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起,葉歸根,思懷總是有的,哪怕是生活在盛世唐朝的張籍也會寫下“洛陽城里見秋風(fēng),欲作家書意萬重,復(fù)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fā)又開封”的詩句,更不用說范仲淹的“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fā)征夫淚。”懷念家鄉(xiāng),思念親人在這個季節(jié)總是避不開的,這個時候時常懷念也變成了對自己心情的梳理,給再啟程的自己的加油打氣。
時常懷念,總是忘不了兒時三伯從地里勞作帶回來的野果子,小小的、紅紅的,不知其名但卻十分甘甜,那是在秋天。還有三伯捧在手掌心的五仁月餅,我總是踮起腳啃光月餅皮,只留下冰糖、青紅絲和五仁兒,那也是秋天。還有幼兒園回家坐在灶臺邊的小板凳上等待三伯炕的油饃饃,只放有幾滴油卻要炕一盆兒饃,但三伯總能炕的焦黃焦黃的,嘎崩兒脆,那還是秋天。那一年,我上高三,全縣模擬考試,天陰陰的、冷冷的,三伯走了,因為考試爸爸沒讓我參加三伯的葬禮,這也便成了遺憾,成了懷念,那依然是在秋天。
時常懷念,總是會想起小時候的玩伴,她叫嬋娟。我們一起抓蝴蝶,烤地瓜,摸得滿臉都是黑煤灰,依舊不忘嘻嘻哈哈,她也會用狗尾巴草做一個“銀簪”戴在我頭上,我也會用小土塊丟她,沒頭沒腦,無憂無慮,那是在秋天。后來慢慢長大,也開始懂事,我會天麻麻明的時候背著書包去她家叫她,她也會帶著她媽媽暖的水柿子和我分享,我也會解析幾何里面的拋物線和象限,那還是在秋天。再往后,我們都參加了高考,她選擇了千里之外的新疆大學(xué),我考上了離家近一點的師范大學(xué),到了開學(xué)季,我們各奔東西,她沒有送我,我也沒有送她,直到2009年的打砸搶燒暴亂事件,我給她打去了電話,她也給我報了平安,那依然是在秋天。
時常懷念,還是會想起我的老爸給我撐起的一片天。那一年考上大學(xué),老爸給我買了人生第一部手機,夏新牌手機,藍色的外殼,迷你的機身,一看一個小仙女設(shè)定,那是在秋天。沒有進入社會總是有些天真在身上的,設(shè)想大學(xué)里一個月200塊錢就可以維持自己生活的念想,不對,應(yīng)該是妄想,愣是被老爸一個月800塊的供養(yǎng)給了寵起來,老爸說了一句話,現(xiàn)在想起來都熱淚盈眶,“別吃的太寒酸,該吃肉吃肉,別讓同學(xué)看不起”,那也是在秋天。還有人生的第一次火鍋,是老爸做的,第一次吃叫“燜面”的美食是老爸做的,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是老爸送的,這些都是在秋天。
如果有人說秋思的主題是感念悲傷的話,于我便是蜜餞甜糖。秋天承載了太多我成長過程中的珍貴記憶,時常懷念,沒有感傷,有的只是重新整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