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失業(yè)了，原本工資就不高的活也丟了!
她在一家彩票店工作，替人看店，每月只拿一千五，原本打算再干兩年，自己再貸款把店盤下來，可今天老板一家告訴她說要搬家了，店也盤給了別人!
當(dāng)時(shí)她什么也沒說，只知道自己的這個打算沒了，自己也沒活干了!
“這是這個月工資，你拿著!”老板把一個信封塞給了她
“還沒到三十號呀!”
“拿著吧!突然告訴你這事兒，也是我的不對，要不是孫女兒要去南郊上學(xué)，我也不會丟下這個店的!”
“唉!沒關(guān)系，我還能再找活干呢，老板，這錢我只能拿前半個月的，剩下的，你拿回去吧!”她瞇著眼，笑著說道。
“你拿著，這是你平日靠信譽(yù)賺來的。兩年了，每一筆賬錯過，應(yīng)該的!”老板看著她的眼睛堅(jiān)定地說到!
之后，她沒在說什么，便默默地把信封塞進(jìn)了包里!
“老金，這店你真的盤出去啦?”一位常客問到。
“兒子在南郊上班，孫女兒該上小學(xué)了，我得回去看看，這店就盤給別人啦!”
“誒呦，那小張就不在這兒啦!兩年了，都混成熟人啦，這一走，一時(shí)半會兒還真習(xí)慣不了!”他手里攥著一支鉛筆大聲說道，引的其他人也都看向老金。
“您說的，慢慢就習(xí)慣了嘛!”她又瞇著眼說道。
“金叔，我就走啦啊，下班時(shí)間也到了。”
“好，你路上慢點(diǎn)騎車，有時(shí)間給叔或者你嬸兒打個電話，我們好回來看看，要有啥事兒，也給叔打電話啊!”
“成，我回去看你和妞妞的!也祝大家都中頭彩啊!我走啦。”她和往常一樣背起包，拿起平日留在這兒的東西，頭也沒回的就走了，默默地把鑰匙放在了柜臺最顯眼的地方!
店里的人對老金說著什么。她就這樣離開了，和平常一樣!
夏末，蟬鳴聲依舊，她沿著老路向車棚走去，路旁還是平日里坐著乘涼的老人。她過去時(shí)，他們還向她問好，他依舊和平常一樣的回應(yīng)著!空氣很熱，也很悶，夏天的午后總是這樣，老天爺也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連他也不知道要不要下雨!
推出了那輛電動車，她將包放在后箱里，鎖嚴(yán)實(shí)，騎著車向大路走去，走了一半，她又從一旁的小路拐進(jìn)了步行街!她買了份兒雞排，也放倒后箱里，鎖嚴(yán)實(shí)了。
走到大路上，她聽見隱隱的雷聲沉悶的在身后響著，她飛快地騎著車，風(fēng)聲，雷聲一并灌進(jìn)耳朵里!沒有下雨，但好像還是有什么濕乎乎的東西灌進(jìn)了她的心里，咸咸的!
她現(xiàn)在知道失業(yè)了，沒錢賺了，但日子還得繼續(xù)。他不埋怨任何人，也沒有因失業(yè)而有多么傷痛，只知道要盡快在找些活干，不然就真的走不下去了!她并非后知后覺，而是努力讓自己不要想得太壞，天無絕人之路，日子也總得過下去!
“明兒就去找活干!”她咬咬牙，在心里默念著!
到家了，兒子和他爺爺奶奶在前頭的屋子里看新聞聯(lián)播，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兩只小奶貓?jiān)谠鹤永雉[騰著，貓是她養(yǎng)的!
她提著雞排走進(jìn)了前頭的屋子!“兒子，媽給你買好吃的了!”她兒子十五六歲了，也算個大人了，但在她心里總是個孩子!公公和婆婆一個坐在沙發(fā)上，一個坐在床上，靠著床頭，兩位老人都近七十了!
“雞排!”兒子叫了一聲，就提到了茶幾上，打開后他將一塊最大的遞給了奶奶，奶奶說她不想吃，又拿出一塊遞給了爺爺，同樣的不想吃!他著急了：“你倆吃呀，別老給東西你倆不吃，最后都讓我一個人吃了!”兩位老人不言語，幾番過后，依舊推辭著，他也沒了辦法，又轉(zhuǎn)身遞給了倚在門框上的她!
“你吃，我也不吃，你知道我不愛吃油炸的東西!慢慢吃吧。”她又這樣說著，和平日里一樣，不愛吃甜的，炸的，涼的，軟的!
“給你爸留點(diǎn)兒!他一會兒回來!”
“嗯，留著呢!我不能老一個人吃完了!”兒子邊看電視邊說著，他還不知道母親已經(jīng)失業(yè)了!沉默 了幾分鐘后，她開口說：“媽，爸，我失業(yè)了!”說的很輕松和平常問兩位老人吃啥飯一樣，順口而出，沒有過多的雜物夾雜其中!
“啥!，你失業(yè)了!”這時(shí)兒子從板凳上跳了起來，仿佛和自己沒學(xué)上了一樣，他緊鎖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手上握著竹簽子，和那位客人握著鉛筆的姿勢一模一樣!
“你急啥!你爺，你奶還沒說啥呢!”
“誒呀，我也不知道咋說了!”他一屁股坐了下來，自己一個人嘟嘟囔囔的說著什么。
“把錢給你了么?”公公擺弄著手上的遙控器。
“給了，一個月的，我說多了，人家還是讓我拿下了!”
“你這兩天就在屋里歇著，好好睡幾覺，明兒就不用起那么早了，也享幾天日子!”婆婆依舊靠著床頭慢慢的說著。
“明兒我就去外面再找找活，看有要服務(wù)員兒的沒，實(shí)在不行我就去家政公司，我不還有個證呢嘛!”她將身子挪了挪。
“明兒你先不去了，在家歇兩天，也都四十多的人了，骨頭磨多了也該松松身子了，不能老繃著!”公公一邊跳臺一邊說著。
“爺，都是新聞聯(lián)播!”在一旁的兒子看著電視說，誰也不知道他正在想的是什么!
“哎!”她答應(yīng)了一聲，小到只能自己聽見!說罷，便去廚房了!
點(diǎn)著煤氣灶，從櫥柜里抽了把掛面，又從冰箱里拿出了碗調(diào)面醬，開始給丈夫做完飯了!
不一會兒，大門發(fā)出了同雷聲一樣沉悶的聲音，她知道是丈夫回來了!他騎著一輛摩托車，是前幾年買的，不舊不新，這幾年總是它載著她丈夫在外打工，他會做裝修，有事回來身上滿是油漆點(diǎn)，紅一塊綠一塊的。但是工裝，他便有三套，平時(shí)只穿一套，剩下的總是被洗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放在衣柜里!
每次回來他都滿是疲倦，吃完飯便去睡了
“回來了，面給你下好了!”
“嗯。”他脫掉工裝，赤著膀子在院里大口大口的吸著面條。
她沒有吃晚飯的習(xí)慣，年輕時(shí)她便聽人說女人到了四十歲是要發(fā)胖的，晚上最好不要吃東西!她便記下了，現(xiàn)在就不在晚上吃東西了。兒子有雞排吃，省下了，公公婆婆午飯吃的晚，也省下了!
丈夫把碗放在了案板上，她在屋里頭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只是坐著，可能也許是在吹風(fēng)扇吧!
這時(shí)，兒子從前屋里出來了，手上提著半袋雞排!
“爸!雞排，我媽買的，我吃不了了，不敢放，明兒就壞了!”他看著兒子從前屋里走來，把手上的煙踩滅了，一手接來，又對兒子說：“給爸倒杯酒去，就在堂屋大桌子上!”
“大杯小杯?”
“一小杯就成!”
他進(jìn)了屋，看見她坐在椅子上。
“媽，你明兒歇著，過幾天再去找活!”
她看了兒子一眼：“你爸把飯吃完了?”
“完了!”
“我去洗碗。”
兒子見她沒說什么，倒了杯酒就出去了!
晚上，她叫醒了一旁的丈夫。
“今兒，彩票店讓金叔轉(zhuǎn)出去了，明兒我就不去上班了!”
“嗯!”睡著了的丈夫輕聲應(yīng)了一句，隨后又說到：“明兒你多睡一會兒，我讓咱媽做好早飯，你幾時(shí)起來幾時(shí)吃。
我先睡了，你也別熬了，睡吧!”
“哎!”她又輕聲應(yīng)了一句，聲音小的只有自己能聽見。說罷，她關(guān)上了大燈，打開了一旁的小臺燈。
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屋子的一角，風(fēng)扇嗚嗚的轉(zhuǎn)著。她從枕下拿出了一本舊書，是余華的《活著》!伴著丈夫的呼嚕聲，她將書翻到了六十四頁，富貴兒當(dāng)兵剛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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