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有亮度卻沒有能夠溫暖人心的溫度。在陽光剛從樹梢傾瀉而下的時候，我已起身，準備到姐姐那兒去。
斜挎在身上的書包，好像被寒冷的天氣凍僵了，隨著我的步伐總與身體碰撞而奏出和諧的樂聲。在這樂聲中，圍巾包裹著我，手套溫暖著我，腳步也更加輕盈。習慣性地把手插進褲兜，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遺忘在褲兜的20元錢，慶幸的同時也清醒地意識到：我竟沒有零錢坐公交車！
于是環(huán)顧四周，尋找能夠換零錢的地方。還早，學校食堂一定還在營業(yè)，我可以在那兒換到零錢！想著，便向食堂飛去。這時，服務員們正忙著吃早飯。見我來，收款員便很快從柜臺的那邊走到我面前：“需要什么？”她微笑著對我說。我報以微笑說道：“阿姨，不好意思，打擾你。請問，能給我換個零錢嗎？”聽我說完，她臉上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隨即干干地說了句： “換多少？”我的手慢慢伸進褲兜，然后，捏著那張20元的紙幣羞澀地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一把抓過錢，迅速地從柜臺里取出了四張5元的，扔在柜臺上。我急忙問：“有1元的嗎？”她白了我一眼。這時，正好有人來買東西，遞給她五張1元的。我趕緊問：“能再給我換一換嗎？”她沒有理會我，只是忙著給那個人拿他要的東西。而我，似乎已成為透明。等那個買東西的人走了，我又指著那五張1元錢問：“可以把這個換給我嗎？”她不耐煩地說：“不行，這些錢換給你，我就沒零錢給別人找了。那5元的你還要不要。不要，那就沒辦法換了。”聽到這話，我抓起了柜臺上的四張5元錢轉身離開。
只有把希望寄托別處，于是，我拿出一張5元的向學校小賣部走去。為了使成功的概率更大，我微笑著走進小賣部，“叔叔，能換幾個1元錢的硬幣嗎？”說著，我向他遞出5元的紙幣。他看也沒看我一眼，只說了句：“你等一下。”我站在那兒等著，等著希望，或是失落。老板繼續(xù)忙著店里的生意，過了許久，才仿佛記起了站在門口的我，這個似乎有些妨礙他生意的人。他很快地拿過來一個裝滿硬幣的小盒子，用手指在里面只刨了兩下，就回我一句：“沒有。”而我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了一句：“還有1元的紙幣嗎？”他低著頭，一邊收拾剛剛的收獲，一邊冷漠地答了一句：“沒有！”然而，我分明看見那抽屜里裝載著許多我想要的希望�？墒牵覀儽焕淠韪糁�，我在外面，希望在里面。
我沉默無語，只能低著頭向校門外走去。
帶著最后一線希望，我跨進了校門口唯一的一家小店。店主是一位老奶奶，她見我走進來，很熱情地問：“買啥呀？”我試著說：“奶奶，換個零錢可以嗎？”她聽了我的話，有些失望，笑著對身邊的小伙計說：“唉，原來是來換零錢的。”我不再說話，只是等著。她慢吞吞地去關小店的后門，然后又提起一個小型電暖器，再慢吞吞地走到小店門口的收銀臺。我急忙向她遞出5元錢，補充道：“硬幣也可以！”她則一邊嘟囔著剛才的話，一邊從盒子里拿出了三個1元錢的硬幣，又從抽屜里拿了2元錢的紙幣給我。我接過零錢，感激地說著“謝謝！”
我終于換到了需要的零錢�？墒�，我沒有感到一絲的喜悅，我的腳步也越發(fā)沉重。回想著那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的小賣部老板，回想著三個人同樣冷漠的表情，我的心里感到冰涼——人心為什么離得越來越遠呢？
通往車站的路途很短，可我卻走了很久，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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