爰及炎宋,其告一統(tǒng),偃武興文間,因剗五代余風,循規(guī)晚唐之脈,世易時移而出新艱竭。盛極而衰,衰然后復(fù)盛,天下之至理也。故宋乘深曲瘦勁之趣而辟唐之盛世新境,冷韻凝香,回甘雋遠。其詞也賦新,須臾逍遙,絕代扶搖,月色潺潺,煙雨落萬年。 太祖開國,侵重光之苦寒而生大夫之詞,麗質(zhì)天成,可憐薄命。逮及真宗,三體備矣,然未脫幽峭清靡之拘,精工境狹,終未復(fù)雅。夫具元白之樸,無生澀纖阿者,獨元之一人耳。文發(fā)于心,實為一時之杰。 仁宗清明,宋調(diào)初成。圣文拔空艷浮肥,子集貫清曠正氣,永叔復(fù)唐賢章法,荊公得精絕豐神。文詞之盛,殆出不窮,柳七入俗,淺近協(xié)婉,三晏風雅,詩巧勝畫,希文樂憂,匡道清正,同叔情致,溫潤蘊藉,群星熠熠,輝映蒼穹。 英宗神宗易代,新舊紛爭,風云動迭,此時之文,或縱橫捭闔如蘇洵,或析理峻切如蘇轍,眾賢薈萃,千古難再復(fù)。 哲宗之際,東坡自成一代之蔚觀,其筆爽勁,逸態(tài)橫生,開闔恣肆,樂盡天真,涪翁亦揮毫潑墨,氣理兼勝,磊隈不平,出險自然。三宗之間,后山真趣,少游陰柔,無咎奇卓,文潛疏朗,方回俠骨,美成清俊,后山苦吟,小山赤忱,大家咸集,共藻天水千里文學江山之繁華。 而至徽宗,墨吏層出,腐敝勢漸。江西詩派法一祖三宗,風力拾人而丹彩枯竭,居仁活法以掙閉門,簡齋剛毅而趨老杜,吉甫瘦硬執(zhí)拙拗之中。蓋文以抒性,非得發(fā)憤之窮而難后工也。巾幗易安,淘盡萬古英雄,天姿希真,分付千載疏狂,此二人風骨傲然,飄然遺世。美成亦體物工巧,自成品格。 靖康之恥,國亡之恨,文變于時,自發(fā)悲憤,以寄其意。務(wù)觀之悲壯慷慨,鵬舉之壯懷激烈,秦時明月,烽火狼煙,天日再難昭昭。 南宋百年,白駒過隙,沉郁之風回蕩。嗚呼!雖間有誠齋之清新,至能之憤慨,再難復(fù)昔日朗朗。四靈冷僻,江湖平易,潛關(guān)憂時,遺民愴然,書宋代文學之終章。 悲夫!后之視今,亦尤今之視昔,固吾今日興懷,亦一蜉蝣微塵耳,一場大夢,能得幾回又。惟愿萬古同復(fù)道,九州盡長酣,清風山川共,溶溶月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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