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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天地于形內(nèi),挫萬物于筆端 |
——淺讀野人老師《天淚,我的長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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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貴 |
2009年5月《詩人》雜志創(chuàng)刊號發(fā)表了野人(洪永泰)先生的一組詩歌,其中一首是《天淚,我的長江》。著名小說作家阿成先生看后,大為贊嘆。阿成和他的老伴談到:“野人的《天淚.我的長江》看后,我的毛孔幾乎都要炸起來了;‘一滴淚’比作長江,千古之絕唱!” 隨著阿成先生的視線,我們欣賞野人(洪永泰)先生的這首詩歌:
一滴淚 落下 劃破了時代 硬生生 砸裂土地 船扒開江面 水補著兩岸 拎出濕淋淋的生命 它在動 眼睛瞪著禿鷲 遠處 光 燎著身影
恩格斯說過,“作者見解愈隱蔽,對藝術作品來說就越好”。魯迅先生在《寫于深夜里》也說過,“隱藏的意義往往比叫出來更猛烈”。讀野人的詩歌你只看一兩遍不行,浮光掠影自然不能深解其意,想看懂必須靜下心來,反復地研讀,慢慢地品味,你就會發(fā)現(xiàn)淺表的字句之中深藏著一層又一層的含義。 初讀《天淚.我的長江》這首詩,我們所看到的是一個個獨立又相互關聯(lián)的意象:落下的一滴淚,被淚砸裂的土地,扒開江面的船,補著兩岸的水,被拎出濕淋淋的生命,還有被眼睛瞪著的禿鷲和燎著身影的光。就這首詩我們單從字句的表層上理解,自然不能達到深意,有可能還不知道野人先生在說些什么。別林斯基在談創(chuàng)作中說,“哲學家用三段論法,詩人則用形象和圖畫說話,然而他們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政治經(jīng)濟學家被統(tǒng)計材料武裝著,訴諸讀者和聽眾的理智,證明社會中某階級的狀況,由于某一原因,業(yè)大為改善,或大為惡化。詩人被生動而鮮明的現(xiàn)實描繪武裝著,訴諸讀者的想象,在真實的圖畫里面顯示社會中某一階級的狀況,由于某一原因,業(yè)已大為改進,或大為惡化。一個事證明,另一個是顯示,可是他們都是說服,所不同的只是一個用邏輯結論,另一個用圖畫而已。”文學創(chuàng)作離不開形象思維,詩歌中的意象構成和產(chǎn)生意境的基礎。象所象征著一個物化的世界,而不是獨立的個體。境生于象,而又超乎于象。意象是形成意的材料,意境是意象組合之后的升華。意象好比細微的水珠,意境則是飄乎于天上的云。云是由水珠聚集而成的,但水珠一旦凝聚為云,則有了云的千姿百態(tài)。中國古代杰出的文藝理論家顧愷之主張“以形寫神”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中國歷代詩人以長江為題材的詩歌就很多,我們不妨從中選學幾首: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今日得寬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云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今世界殊。(毛澤東《水調(diào)歌頭 .游泳》 ) 《水調(diào)歌頭 .游泳》 這首詞通過波瀾壯闊的生動畫面,充分地展示了一代偉人“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席卷風云之勢的豪邁氣概躍然紙上。毛澤東說過,“詩要用形象思維。”詩人在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把自己對生活得感悟,觸發(fā)的心情或見景抒情,或藏情于景,用一組組精心剪裁的形象畫面加以表達。 李白的《早發(fā)白帝城》: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全文僅28個字,一組歡快明朗的畫面,透發(fā)的卻是李白流放獲釋后一種輕松愉快的心情。 野人先生以獨特的視角,冷峻的語言,巧妙地運用了鮮明、生動、獨特的意象,在《天淚.我的長江》這首詩歌中為我們展示出一幅凄美壯闊的社會生活畫面。畫面斑斕的色彩,攪合的情感,誘發(fā)著我們不得不離開字面,產(chǎn)生出更多的是想象,是聯(lián)想:人與自然的發(fā)展過程中——人類社會一方面不斷努力地改造生態(tài)中劣質(zhì)環(huán)境,創(chuàng)造幸福的樂園;另一方面又在不停地制造垃圾,破壞人類賴以生存的原生態(tài),毀滅自身。近年來世界各國所發(fā)生的“海嘯”、“地震”、“雪災”、“禽流感”等等災難中的跡象,無不證實了人類社會在制造“樂園”破壞大自然中得到的應有懲罰。這是我個人從詩文的意象中一點體會和感悟,詩人并沒有這樣說,先生所提供的是一幅廣闊的畫面,留于讀者的只是一個碩大的想象空間,這個想象的空間由讀者來補充。在這個想象的空間里,我們可以根據(jù)個人的經(jīng)歷與社會閱歷從不同的層面去解讀這首詩的。整首詩的意象派生出來的境界范圍深遠廣大,所以我們在各自的領略中又能夠找到各自的解釋。 “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然動容,視通萬里;吟詠之間,吐納珠玉之聲;眉睫之前,卷舒風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劉勰《文心雕龍》)。先生以氣貫之,以形寫神;極度的夸張,把“一滴淚”比擬長江,由此生發(fā)開去,畫中之畫,言外之音,境界呼出。“落下的一滴淚,被淚砸裂的土地,扒開江面的船,補著兩岸的水,被拎出濕淋淋的生命,被眼睛瞪著的禿鷲,燎著身影的光。”——這些壯觀凄美的意象畫面是肯定之中的否定,發(fā)人深思,完成了作者所要表達的情感;也給我們讀者制造了一個碩大的想象空間,留于更多是深刻的思考。 “籠天地于形內(nèi),挫萬物于筆端”,先生做文以實寫虛,以虛寫實,虛實相生,妙合無垠,正是他的大手筆所在。
朱先貴,安徽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先后在《人民日報·海外版》《詩刊》《泰國·中華日報》《菲律賓商報》《德國·歐華導報》《詩潮》《散文選刊》《散文詩》《大眾文藝》《通俗小說報》《微型小說選刊》等海內(nèi)外報刊和選本發(fā)表小說、散文、詩歌及其他體裁文章160多萬字。曾獲中國小說學會當代小說獎等多項榮譽。 通聯(lián)地址:安徽省無為縣牛埠鎮(zhèn)楓林村 電話:18325304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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