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溯在詩歌歷史的河流,許多熠熠生輝如貝殼,彌漫在河底,雖在時光的洗滌中漸漸沉淀,但掩蓋不住那些奪目璀璨的光,發(fā)人深思,促人勤勉。
有時候,在風(fēng)橫雨斜的黃昏,又遇情緒處于低谷,一向自命豁達的我也會觸景生情,感覺一點隱隱的痛,一絲落寞的惆悵。緩步層樓,簾卷西風(fēng),身后是古箏蕭琴繚繞的余音,還有熏香氤氳的青霧。獨倚窗前,一種雨送黃昏花易落的寂寞。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我喜歡蘇軾的曠達和坦然,他的詩如他的人生,精彩之中見厚重,曲折之中亦是永恒。三起三落,滿懷的是一個飽盡滄桑的心。那些鋒芒和黯淡,驚醒了他的風(fēng)燭殘年?墒,他毅然擷取勇敢和堅毅,在那多變的人生里,鐫刻淡定和赤誠。捧起一撮衰零墜地的楊花,憑思冥想,感慨世事,孤影形蕭。然而,他亦深知與其深陷囹圄、滿腹牢騷,不如放手、放開身心,最后吟誦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的千古絕唱孤然離去。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是何等恣意!何等狂妄!我喜歡李白的狂放和不羈。可是,“大江茫茫去不還”,浮生像夢一樣縹緲短暫,快樂的時候又有多少呢?也許是他得志時不失狂放,失意時不失志向,永遠以一個文人的正氣去面對世間萬象,永遠用直率的熱情去擁抱虛渺的人生,才能在宮廷的刀劍中,保持著那顆赤子之心不受污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天地不就是所有事物旅途中的驛站?光陰似箭,不就是千百代中匆匆過客?在這無限時空中,豪放的李白沒有像陳子昂一樣悲呼“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而是大喝:“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我喜歡王維,喜歡他空靈清幽的詩句,喜歡他那那如畫如夢的詩境,喜歡他恬靜自得,超然塵世的田園生活。兼長書畫、音樂于一體的詩人——王維。想必年輕時的王維一定風(fēng)流儒雅、才華橫溢。歷經(jīng)安史之亂后,也遭朝廷冷落。他的一生,沒有懷才不遇的孤傲,沒有憤世嫉俗的哀怨,沒有不可一世的顛狂,更沒有忍換浮名為淺斟低唱,去做那眠花宿柳的青樓才子。他的心靈盛開在大自然,吟誦他的詩句你就會去到一個夢幻般清幽的世界,那里充滿悠然恬靜,到處是山水花鳥的愜意。愿隨他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山中習(xí)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于塵世中修得寧靜安謐的心境。
細數(shù)曾經(jīng),撫摸年痕,在荏苒縫隙間,我也曾走過一地的芳華與苦痛。誠然,一路走來,失意挫折、沉疴坎坷鏤空在生活的橫斷面,生活的磨難把我磕撞得遍體鱗傷。
其實,我并不足夠的勇敢和釋然。遇到傷痛,會選擇得過且過,緩慢的行走于漫漫人生路,于人于己于揮戈。蘇軾曾寫詩喟嘆:但屈指、西風(fēng)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突然醒悟,是的,時間如潺潺的流水,不可能撫摸兩次。
而且,人生的路途,如若過于平坦,雖意氣風(fēng)發(fā)春風(fēng)滿面,但失去了純粹,那踏空的迷茫,還有那迎擊傷痛的堅韌;過于曲折,則滿目瘡痍,遍體鱗傷……而我希望自己的路,和蘇軾一樣,既不失平坦更不失曲折,錯落和精致的完美結(jié)合才是人生的得失演繹、悲歡訴曲。
手執(zhí)文集,靜坐石凳,俯仰間見生命奇跡。簇擁綠蔭,任思緒飛揚流轉(zhuǎn),與樹作伴,和光嬉戲。校園一角,有些明麗茂盛的樹,遒勁散發(fā)著頑強生命氣息的樹。它們在角落,在縫隙,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發(fā)芽、生根、成長、涅槃!
在我迷茫的心里,綴起蓬勃生機的綠,給人力量、促人自強、勉人奮斗。在這美妙的環(huán)境中,我迎風(fēng)破雨,挺拔向上,堅定執(zhí)著的在剩下的大學(xué)生涯磨礪前進,從稚嫩的小樹苗長成那可聳入天際壯碩茂盛的大樹。
看!那照樣晚霞,春花秋月,長河落日,田野園林,遼闊的天空,無邊的草原,起伏的林海;
聽!那驚濤駭浪,雷鳴電閃,瀑布高懸,小溪叮咚,彩蝶翩翩,桂花輕落;
品!幽谷溪流,清潭印月,空山禪房,勁秋葉落,寒冬臘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