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不是社會精英厲以寧說的,他說的是人有兩套房才算小康。說這話的是個積年的老寡婦,叫劉姥姥,膝下只有一女,早已出嫁,家里就靠女婿王狗兒種著幾畝薄田度日,姥姥就跟著女兒一家過活,算不上弱勢群體,也沒有兩套房,算不上小康。
這年秋盡冬初,天氣冷將上來,家中冬事未辦,狗兒不免心中煩慮,在家尋閑氣惱,老婆劉氏也不敢多勸。因此,劉姥姥看不過,就勸說,姑爺,你別嗔著我多嘴。咱們村莊人,哪一個不是老老成成的,守多大的碗兒吃多大的飯。你皆因年小的時候,托著你那老家之福,吃喝慣了,如今所以把持不住,有了錢就顧頭不顧尾,沒了錢就瞎生氣,成個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呢?
這話句句在理,擲地有聲,端多大碗兒吃多大的飯,就有點(diǎn)實(shí)事求是,不亂鋪攤子,立足現(xiàn)實(shí),量力而行的意思。現(xiàn)實(shí)生活中,能象劉姥姥這樣一步一個腳印,有自知之明的,并不太多。
比如當(dāng)下的某些官員,只要政績,不要環(huán)境,一說發(fā)展,就要亂上項(xiàng)目,煙囪林立,污水橫流。忘了自己已端多大的碗,只想吃一盆的飯。就象前些年的桂林山水一樣,好端端的一江水山,因?yàn)閬y上項(xiàng)目,弄得污水滿江,臭不可聞。改革開放的總設(shè)計(jì)師鄧小平同志視察漓江時,憤怒的說,我要清山綠水,不要這樣的政績。那個地方的官員,忘了自己多大的碗,不從實(shí)際出發(fā),硬要瞎折騰,用金飯碗盛了一碗泥。
有了錢就顧頭不顧尾,沒有錢就瞎生氣,象狗兒那樣的人也不少。我們單位的朱廠長,就是這一號。在臺上時,風(fēng)光的很,天天有飯局,夜夜有舞場,花的都是公家的錢,用他的話說,端的飯碗不一樣,誰叫咱是領(lǐng)導(dǎo)呢,想不吃肉都不中。
后來,朱廠長犯事了,挪用公款10萬私自炒股,賠了,紙里包不住火,被查處,廠長撤了,成了老百姓。從此,飯局沒有了,舞場也不去了,到菜市場買菜,為了一頭蔥,兩頭蒜,常和小販爭得脖子粗。小販說,你一個大廠長,恁有錢,咋還在乎這小錢。朱廠長說,現(xiàn)在端的飯碗不一樣了,碗里沒肉了,不計(jì)較不中。
端多大碗吃多大的飯,嫁什么男子過什么樣的日子,跟著什么領(lǐng)導(dǎo),喊什么口號。這當(dāng)然不是叫人安分守己,不思進(jìn)取。劉姥姥又說,如今咱們離城住著,這長安城中,遍地都是錢,只可惜沒有會去拿去罷了,在家跳蹋會子也不中用。狗兒聽說,便急道,你老只會炕頭兒混說,難道叫我打劫偷去不成?
守著幾畝薄田,再撲騰也掙不了多少錢。長安城里雖然遍地都是錢,除了進(jìn)城打工,掙幾個辛苦錢,別的還真的想不出啥法子。
劉姥姥說,誰叫你去偷呢?也到底想法兒大家裁度,不然那銀子錢自己跑到咱家來不成?狗兒笑道,有法兒還等到這會子呢!我又沒有收稅的親戚,作官的朋友,有什么法可想的,便有,也只怕他們未必來理我們呢!
這話有理,要想富,先找收稅的親戚,作官的朋友,人人都往體制內(nèi)鉆,但又怕他們不搭理,怎么辦呢?劉姥姥說,這倒不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謀到了,看菩薩的保佑,有些機(jī)會,也未可知。
劉姥姥接著做了一個大膽的謀劃,帶著外孫板兒去榮國府一趟,要溫暖去。狗兒利名心最重,攛掇姥姥說去就去,說這是二次財(cái)富分配,富人拿出點(diǎn)錢幫幫窮人,應(yīng)該。
依著劉姥姥一家人的生活狀況,夠不上低保,等著官府的人上門來送溫暖,幫他們解決家中冬事,沒有指望。怎么辦,只有自己找上門去,伸手要溫暖。這個舉動,照厲以寧先生的觀點(diǎn)看,怕是不妥的,老百姓有了困難,應(yīng)該逐級反映,確定貧困身份后,再由官府上門訪貪問苦,這是頂層設(shè)計(jì)好的,怎么能自己找上門要溫暖呢,豈不亂了套,算不算違法上訪呢?
劉姥姥才不管這些呢,你不伸手要,那銀子會自己往家里跑。再說啦,要溫暖和送溫暖比起來,有啥區(qū)別嗎?坐在家中,等著天上掉餡餅,不靠譜。
大智若愚的劉姥姥三上榮國府,成了榮國府榮辱興衰的見證者,她最終以收留巧姐的善舉,為紅樓大夢畫上了點(diǎn)晴之筆,正是這一要溫暖的創(chuàng)意,才成就了這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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