娥的家庭狀況,并把書面申訴書遞給了局長。黃局長仔細地看了王益民代寫的申訴狀,叫來經辦人員張勤,翻閱了案卷,了解到問題并不像辦案人員說的那么嚴重,即批示:先交1000元押金保釋,問題待查實后處理。
王益民謝過局長,去拘留所保釋了魏喜娥。他走在寬暢的濱河大道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深秋的清新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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