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為我國清代作家蒲松齡所著。在五百多篇的小說中,有兩百多篇涉及了的清人的飲食文化。蒲松齡是山東人,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影響著他的創(chuàng)作。因此,在他的作品中,所描繪的食物和飲食方式多多少少帶有一些山東風(fēng)味。蒲松齡一生窮苦,和他接觸最多的是市井底層的老百姓,因此,他筆下的飲食狀況都是普通百姓日常生活最真實的寫照,為讀者展現(xiàn)出清人豐富的飲食文化。
一、米酒
自古以來,文人多愛酒,與酒有關(guān)的詩句不少。蒲松齡一生漂泊窮苦,懷才不遇,心情苦悶悲愴。而酒可解千愁,在一定程度上可讓人暫時忘記煩惱,還能激發(fā)創(chuàng)造靈感,因此成了蒲松齡鐘愛的飲品也不足為奇了。對“酒”的喜愛自然延伸到了他創(chuàng)作的作品中,《聊齋志異》中出現(xiàn)“酒”這種飲品的小說不占少數(shù)。如在《勞山道士》中寫到:
一客曰:“良宵勝樂,不可不同。”乃于案上取壺酒,分賚諸徒,且囑盡醉。王自思:七八人,壺酒何能遍給?遂各覓盎盂,競飲先釂,唯恐樽盡;而往復(fù)挹注,竟不少減。
酒在這里成了法術(shù)的道具,飲酒也變得充滿了神奇的色彩,顯得興致盎然。
在清朝,有各種各樣清熱敗火的飲品,例如酸梅湯、茶葉,還有外來的西式飲品像咖啡、汽水、各種洋酒等,只是這些飲品多為皇室和富商所有,老百姓們是很少有機會品嘗到的。唯有米酒的流傳范圍最廣,普通老百姓也最喜愛飲酒。
再如《酒蟲》中寫的:
長山劉氏,體肥嗜飲。每獨酌,輒飲一甕。負(fù)郭田三百畝,輒半種黍;而家豪富,不以飲為累也。
小說中描繪了一個十分喜愛飲酒的富豪劉氏,他對酒的喜愛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每天都喝一缸的酒,家里一半的田地用來種植釀酒用的黍。這段描寫雖帶有一些夸張的色彩,但清朝百姓對酒的喜愛之情卻是真實的。當(dāng)然,此時的飲酒多是體驗酒所帶來的非功利性的樂趣,總之兩三杯酒下肚,酣放恣肆,人也變得飄飄然了。
二、面食
山東人喜愛面食,比如高樁饅頭、硬面饅頭、煎餅、湯餅、酥餅、餃子等,雖然這些面食很多地方都有人食用,但是山東面試確實是最為勁道。
蒲松齡作為山東人,從小食用山東面食,對于山東的面食情有獨鐘。他曾作《煎餅賦》來表達對山東煎餅的喜愛:“若夫經(jīng)宿冷毳,尚須烹調(diào),或拭鵝脂,或假豚膏,三五重疊,炙賻成焦,味松酥而爽口,香四散而遠(yuǎn)飄。”這種對山東煎餅的制作過程的細(xì)致描寫極度風(fēng)味,使讀者胃口大開。
除了煎餅之外,蒲松齡還在作品中描寫了別的種類的面食。如《聊齋志異》中有篇《馎饦?gòu)嫛分性鴮懙剑?span lang="EN-US">
媼撩襟啟腰橐,出馎饦數(shù)十枚,投湯中,歷歷有聲。
文中所說的“馎饦”實際上就是湯餅。這里的湯餅是一種面片湯,是將揉好的面團托在手里撕成片,下鍋煮熟。這種面食在唐代得到發(fā)展,在社會廣為流行。寒冷時節(jié)人們更喜愛食用湯餅,湯餅成為古代人們的主食之一。
《聊齋志異》中還有一篇叫《杜小雷》的小說中寫到:
杜事之孝,家雖貧,甘旨無缺。一日,將他適,市肉付妻,令作馎饦。妻最忤逆,切肉時雜蜣螂其中。母覺惡臭不可食,藏以待子。杜歸,問:“馎饦美乎?”母搖首,出示子。杜裂視,見蜣螂,怒甚。
清代詩人何耳曾寫《餃子》道:“略同湯餅賽新年,薺菜中含著齒鮮。”從文中“裂視”一詞,我們可以知道,要掰開馎饦才能看到里面的餡,說明《杜小雷》中提到的“馎饦”,是種類似包餃子的方法制成的面食。這更可以看出,到了清朝,人們食用馎饦已成了平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并且變化出了很多做法和吃法,比如搟、搓、切、捏、刀削等,還搭配了葷素多種湯汁做為澆頭,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口味的湯餅,種類的多少,難以計數(shù)。
三、水果
《聊齋志異》中出現(xiàn)了很多描寫水果的場景,《種梨》中寫到:
有鄉(xiāng)人貨梨于市,頗甘芳,價騰貴。
又如《偷桃》中寫到:
久之,墜一桃,如碗大。術(shù)人喜,持獻公堂。
上述描寫可以說明在清朝,由于人們喜愛水果,農(nóng)民們大量種植的果樹,將出產(chǎn)的水果挑到街上去賣。于是街道上便出現(xiàn)了隨處可見的水果小商販,還有絡(luò)繹不絕挑選水果的顧客。這時,水果已成為一種商品來進行銷售買賣,體現(xiàn)了人們價值觀念的變化,人們愿意花錢去購買水果來進行一種除了果腹之外的消遣。
除了較常見的蘋果、梨子外,人們還食用桃子、荔枝、葡萄等水果。清朝是個文化大融合的時期,外來文化的介入也帶了許多域外的水果,西域的石榴、核桃、黃瓜源源不斷的運送到京城,讓清朝老百姓著實嘗了個鮮。
四、菜肴
清朝時期的人們,對菜肴較為重視,不僅限于食用肉食,對于蔬菜的攝取也是很重視的,講究葷素搭配。這點無論是宮廷還是市井,都是相似的。如《粉蝶》中寫到:
十娘趨入,使婢以酒食餉客,鮮蔬香美,亦不知其何名。
文中描寫到了“酒食”,即下酒菜。古代人的下酒菜多種多樣,葷素齊全,像咸鴨蛋、拌黃瓜、驢肉、牛肚子之類的,大多耐咀嚼,便于人們細(xì)斟慢飲。文中寫到的“鮮蔬”指新鮮的蔬菜。新鮮的蔬菜味道清香,口味獨特,也被人們當(dāng)作了下酒菜?梢娗宄娜藗冊“吃”的方面更加講究,不僅僅限于吃肉,對于蔬菜也是情有獨鐘的。
又如《翩翩》中寫到:
女取山葉呼作餅,食之,果餅;又剪作雞、魚烹之,皆如真者。
仙女翩翩招待羅子浮的菜肴中有果、有雞、有鴨,葷素搭配,營養(yǎng)合理。
值得注意的是,從《聊齋志異》對菜肴的描寫來看,普遍較為簡略。這是由于作者生活貧苦,平時生活中不曾吃過大魚大肉,又很少外出,對于精致的菜肴了解不多,因此,要他把菜肴描寫得精致細(xì)膩比較困難。因此,他對于肉類的描寫總是一筆帶過,較為簡略。還有一個原因是,當(dāng)時的市井賣的吃食也僅限于果品、點心、鮮魚、嫩雞、肥鴨一類的,作者所知道的肉類也無外乎這幾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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