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很詩(shī)意。
“漁市孤煙鳧寒碧,水村殘葉舞愁紅”,喧囂的漁市飄過幾縷寒煙,澄澈的碧水倒映著稀零的村莊,凋零的楓葉迎風(fēng)飛舞,莫名的清愁湮沒心頭。在這寂靜的日子里,憂傷也醞釀著詩(shī)意般的惆悵,雨巷的丁香,煙雨朦朧著江南的水色,一切的意象聚成一條潺潺的小溪,流過山山水水,流過寂寞編織的城墻,纏纏繞繞,繞繞纏纏,將詩(shī)意的秋演繹得那般淋漓,羽化得那般神奇,使人“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秋,很伊人。
是誰在吟唱“昔日伊人耳邊語(yǔ),已隨潮水向東流,再回首,往事笑談醉夢(mèng)中……”,“秋水伊人,你在何方?”是誰在吟誦“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是在那西廂的湖畔嗎?是那瀟湘館外的畫廊嗎?是在那垓下的江邊嗎?是在那西湖的堤岸嗎?亦或是那牡丹亭前?或是挽紗的溪邊?亦或是江南的某個(gè)村莊?
在哪里?在哪里?我把你追尋……摘蘭采擷,蕩舟洄游,來到那芳草凄凄的蘆葦蕩,夢(mèng)中的伊人啊,為何你還不出現(xiàn)?我跋山涉水,穿越冰山雪原,來到天山的蓮花之顛,天山的雪女呵,為何覓不見你的蹤跡?我又順流而下,守著西江的彎月,吟著“楊柳岸曉風(fēng)殘?jiān)?rdquo;來到瀟湘館外,那株仙茸在哪?你是否正在月光下吟著“花謝花飛花滿天,紅藕香殘有誰憐……”我找遍大江南北,始終未能尋覓到秋水伊人的蹤跡,她,就如同那夢(mèng)中的海市蜃樓,只在湖中晃著影兒,卻不知她究竟在何方?
秋,很博厚。
是誰說春天有多少花開?秋天就有多少果實(shí)?春華秋實(shí)是永恒的真理么?是誰在沉吟“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duì)愁眠”?是誰在淺唱“亭皋木葉下,隴首秋云飛”?是誰獨(dú)坐西窗,抱枕難眠,寂寞地低吟“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shí)”?是誰站在江南的小橋上冷吟“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是誰在放聲高歌“自古逢秋皆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是誰在嘆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運(yùn)偏消。清明涕淚江邊望,千里東風(fēng)一夢(mèng)遙”?是誰在清冷的臺(tái)階上哀怨“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是誰祈禱“但愿人長(zhǎng)久,千里共蟬娟”?
是她,那溫厚的秋,蒙蒙的煙雨勾起游子的鄉(xiāng)愁;是她,那深邃的秋,蒼穹的暮色揭開思婦的離愁;是她,那蕭索的秋,飄零的楓葉,飛揚(yáng)著無邊的牽掛;是她,那清冷的秋,搖曳的月光,散下點(diǎn)滴的宮怨;是她,那寂寥的秋,肅穆的街道,稀零的雨傘訴說著丁香般的悵惘;是她,那纏綿的秋,靜寂的煙雨淋漓著綿綿的相思;是她,那多情的秋,讓浣紗的西施凝月傷神……是她,那博大的秋,用那海納百川的氣魄,那高山仰止的胸襟包容了天地萬物的悲歡離合,讓人對(duì)秋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讓人對(duì)秋有著千絲萬縷的遐想,讓人對(duì)秋有著無法割舍的向往……
不必再神往那“桃紅柳綠”的春;不必遙盼那“忽如一夜東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冬;亦不須期待那“烈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的夏;秋以她特有的神韻勾畫出一幅絢麗的風(fēng)景畫;秋以她獨(dú)特的色彩絢出五彩斑斕的世界,秋以她無可迄企的笙蕭演奏著生命的華章……
暢想金秋,思緒悠悠……
暢想金秋,如飲仙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