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涵今年50歲,他的妻子柳華51歲,他倆的兒子25歲,兒子和兒媳在南方打拼。楊涵夫妻和他的兩孫子在家留守,他們務農(nóng)加帶孫子。
七月,連日的炎熱已熱得人受不了,但莊稼人知道,這田地里的草非得在陽光下將其薅去,草才能死掉。這一天,楊涵吃了早早飯,就帶上一水杯茶下地了。
中午十點,柳華安頓好兩孫子,提上滿滿的開水瓶出門去為楊涵加開水。天實在是太熱了,每天她都是這個時間去,她戴著發(fā)黃的麥草帽,提著開水瓶,邊走邊用破了幾個洞的毛巾擦額頭上的汗。
“大姐,您去哪?我來幫您提開水瓶。”柳華回頭一看,身后是一位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面向和善的中年婦人在和她打招呼。
“你這個大姐哪去?我自己提吧。”柳華應道。
“我?guī)湍嵋粫,前面分路再給您。”那婦人熱心地拎過柳華的開水瓶。兩人邊走邊聊,婦人說是走親戚;柳華說:家里忙,沒辦法,這不送開水唄,自己的兒子兒媳南方打工,兩孫子在家。一路兩婦人互相了解了彼此的家庭情況。
“我從這邊岔路過去了,您再自己提吧。”婦人說。
“好,謝謝您。”柳華接過開水瓶,連聲道謝:“你是好人啊。”
一會,柳華就為楊涵加好了開水,又慢悠悠的邊走邊擦汗水回到家門口。
“大嫂,您回家了。去忙啥了?”柳華進門一驚:家里有兩孫子呢,怎么會有陌生人?抬頭一看,見堂屋站著一40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在和自己打招呼。
“你是哪里的客?”柳華邊問邊瞟向涼床上睡著的兩孫子,看見孫子在,她懸著的心放下了。
“大嫂,我過路的,討杯水喝。”中年男人答道。
“哦,這開水瓶里有,你喝吧。”一個陌生男人來家里,柳華很警惕,她不冷不熱。
“我看見您是個大善人,大嫂,我看您面相——家里應該有6口人,兒子兒媳,兩孫子,兒子今年25歲,農(nóng)歷8月13生日,兒子兒媳在南方打工,當然還有您老伴,共6人,是不是大嫂?”那男人沒理會柳華的冷漠。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情況?。”柳華很奇怪。
“我是烏云寺的,本是到處化緣的。今天口渴遇見您了。哦,我懂點相術(shù)。”那男人說:“不過大嫂,您盡管是善人,但——但——最近您在南方打工的兒子會有血光之災!不過——不過——”男人欲言又止。
“你胡說,不過什么?”柳華惱中帶逼,要知道,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她從小將兒子摸到大,成家抱孫子,兒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不得不急。
“不過,那血光之災可解,可解。”那男人說:“要解,簡單,我還不花你的錢。您兒子五行缺金,只要把您家里帶金屬的物品給我?guī)Щ厮吕锍纫幌戮托辛,超度完您帶金屬的物品我還給您。我看您家里這個開水瓶就行,有鐵、鋁、還有水銀,您家里也沒有其他的了,我就帶上這開水瓶吧。不過,當然,當然金屬越貴重解的效果會越好。”
柳華聽著:今天盡遇著好人,先是幫我提開水瓶,現(xiàn)在又有人為我兒子化血光之災。尋思著,那男人不是說金屬越貴重,解的效果越好嗎,還好,自己還有一串兒媳給她買的金項鏈,自己平日舍不得戴,還用紅布包藏著呢,反正藏著也無用,想著為兒子,這家里最貴重的東西不為兒子還會為誰?
“大師,開水瓶你帶走,我還有一串金項鏈,您也拿去超度一下。”為了兒子平安,柳華叫上大師了。
“好,大嫂,心誠則靈,這兩樣度完還您。”那男人雙手合十,像模像樣一番接過項鏈。
“大師,趕緊超度哈。”柳華有點急。
“好,就去。”那男人雙手合十欲言又止:“不過……”
“怎么?不過什么?”柳華心似乎又懸起來了。
“今天這事是天機,不可泄露。和任何人都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那男人神秘的說:“我這就去了。”
“嗯,嗯,我不說不說。”柳華說完默默祈禱:阿彌陀佛,保佑家人安康。
正午,楊涵熬不過毒辣的日頭就扛著鋤頭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柳華和那婦人分路的岔路口,楊涵遇見了兩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提著一個開水瓶。他瞥了一下,這開水瓶很像自家的,但他不敢問,相像的東西多著呢,想著,與二人擦肩而過。
楊涵到家口渴得很,準備倒水在自己喝完的水杯里,找了一圈,沒見開水瓶:“開水瓶呢,我渴了。”
“開水瓶——開水瓶——拿去寺里度了,”柳華支支吾吾,不多說,說了不靈。
“難怪,我見那開水瓶像我家的,沒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楊涵感到蹊蹺。
“度——化災——化——災”柳華不能多說,血光兩字沒說出來,項鏈更不敢說出來。
“你這個苕婆娘,我去追回。”楊涵要出門,柳華拽住他:“不能追,追了不靈。”
“去你的。”楊涵甩手而去:“什么災?哪來的災?你被騙了。”楊涵追了一路,可哪里見人啊。
那中年婦人為柳華幫忙提了一路開水瓶,邊走邊聊在那岔路口和柳華分路后迅速地繞回楊涵屋后的樹林里,她見了那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便去柳華家里,那中年婦人便回到岔路口等那中年男人。
這對中年人與楊涵擦肩而過至無人處,便三步并作兩步的很快來到公路邊。“啪”那中年男人踩著西瓜皮一下滑到了,手里的開水瓶摔碎了,一地碎片,剛好,那男人的臉映在碎片上,滿臉是血,臉劃破了。
“怎么不小心,誰缺德丟的西瓜皮?欤覀?nèi)メt(yī)院。”那中年婦人邊罵邊安慰那男人。剛好,來了一公交車,很快到了醫(yī)院。
“怎么回事?”醫(yī)生問。
“滑到了,被碎片劃傷了,您看看。”那中年男人答。
“呀,你這劃傷的地方有碎渣,什么劃傷的?”醫(yī)生邊看邊問。
“開水瓶,鐵皮鋁皮的,水銀內(nèi)膽碎片。”男中年男人應著。
“哦,那要住院消炎殺毒,馬上打一針破傷風疫苗。”醫(yī)生邊說邊開住院單等等。
這對中年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男人想:近段不是說疫苗不合格嗎?他有點擔心,她也擔心。“走,住院吧”那中年男人對那中年婦人說。
晚上,住院安頓完畢。那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今天我忽悠“度”別人,現(xiàn)在得靠醫(yī)生“度”我命。
這天,大半晚上時間,中年男人默默祈禱著:但愿醫(yī)院疫苗是合格品。
作者:王章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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