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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藏在心靈與性靈背后圣潔愛情的勇敢探索者 |
| ——評寧夏青年作家李進祥的《女人的河》《口弦子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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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占忠 |
一部（篇）成功的小說，一是要想在思想文化內(nèi)涵上產(chǎn)生巨大震撼力，必須在創(chuàng)作母體上有新的突破，必須在故事編制上有新的突破；二是要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手法上有創(chuàng)新；三是在小說的創(chuàng)作方法上有創(chuàng)新。這三點哪一點都沒有做到，那就不能入流，對文學的發(fā)展談不到有所貢獻。因此，從事小說創(chuàng)作者必須把握自己，加強個性化閱讀，尤其要閱讀世界大師的作品，不要一開始就想創(chuàng)作長篇，應從短篇中篇入手。2004年，李進祥出版了長篇小說《孤獨成雙》，之后即刻轉(zhuǎn)入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獲得極大成功，發(fā)表了“清水河人物”系列作品30余篇，《女人的河》、《口弦子奶奶》、《屠戶》、《遍地毒蝎》、《挦臉》、《芒種》、《害口》等入選《新華文摘》、《小說月報》、《小說選刊》與《小說精選本》等刊物，多篇獲獎�！豆反彘L》獲由中國作協(xié)舉辦的“2007年全國讀者最喜愛的小說獎”，并入選《2007年中國小說排行榜》，獲《小說選刊》最受讀者喜愛小說獎。2009年，北京一家影視公司簽約將他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換水》搬上銀屏，目前正在改編當中。他的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在藝術(shù)空間的拓展上潛力較大，抒情意味深長，細節(jié)描寫細膩，語言詩意化明顯，尤其是他的清水河所承載的回族清潔精神情結(jié)，不斷印證著他小說創(chuàng)作能夠穿越生命激情的靈府，溯憶愛情的美好，舀破愛情涌動河流的藝術(shù)價值取向，對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母題的發(fā)掘具有開拓性的貢獻。
穿越生命激情的靈府，舀破情愛涌動的河流
李進祥在談創(chuàng)作體會時說：“人性是相通的，寫好一個民族，等于寫好了世界。”《女人的河》是李進祥“清水河人物”系列作品的首篇，發(fā)表于《回族文學》2004年第3期，被法國漢學家安博蘭翻譯成法文，受到歡迎，安博蘭還準備在法國出版他的小說集。這篇小說帶著伊斯蘭教文化特有的清潔精神的觀照，具有詩意化的藝術(shù)價值。這篇抒發(fā)內(nèi)心情致、溯憶情愛的美好、舀破生命的激情的小說，揭示出回族女性的“愛情的圣潔與清純、對情愛的渴求與隱忍”五個層面蘊意：一是這條清凌凌的河曾流淌著回族男女青年愛情的清亮和苦澀；二是這條清凌凌的河曾流淌過回族少年男女求學讀書夢想；三是這條清凌凌的河曾為青年的情愛綻放了花朵的艷麗；四是這條清凌凌的河承載了女人思念外出丈夫的遐想；五是這條清凌凌的河曾用她甘甜的乳汁哺育過一代代回鄉(xiāng)兒女的圣潔生命。
這五個層面的意蘊是作家真正掘進了那條難以抵達的圣潔靈府背后流淌著的神秘情愛之河，憑借著藝術(shù)眼力、心智的發(fā)現(xiàn)與感悟、品味與體驗、熔煉與妙悟的結(jié)果，為讀者展現(xiàn)出回族男女圣潔心靈背后的微妙而神秘的情愛涌動。作者用審美意象把涉足穿越生命激情靈府與舀破愛情的河流連接起來，使他的小說獲得了整體性的審美價值向度取向。由愛情的豐富多彩叩問窺視生命的本真原始狀態(tài)，大自然的精靈，展示了生命激情燃燒時的粗礪、狂放、純真的生命質(zhì)地，理性被瞬間激情的燃燒所代替，昭示著情愛的魅力支撐著生命的激情，維系著生態(tài)的平衡，情愛與生命的意義價值息息相關(guān)，作者這樣寫對生命價值意義的感悟：當阿依舍給孩子喂奶的時候又感覺到“乳汁一股股涌出，像一條河一樣。她忽然覺得，女人真的就像一條河，不過這條河流不到遠處去，而是流到兒女的生命中去了。這樣一想，她自己覺得很感動……”（《小說月報》2004年第7期）
由此，我們從李進祥的小說中領(lǐng)悟到了生命因情愛的激情才富有鮮活性，生命因情愛距離的魅力而充滿沖動感，生命因情愛的陌生感而生發(fā)狂熱感；生命因熟悉而喪失情愛的沖動張力，生命因事業(yè)家庭減弱情感的激越，生命因近距離生活而弱化狂熱感。從這個意義上審視，李進祥所關(guān)注情感的緣分，關(guān)注愛情的原始本真狀態(tài)，愛情的恒久癡情魅力，就是關(guān)注生命個體的存在價值和意義；以哲學的思考和詩的感知方式探索愛情緣分的本原之奧秘，就是在認識自我，悟解自我，反省自我。從這樣的情感意識層面上，我們也領(lǐng)悟到男女之愛起初情感熱烈奔放，繼之漸次降溫減熱，并非情感疏遠，而是被家庭的責任所沖擊，被生活的負擔所勞累，被事業(yè)的壓力所淡化，情愛移到了家的港灣，溫馨代替了火熱的情愛，隨著年齡的增加，如癡如醉般的情愛顯然是無法持久恒常的。這是人的生理、生活與社會規(guī)律使然，不可抗拒。
穿越女人憂郁與痛楚的生命之河
小說《口弦子奶奶》不論是直接描摹口弦子奶奶彈奏技藝的高超，還是間接精細描摹不同聽者動情、出神、落淚、唏噓的神態(tài)表情，也不論是描摹口弦子奶奶因喪子、思念心上人而整日整夜地彈奏口弦子，還是最終在如泣如訴的憂憤中猝死的情景，都無不震撼著讀者的心弦，引領(lǐng)讀者穿越女人憂傷與痛楚的生命之河，解讀口弦子奶奶愛情悲劇故事。
小說蘊含著作者對口弦子奶奶不幸婚姻生活的理性審視，對農(nóng)村青年男女向往自由戀愛生活的哲學觀照，給讀者一種凝重感：一枚口弦子，卻敘述著一個出神入化的悲劇故事；一枚口弦子，卻演繹著一位農(nóng)村女性吞噬愛情悲劇苦果的命運；一枚口弦子，傾訴著口弦子奶奶生下癡兒，他能聽懂母親彈奏的口弦子，癡兒爬出屋子被村口積水池淹死導致口弦子奶奶心力交瘁，憂傷猝死，羽化成神鳥，像一枚口弦子的故事，成為河灣村祖祖輩輩世代相傳的如泣如訴的故事。
《口弦子奶奶》以生動細膩的筆墨描摹著彈口弦子的氣氛、場景，描摹著不同聽者的心理感受，以此來襯托口弦子奶奶彈奏技藝的高超，以直接描摹口弦子彈奏出的曲調(diào)，揭示口弦子傳遞憂郁與痛楚的魅力，情感柔美，耐人咀嚼�？谙易幽棠叹拖袂辶�、苦澀的清水河，帶著家長包辦婚姻的憂傷和痛楚，流淌到了河灣村小奶奶家，與小奶奶的老兒子結(jié)為夫妻。小奶奶生了18個孩子，不是死胎就是怪胎，好不容易懷上了老娃子，小爺爺卻又去世了。小奶奶也成了寡婦。作者在挖掘著在封建倫理與宗教思想束縛下，口弦子奶奶難以抵達那條屬于自己的情愛之河，難以爭得屬于自己圣潔生命的情愛生活港灣。、愛是孕育生命的搖籃。情愛擺脫束縛，情愛稀釋掩飾，情愛鄙視虛偽，情愛彌合距離。作者引領(lǐng)讀者穿越女人憂郁和痛楚的生命之河，叩問相思之情的至誠，揭示出口弦子奶奶因念想而猝死的悲劇美與崇高美。作者把口弦子奶奶追求愛情的悲劇美毀滅給讀者看，把對封建家長制的控訴寄托于關(guān)于一枚口弦子的優(yōu)美故事的敘述描摹之中，將口弦子奶奶的悲劇命運濃縮在彈奏口弦子高超技藝的語言鏈條里，滲透出農(nóng)村少數(shù)民族女性愛情悲劇的審美張力。當然，小說在揭示人物性格本質(zhì)方面，缺乏對信仰伊斯蘭教清潔精神的本質(zhì)與信仰者回族主人公性格本質(zhì)的最真實的細節(jié)描寫。
李進祥的“清水河人物”系列小說，有的寓憂思于純樸明朗之中；有的寓深刻于雄厚凝重之中；有的寓尖利于平實之中；有的寓雋秀于飄逸之中。他的短篇小說具有“清水出芙蓉”，褪去浮華，不加雕飾，清新活潑，純凈而硬氣。其語言趨于一種“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空靈境界。他所所捕捉的男女之間的愛情如“奔流不息的清河水”一樣清凌凌而鮮活，清亮而閃爍，曲折而苦澀，空靈中蘊育鮮活充實，這是作家對“生命存在價值意義的延伸、流動、進取”的感悟使然，是對生命延續(xù)的表現(xiàn)的理性感悟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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